猪刚鬣大寿之日将近,整个高老庄都因此热闹非凡,贺寿的客人纷纷而至,除了百鬼大山脉中的那些大佬,整个秦国大名鼎鼎之人,也是来了不少,甚至咸阳那边,也有人到。
猪刚鬣本人并不会客,朱重八外出未归,所以接待客人的任务,就落在了剩下的三个弟子的身上,而林不易,也是因此,不须借着朱重八的名去天孤庄,便是见到了自己的四师兄姒白夜。
姒白夜还是林不易印象中那个冰冷的人,招待来客也不过只是礼貌一笑,客人要多交谈几句他也只是随口应付,不需给面子的,甚至会直接离开,而因为这接待任务与林不易待了三天的他,与林不易说过的话,也仅有在林不易唤出一声“四师兄”时,简单点头应一个“嗯”字。
这样一个人,让林不易开口请他为自己试药,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寿的前一日,一场小意外,终于也是让姒白夜愿意搭理搭理自己的这个小师弟……
明日便是猪刚鬣大寿,该来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而与往年相同,百鬼大山脉的各大道山,都会在这一天,在高老庄一处名为‘剑心坛’的地方,玩一场小游戏。
那就是道心论。
道心论,便是论哪家道心才属上乘。
论之一字,为辩也,自能取长补短断长续短扬长避短酌盈剂虚,各家自圆其说,几百年来也是论不出个高低。
于是有人提议以道心图之凝实坚固来衡量各家道心之轻重,后各家也是有输有赢,谁也不能服众,随着时间流逝,这道心论便又成了百鬼大山脉的一件面子大事,相争激烈。
不过争归争,可道山虽多,可每一年的主角们却是往往只有着四个,那便是百鬼大山脉的四大道山:天丛山、紫霞山、缥缈山、自道山。
道心图这种存在,在人丹田之中只能形成一幅,不可有二,否则便是取死之道。不仅如此,如果有两幅道心图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么道心图之间自会产生抗衡之力,直到压下其中一方为止,否则便会一直持续,强者间的道心图之战,甚至能够引起天地异变,甚是恐怖。
所以道心图的比试,只需要双方将道心图唤出便可进行,这种比试与修行者的自身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虽然有修为越高道心越重的说法,但在道心图的比试上,修为低者战胜修为高者的也不在少数。
修行界有话自古流传下来,成道难,入道更难。这道心图,便是这难字之所在了。
“天丛山,宁霜序。”
忽闻一声,有人上了剑心坛。
天丛山,宁霜序,这名字在百鬼大山脉那可是响当当的,一柄冰霜剑,屠尽百里恶山,若不是道山之间有着规定,不准在未经允许之下干预他山之事,恐怕这百鬼大山脉为恶之人,都得在她的冰剑之下,失魂颤抖。
在下方呼声之中,一白衣之人掠上剑心坛,这是个女子,但却做男子打扮,束起高马尾,英姿飒爽,只是眉间冷意,叫人胆寒。
“缥缈山,陈立道。”
缥缈山,陈立道,这个名字虽然不似宁霜序般响亮,但却也足以与之比肩,缥缈山称其为千年难遇之奇才,上山方三年,已是稳居山上天骄首位,传闻其道心图之稳固,就是连缥缈山掌门,也是自叹不如。
这人掠上道心图,一袭黑衣,长相普通,眉目也冷,却不似宁霜序那种惩恶之冷,这种冷,是彻彻底底的冷,冷天,冷地,冷自我,冷外物。
“自道山,白玉成。”
自道山,白玉成,自道山掌门柳非真人亲传弟子,自道山第一天骄,因为不常外出办事,所以在外名气比起其他三人略显不足,但在自道山,他是内门执法堂大队长,一年之前,甚至还击杀过叛逃出山的初元境长老。
而这三人修为相差无几,都在入道境大圆满,也就是第十二重,再有突破,便是初元境。
“紫霞山,寇青初。”
某处一人,双眼一睁。
寇青初?林不易目光看去,很快在紫霞山队伍之中,找到一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步法怪异,有如鬼魅,看似步步莲花,又似剪纸皮影,仿佛上方有无形之线操纵,身姿在和谐与不和谐之间起伏着,出脚与不出脚,落脚与不落脚根本看不出也猜不透,那身青衣摆动似有万顷烟波,正当人眼花缭乱捉摸不清之时,她人却已在剑心坛上站定,朝着林不易与各道山掌门等人所在的观台这边颔首行礼。
林不易的双眼无法在那张美好的脸上移开,脑海之中,一直回旋着少女的名字。
寇青初……寇青初……
北山山脚之下,他曾问鬼婆婆自身之解,鬼婆婆那时回了一句。
青空自下阳炎盛,燃尽苍生便是初。
这句诗前与后两字,便刚好是这少女的名字……
巧合?可修行界也有一些人,会将元谶语的前后二字用来起名,若那鬼婆婆所说便是这女子的元谶语……
正当林不易目不转睛之时,那少女也似察觉到这视线一般,朝林不易看了过来,目光接触,数个呼吸的时间不曾移开,直到主持着道心论的高老庄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女这才收回了目光。
“此四人为近十年来道心论胜者方所选的本次道心论参与者,入剑心坛内围。”
“余下参与者入剑心坛外围,参与者各自唤出道心图,不可出手相互干预,道心图瓦解则视为落败,能在剑心坛上坚持至最后之人,便为胜者!”
这人话落,便是有更多的人掠上了剑心坛,这是百鬼大山脉其它道山的天骄,而因为这十年间不曾在道心论上取得过胜利,所以他们所能盘坐的位置,只能是剑心坛的外围。
外围约莫近百人,而内围,也就只有那四大道山的四位天骄。
至于高老庄,往年从未参与过这种道心论,所以今年自然也是不会参加。
而随着主持一声“比赛开始”,剑心坛上,那上百种道心图,也是被参与者们一一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