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边不远,便是城池北门,街上行人稀少,胡不言慌不择路,看得路边有一匹马,也顾不得许多了,扶着夏雪上了马,出了城北门,策马狂奔。
跑得一时,胡不言才感觉手中的万兽毫已经恢复平静了,才慢慢停了下来,怀中的夏雪笑道:“看起来你跑路的本事还是挺大的。”
胡不言扶着夏雪在路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样?”
夏雪笑道:“不碍事,你先把马往北赶,我们从小路返回曹州城。”
胡不言会意道:“如此甚好。”又说道:“看不出来,你原来做个服务员真是曲才了,可以做个女诸葛。”
两人藏进路边的林子里,夏雪调息了一伙,慢慢恢复过来,笑道:“武侠小说中,受了伤可以运功疗伤,可没想到我们都穿越了,还只能靠自己硬杠着。”
胡不言道:“只怪我没有及时出手了。”
夏雪道:“你那定身法也奈何不了他们,我在幻境中看到,那三个官兵应是神都禁军左羽林军麾下,那两黑衣人似乎也有狐灵珠附身,目标却似乎并不是牡丹。”
“不是牡丹,难道又是……”胡不言心中一凛。
“应该是你身上的灵珠。”夏雪点头道:“听牡丹神女所说,武则天身附有神狐精魄,怕是你来此的行踪已被她所知晓,她也想夺你身上灵珠为她所用。”
“她怎么会知晓,我们在洛阳只不过过了一夜而已,难道是狄仁杰所说。”胡不言道,“狄仁杰这个人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还真让人搞不懂。”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狄仁杰的情况,都是通过他人之口说的,我们也没见过狄仁杰这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武则天身边能人异士诸多,且身附精魄,能感知灵珠到来本也不是难事。”夏雪道。
胡不言从怀里掏出了狄三交过来的信,说:“我们且看看狄仁杰这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他小心拆开了浆封,却只见里面也只有寥寥数语,竟是交待这位姓张名宁则的人要细护好牡丹葛蓝,“四季一轮,仙女重归,护花重任,你且担当。”狄仁杰在里面写道。
“如果这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完整一年时间,葛蓝即能重生?”胡不言道,“只是这张宁则是什么人,狄仁杰怎么会选择他,而不去选择他的老故交李勣的后人呢?”
夏雪说道:“我们先回去看看牡丹是否无事,再去打听下张宁则这人,不就知道了。”
“你没事了吧?”胡不言问。
夏雪笑道:“没什么大事,但万事小心为妙,那黑衣人有可能会被奔马引向北方,但也有可能仍在附近,我们且往东走,从东门进城。”
两人在林间觅得小径,一路往东,绕了一大圈,天色已经渐暗,两人才找一
农庄吃了晚饭,候得夜色渐渐弥漫,方动身进得曹州城来。
两人恰好绕过那庄园前大门,只见门上就写着张府两字,胡不言心有所思,说道:“狄仁杰让我们找城北张翁,莫非这院落后园就是这张翁所有。”
夏雪道:“天下巧事多的是,下午那园中奇花异草众多,这牡丹也算是天下一绝,狄仁杰想找个善待花草的人来养护牡丹,也算是合理。”
两人绕到后院,翻墙进了园,只见前面灯光处,有几个农夫模样的人正在灯下喝茶聊天。
两人先去河沟边看了牡丹,发现那植株仍然埋在土中,并没有被破坏,周边也丝毫看不出有打斗过的模样。夏雪道:“看来那黑衣人的目标果然不是牡丹,而是你了。”
胡不言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牡丹应该无人惦记了,忧的是自己惹火上身,自己法力又太弱,还不能保护自己,还连累夏雪受了伤。
夏雪道:“如果牡丹无恙,我们且到前面探一探那张宁则是不是这家主人,如果这牡丹能妥当处置好,我们就且先想办法回到原曹州。”
两人钻出树林,借着夜色靠近前面灯光,躲在了一个大草垛后面。
南边农舍的屋檐下,三个农夫正在灯下喝茶,左首的两个俱是年约二十来岁青壮年,右首一个却是五六十岁的老者,须发都有些白了。
只听得边上的年轻人说道:“老爷说这几天有贵客到来,却等了这许多天,也没见得有什么人来,怕是不会有人来了。”
那另一个年轻人说道:“三叔,老爷种了这么多年的花花草草,也没种出什么名堂来,图的是什么啊?”
老年人说道:“图什么?就图这观花赏草啊,听说那洛阳神都宫城里,都有咱们种出来的花草,怎么能说没名堂呢?”
那阿五哈哈笑道:“三叔,你可真会吹牛,我在这伺候这些花草也有三年了,从来没见过老爷往洛阳送过什么名贵的花草。”
老年人摇摇头说:“你种的肯定还不行,但我种的和老爷自己种的,可真的有往洛阳送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阿五争辩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往洛阳送花草又不是躲在被窝里吃窝头,总得有点动静吧。”
老年人低声道:“你莫大声,这庄这园里,除了花草树木你懂得一些之外,其他的什么事你能知道多少呢?”
另外一年轻人问道:“三叔,你不要说得这么神秘,好象到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那老年人说道:“你们还年轻,我从八岁就跟人种花,至今已经五十余年了,中间见过不少事,归于一点,这天下万种花卉,有自己的开花期、落叶期,按照四季轮回,花开花谢,都有花神掌管规律,但咱老爷却能令花不按常律开放,你说奇怪不奇怪?”
阿五疑道:“这园中百花,都是按季节来开的,没见过你说的这种。”
老年人道:“你这种俗夫当然是见不到,你都没有机会进入到老爷的大禁苑里去,如何见得,连我,也就偶尔能进去一次,待哪一天你们有机会去了,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另一年轻人点头道:“说来可倒像是真的,这张府里面前前后后,我也都走过,只有中间这一院从来没机会去过。如果是真的,倒真想见识见识。”
阿五道:“三叔,像你说的,难道老爷还能命令花神似的,只怕说出去也会被人笑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老年人道:“所以说你是俗夫嘛,天下奇怪的事,又何止万万千千,只是我们没办法发现而已。”
胡不言推了推夏雪,低声道:“我们去中院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