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李天生有些绝望的四处张望,目力所及,连一片可以落脚的礁石都没有,已经彻底的迷失在浩瀚无垠的乱星海。
两人挤在一片不知从哪飘来的木板上,像一片树叶孤零零的飘在海面上随波飘荡。
冷春阳仍在昏迷中,面无血色,如同一具刚从棺材中拉出来的干尸,毫无生机,虽然伤口却已经不再流血,可看样子仍是随时可能断气。
没有灵舟,凭他青丹七品的修为根本无法冲出乱星海,冷春阳的储物戒里应该是有灵舟的,可惜他根本打不开,其实就算有灵舟又能怎样,茫茫大海,没有方向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夜色渐至,就在李天生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黑点儿在落日的映衬下越来越大,哪怕隔得很远他也能明显分辨出这是一艘凡人运货的海船,李天生喜不自胜的收起望远镜,毫不犹豫的运气催动木板向着海船掠去。
海船上的人很快也发现了他的踪影,可惜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麻利的扬起风帆,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李天生没有生气,他完全明白这些凡人的忧虑,只是猛地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便赶了上来,也不言语,背起冷春阳一跃跳上了甲板。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还没等李天生问话,甲板上已经呼啦啦跪了一片。
李天生轻轻地把冷春阳平放在甲板上,然后面色平静的问道:“你们谁是管事的?我有话要问”。
这时,一个风姿绰约的青衣女子不顾众人劝阻,执拗的从船舱中探出身来,她先是走到李天生跟前弯腰行礼,然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小女子正是这里的管事,先前多有冒犯,还请仙师责罚”。
“仙师饶命,刚才都是老朽自作主张,跟我家夫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呀!她刚才正在下面休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老朽该死!老朽该死!”。
还没等李天生张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已经抢先扑倒在地,李天生看得清楚,之前就是他最先发现了自己,然后吩咐众人升起了风帆,看样子应该是个管家之流,没想到关键时候倒是忠心耿耿。
李天生摆了摆手无趣道:“算啦算啦!都起来吧!我又不是什么杀神,至于这么激动吗?都起来吧!那谁,你跟我来”。说完,他指了指刚才那女人,也不管众人反应,直接抱起冷春阳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李天生再次帮冷春阳炼化了一颗百草丹,转身对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女人轻声道:“不要紧张,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去呀?”。
“小女子姓风名晏秋,自西垒城而来,此番去往沧澜城投奔自家叔叔,先前冒犯仙师,还请仙师赎罪”,风晏秋声音微颤,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这是她之前万万不会答应的,现在为了船上众人的性命,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希望这位仙人不要太过分,否则她也只能以死相逼了。
李天生没想到这伙人竟然还是从西垒城来的,顿时有了兴趣,于是好奇的问道:“这乱星海海贼横行,你们这些凡人没有仙师随行保护就敢乱闯,是不是不要命了?而且在西垒城好好的,为何冒这么大风险前往沧澜城?你那叔叔要是真的想要你去投靠,怎么没有派些人来接应?说吧,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实话跟你说,我也是西垒城的,若有隐瞒,我脾气可就没现在这么好了”。
风晏秋有些紧张的眼珠乱晃,可随即醒悟过来,这里可就只有她一人,顿时有些心神不宁。她双手交错不断地拧扯着自己的衣角,用力想要保持平静:“仙师明鉴,小女子一字一句都是实情,绝无隐瞒,仙师若是强词夺理非要动手,小女子也只有以死明志了,我们这些凡人在你们眼里不就是与猪马牛羊无异吗?”。
李天生看她视死如归的神情,多少有些无趣,仗势欺人这种事他还真不太习惯,更不用说吓唬这些毫无反抗力的凡人了。风晏秋虽然相貌绝佳,而且身姿绰约气质出众,但他并非什么好色之人,尤其是看到她神经兮兮的样子,更是连捉弄的心思都没有了,挥了挥手把她赶出了房间。
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风晏秋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脱身了,随即脸上露出了劫后重生般的神情,看来这位仙师并非什么邪恶之人。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容貌身姿本就是招惹麻烦的祸根,要知道在西垒城的时候,不知为此惹出了多少麻烦,要不是有人暗中扶助,恐怕早就清白不保了。
早在门外候着的管家曾福立马迎了上来,他有些急切的问道:“夫人,仙师没有为难你吧?”。
风晏秋长出了口气道:“没有,仙师人很和气,而且也是我们西垒城的,见我们一帮凡人冒险出海有些好奇罢了,我已经应付过去了。有了仙师在船上,我们此行应该会顺利不少,至少比之前安全多了”。
曾福好奇道:“等等!你说仙师也是西垒城的?嗯?我说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夫人,你可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新来的路使大人?”。
风晏秋有些不知所以的问道:“你是说那个灵山来的李路使?当然记得,怎么?难道你该不会是说这位仙师就是……”。
话说到一半,风晏秋突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
李路使的风闻她自然不是没有听过,初来乍到就让西垒城好好热闹了一把。整个西垒城光路使就有几十个,可能让所有人耳熟能详的恐怕就只有这一位,刚上任就把大统领的小舅子给五马分尸了,甚至连城主府两位镇使大人都被他亲手杀了,威名一时无两,简直如杀神一般。
曾福激动地说道:“绝对没错,那天我替夫人去路使府,近距离见过路使大人,绝对不会有错。路使大人为人温和大气,那天一番慷慨言辞老朽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不仅没有收受任何供奉,就连秦氏大小姐亲自送来的赏金都回绝了,真不愧是灵山出来的。哦!对了,那天他还多次询问我们这些管事是否有什么挣钱的法门,这说明咱们这位路使大人也是个有野心的。夫人,机会难得,这说不定就是天意呀!不如跟路使大人和盘托出算了,有了他给咱们兜底,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而且你也看到了,路使大人年纪轻轻,光明磊落,绝对是个值得投资的人呐!”。
风晏秋眉头紧蹙,多少有些意动,可这件事事关重大,一时半会儿她也拿不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