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到那道士,俱是一惊。胡不语骂道:“臭道士,整天装神弄鬼,又跑到路边吓唬人干什么?”
夏雪则问道:“我们一路快马而来,道长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那道士笑道:“三位莫怪,小道一时心急,就先来这里迎候三位了。”
胡不言道:“道长有何贵干?”
道士道:“实不相瞒,小道见得三位非同凡人,自是有事相求了。”
胡不语冷笑道:“那你个臭道士,刚刚在曹州城不是还说,我们不是有缘之人吗?怎么又找上我们,再说,臭道士牛皮哄哄,自己能解无因之事,能渡有缘之人,还有事求我们?”
那道士陪笑道:“姑娘应该知晓,我那些说法都是针对凡夫俗众的,三位是有福之人,我哪敢渡人,我还有事求得三位呢?”
胡不言道:“道长怎么识得我们又是有福之人,又怎知我们能做道长所托之事。”
道长笑道:“三位容我介绍一下,小道姓巩,名素才,也有些观天面人的小本事,人便叫我巩仙。最近听闻曹州有星宿下凡,我才从兖州而来,果然,一到曹州便寻得几位。”
胡不言问:“你寻得什么了?”
那巩仙笑道:“自然是下凡之星宿,我听得共有八个星宿下凡,我却寻得三位。”
胡不言问道:“你在哪寻得呢?”
巩仙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胡不语骂道:“你这臭道士,绕什么圈子,你就是说我们三人了,你说说看,我们是什么星宿了。”
巩仙笑道:“近三百年前,我在兖州鲁王府就看过一书,名叫《推背图》,书中有言,说西南星坠,则兖州可免兵灾之难。这三百年来,兖州虽有盗贼土匪之小乱,却从无大军越境,不过我想诸位已经知道,东北建州女真之八旗兵已经入了北京城,不日即将南下,这兖州地处南北要道,恐是难逃兵刀之害。曹州有流星下地,或许正是《推背图》所言,我素与鲁王有故交,虽近三百年未光顾过鲁王府,但还是得来寻访一下,翼希望能救得一救。”
胡不语叱道:“好个臭道士,三百年来三百年去的,按你这么一说,你不上好几百岁了。”
那巩仙笑道:“姑娘莫要笑话,小道最早和葛洪在罗浮山炼过丹,按些算来,至今应该有近一千三百年了。”
夏雪笑道:“道长真是真神仙了,不过我算得一算,道长这岁数,只怕是比唐朝袁天罡要大的多,怎么还要借《推背图》来消免这兖州战争之难?”
巩仙笑道:“这位姑娘真是聪明,小道怕是虚长了好多年岁,却事事无成,那葛洪早就升入仙长,袁天罡也早列仙班,成为天师,而我只能流落凡尘,只如闲云野鹤,倒也乐得清闲。”
胡不语冷笑道:“臭道士,只知道吹牛皮,你有什么本事,不就是用点障眼法,把一个人一下子变有了,一下子变没了,骗骗凡人罢了。”
巩仙笑道:“姑娘在曹州街头所见,当然是障眼法,不过当年葛洪升仙之时,留给我一宝物,却另有法物,借此物,再寻得有缘人,有望能消免这兖州一难。”
“什么东西,你且拿出来看看。”胡不言有点好奇。
那巩仙微微一笑,手伸入怀中,从怀中拿出一个约两掌大小的袋子来,那袋子外面似是白绸所织,内衬却是乌黑一片。巩仙将袋子置于地上,口中念的咒声,说道:“大。”那布袋竟变成麻袋般大小,袋口中意有白色烟雾而出。巩仙再说一次“大”字,那袋子意变成房子大小,袋口如同数尺高的石洞,只见那内壁黑色渐褪,竟然是一处桃源之地,远处群山密林,近处却小桥流水,几户人家正筑在田野边上,炊烟袅袅。
夏雪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好玩的很,人进去了会怎么样呢?”
巩仙道:“此物叫做袖里乾坤,原来葛洪便拿此物来劝人为善,他升仙之后,便留给了我,也是希望我能修行造福人间,无奈我天性懒惰,自由率性,上千年来,也就渡得寥寥几人。不过此次这兖州之乱,如果我能救得兖州免受兵刀之乱,也是大大的功德了。”
胡不言道:“道长如何借此物劝人为善良?”
巩仙道:“这也简单,我引得人进入这袖内乾坤,他自能看到他一生所行之事和所结之果,善恶皆有所报,自然善人能继续从善,恶人会痛改前非。”
胡不语道:“道士,你也就是造一幻境吓嘘人,这天下能造幻境的人多的去了,凭啥你和那葛洪都自称仙人。”
巩仙笑道:“天下幻境,自然很多,但我这却不是单单是幻境,却是每个人真实人生,只不过有已历,有未经,有前因,才有后果。”
夏雪听了,似乎有所悟,自思道:“我也习得牡丹神女的幻境之术,只能看到所入之人的想法欲望,却也不能察其所往,测其所果,这其中差别又在哪里呢?”便问道:“为什么你的袖里乾坤能看到人的真实人生?”
巩仙笑道:“天下万物,皆有所用,自是不同。”
胡不语低声道:“夏雪,你别听这臭道士故弄玄虚,你且把这臭道士纳入你幻境之内,看看他的真实想法。”
夏雪迟疑了一伙,答道:“我只怕这道长真有本事,我修行还浅,慢是不是他的对手。”
胡不语道:“你怕他什么,我助你一臂之力。”
夏雪犹豫着,正待发功,却发现全身一酥,竟失去了力气。那道士却原地飘出几尺远,摇手笑道:“三位果然是异士,看来我没找错人,不过小道虽然不是三位的对手,但逃跑的功夫还是有的。”
胡不言原不知道胡不语和夏雪的计划,此时却才明白过来,对两人说道:“别胡闹了,我看他说的倒是实在。”
胡不语冷哼了一声,不说话。夏雪微涨红了脸,说:“我只想试他一试,没想到他功力这么强大。”
胡不言对道士说道:“依道长之见,又如何能让兖州免这兵灾之难?”
巩仙收了那布袋,纳入怀中,又坐了下来,缓缓说道:“刚才诸位已经见着了这袖里乾坤,这乾坤之内,能见人一生,但也能造这人间百景,小道之意是,我在这乾坤里造就另一个兖州,让南下的千军万兵从我这袖里乾坤经过,如此一来,再不会伤害这人世间兖州百姓的一毫一发。”
夏雪叫道:“你要把那千军万马引入这小小的袋子里,能装得下吗?”
巩仙正色道:“正是如此。”
胡不语冷笑道:“道士你有这能奈,那天下苍生又有何灾难,一有灾难你都收到这乾坤里去便罢了,你如果早一点出现,这大明江山哪会满目疮痍,落入他人之手?”
那巩仙叹道:“姑娘所言有误,这天道循环,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朝代更替,早已注定,我哪里有能力一改天道,这兖州一地,在建州八旗兵入关之后,几乎已经成为其囊中之物,难以改变,我要改的只是让兖州一地免除过境兵灾之难。这千军万兵只是借道我这乾坤,我这乾坤也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军队。”
“那如何能实现呢?”胡不言道。
“如果三位有心助我,我就一一说给你们听。”巩仙指了指眼前的石头,让三个人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