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动手,他发现自己底子还在,从鬼画符里领悟的无名法决还在正常运转,穴窍里蕴藏的符印也是完整无缺,这让他不由松了口气,至少立身之本还在,其他的身外之物就不苛求了。
这门无名功法他自己给起了个名字,叫星辰决,他能来到这方世界,估计也跟这星辰决脱不了干系。
突然,正在探查全身筋脉的李天生悚然一愣,他竟然在眉心发现了一处莫名空间,一尊金色小人正盘膝而坐,小人模样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他真的被吓到了,但隐隐感觉这应该是好事,因为接下来他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简直比第一次修炼星辰决时感觉到身体变化的时候还要不可思议。
虽然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房间内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清晰明了,头顶大梁上积攒的厚重灰尘,墙角花色蜘蛛腿上的绒毛,甚至地下三尺深的一处蚁穴,对他来说就如同高清摄影机般纤毫毕现。
毫无疑问,星辰诀的第一道秘术勾星通灵竟然阴差阳错的被他练成了?虽然只是入门第一层,辐射范围不过方圆一丈,神魂空间也只有三寸大小,甚至连小成都算不上,但李天生仍是激动万分,至少证明星辰诀上记载的能够通天彻地的九大秘术都是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让他兴奋了。
星辰诀第一道秘术不需任何根基便可修炼,但第二道秘术最少也要紫丹修为才可以尝试,可惜他现在只有青丹七品的实力,离紫丹境还有一个大境界,短时间内是别想了。
突然,一阵刺痛让他连忙收回了四处探查的神识,眉心的那尊金色小人颜色变得暗淡了许多。
李天生似乎有些明悟了,这尊小人也许就是自己的神魂吧!只使用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灵气不济了,其中的奥秘只能等以后再细细探查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一声大喊把李天生拽回了现实。
老虚双腿一软,下意识的跪在地上,散落的碎石膈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却是颤颤巍巍强忍着不敢乱动,生怕这位刚从灵山下来的路使大人不知轻重,一巴掌结果了自己。
“与你无关,起来吧!”,李天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一把拉起老虚,然后强忍着怒火一脸平静的坐回椅子上。
老虚看路使大人竟然亲自拉自己起来,心情有些激动,边收拾地上的碎屑边给李天生解释道:“大人其实不必生气,咱们乙六路已经好多年没有路使了,几位行走大人有所懈怠也是情有可原的,待会儿我就去请几位行走来拜见大人”。
“先别忙活了,你现在就去城主府打听一下,我被送到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去把那几个尸位素餐的行走叫来拜见本路使”,李天生接过老虚的扫帚亲自打扫起来。
老虚出了路使府,洋洋得意的向城主府奔去,路使府有了新路使,而且是灵山来的大人物,这让他莫名的有些兴奋,好多年都没这么激动过了。
李天生眉头紧皱,不停地在屋里渡着步子,自己将要面对的形势简直一团乱麻,不仅万里之外的灵山有人时刻想要给自己动刀子,就连小小的西垒城都有人敢对自己下狠手,而且动手后,还敢明目张胆的把自己送到城主府。
印象中好像就是在大街上见到难见的美人就多看了一眼而已,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被一巴掌打晕了。
自己大小也是个路使,如果对方明知如此还敢明火执仗,那来头必然不小,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灵山弟子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还这么嚣张还可真就麻烦大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除了城主府的人,应该没人在意一个路使的去留。
想要尽快立住脚跟,就必须施展雷霆手段,他已经拿好主意,就从下面几个行走身上开刀,自己灵山弟子的身份,想必对这些穷乡僻壤的乡巴佬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就在李天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老虚捂着脸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大厅。
“怎么回事?谁打的?城主府的人?”,李天生捏紧了椅子把手沉声问道。
打了路使府的人,那就是打他的脸,刚来第一天就被人打个半死,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刚醒又被人打脸,任谁都忍无可忍,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怒不可遏的冲动就要压制不住了。
“那倒不是,我是先去城主府问信儿,结果连门都没进去,跟门口的守卫磨了半天,人家才说大人是被大统领的人带回来的,据说城主还派人给大人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才送来路使府的”,老虚嘴上有伤,看样子被打的不轻,说话都漏风了,李天生给他递了把椅子,强逼着他坐下了。
“接着说,谁打的!”,李天生眯着眼继续问道。
老虚颤颤巍巍的半坐在椅子上,有些为难的说道:“接着我就去了孔安平孔行走府上,不知为何,我刚说明来由就被乱棍打了出来,后面又去了另外几家,基本上我话刚说完就被赶了出来,有的连门都没进去。老奴无能,实在是无颜面对路使大人,大人上任第一件差事都没办好”。
“你没说我是灵山来的新路使?”,李天生连忙问道。
“说了!可山高地远,灵山的名头在这里连个门卫都镇不住,他们还说大人肯定是在灵山混不下去,才被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灵山肯定不会为您撑腰的”,老虚声音越来越小,还没说完就后悔了。他眼看着路使大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眉头紧皱又舒展,最后又归于平静。
“哦?是这样!呵呵!奴大欺主,真当我是泥捏的?老虚,恐怕还得辛苦你跑一趟。你立刻拿着我的路使令牌再去几位行走府上,好言好语的说明情况,就说我年轻气盛,初来乍到,不通人事,不愿再在这里做什么路使,他们哪个愿意做就立刻来路使府商议,谁有能力,我就把这个路使的位子让给他坐!”,李天生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令牌扔给了老虚。
老虚不敢置信的把令牌捧在掌心,两个大大的“路使”纹路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形成的虚影正是仙庭法印,三十三重天绝对没人能造假,货真价实的路使令牌。
他神色激动的颤抖道:“大人何出此言?他们既然不听大人调令,大人直接去找城主做主不就行了,为何要突然让出路使之位?这,这万万不可!路使虽小,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路之主,外人穷尽一生连路使府都进不来,大人为何弃之如敝履?要知道就连青一门的掌门都没机会担任一路之主,大人是从灵山来的,可能还对这块令牌威力不太清楚,老奴请大人快快收起令牌,万万不要再提及此事!”。
“老虚,你只管按我说做就是,我自由主张”,李天生阴着脸厉声说道。
“可是,大人!”。
“不用多说了,难道你也不听我调令?”,李天生突然冷冷的盯着老虚极为严肃的说道。
“我……,哎!我这就去!”。
老虚正要转身离开,李天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还有,你先去那个打你的孔行走府上,再去其他行走那,而且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一定要让他们自己来,不要太招摇,否则我可是谁也不见,万一惊动了城主大人,我可是要反悔的,懂了吗?”。
老虚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大步出了路使府,边走边摇头叹息,那痛惜不已的样子滑稽却又让他心生温暖。
李天生摇了摇头,这老虚人不错,可自己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希望他能理解。
眼下自己孤立无援,本以为灵山的名头能多少镇住这些宵小之辈,事实证明实在是自己想多了。
这里很多人恐怕连灵山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怕呢?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可自己总不能亲自登门拜访吧?那像个什么样子?万一再被人轰出来,他可真没脸做人了。
难道只能想老虚说的那样,直接去城主府找城主主持公道吗?
这未免也太天真了,自己可是被人打晕了送到城主府的,谁知道人家跟城主府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毕竟是灵山来的,刚上任就被弄得灰头土脸不说,要是连个手下都管不了,岂不是说自己连个路使都干不了?那还有什么颜面重回灵山?恐怕灵山就连那些人都懒得派人对付自己了吧!
李天生抓破脑袋搜遍全身,能让这些底层混子上心的,也只有自己万般看不上的这块路使令牌了,只要把人弄到路使府,他有的是办法整治这帮王八蛋。
犯到我头上,也算你们倒霉!
老虚摇摇晃晃的来到孔行走府上,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门卫见他拿出路使令牌也不敢耽误,丝毫没见上次那般为难,连通报都没有就把他请到了客厅。
老虚这次可算是享受了一次上宾待遇,尤其是当他拿出那块路使令牌的时候,上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孔行走两眼瞬间瞪得浑圆,散发出饿狼般的贪婪。
不是孔行走没见过世面,别看就这一块不起眼的银色令牌,要是按规矩,就是下辈子也轮不到他,西垒城空着的路使多得是,也没见哪个行走能直接上位的,可新路使听说是灵山来的,他既然敢这么说,怕是还真有些门路,这事有戏!
路使虽小,但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力量,跟他这个所谓行走根本不是一个性质,人家走到哪都代表着仙庭的脸面。
有了这块令牌,能做的事那可实在太多了,再不济也是块极有威慑的护身符,就是那些海外大盗,古宗仙门也要掂量掂量。
天欲与之,不取反咎!如此天赐良机,孔行走已经把路使之位当成他的囊中之物,谁挡他,谁就是他的仇人,就是天王老子也敢碰上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