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我给你下跪?让我这个灵山弟子,西垒城一路之主,堂堂仙庭册封路使,给你一个小小的堂下行走下跪?你确定我没听错?”,李天生轻蔑的问道,声音平静温和,双手却已经微微抬起。
孔平安似乎也没有料到那几个老家伙竟然这么巧赶到,他甚至怀疑这几个混蛋是不是故意躲在一旁,想先让自己试试新路使的分量,然后瞅准了时机再突然现身,这本就是他们这帮老狐狸的一贯作风,什么事宁愿不占便宜也绝不能吃亏。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再掩饰无异于掩耳盗铃,再说让你下跪怎么了,这里是西垒城,不是缥缈无踪的灵山,一个被放逐的傻小子也敢让自己给他下跪?没有顺手劈了他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想到这,孔平安瞥了眼堂外面面相觑的几人,极为嚣张的吼道:“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我是说让你给我下跪,跪下!现在!立刻!马上!”。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骨折声戛然而止!
咕噜噜!
一颗面容扭曲的人头被扔出大堂,在地上擦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正好在虚方脚边停下。
空气中一片死寂,几人中面相最老的杜谦双腿抖动如筛,几个呼吸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疯狂的向身后爬去,双手胡乱的扒扯,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嘶吼,可身体确是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这是完全被吓破了胆,西垒城安稳了不知多少年,从出现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庭院里开始弥漫着恐怖的气息,直到一声鸟叫打破了宁静,好像这时众人才真正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像是提前约定好的似的,也不管地上缩成一团的杜谦,全都发疯似的向着大门方向跑去。
“谁动,谁死!”,众人没跑两步,就看见刚才还笑眯眯的路使大人突兀的出现在前面,手里还捧着孔平安狰狞的头颅。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大人饶命......”。
几个刚刚还想着如何赚取最大利益的老不死,这时候全都如同丢了魂一般,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砰砰声不绝于耳,青石铺就的地面瞬间多了几片血印,看来是真的怕了!怕到了极点!怕到了骨子里!有谁能想到新来的路使大人会真的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这般狠辣!
呵呵!知道怕就好,李天生本来还担心这些人会铤而走险直接跟他动手,没想到全是怂包,一颗人头就足以让他们肝胆俱裂,根本用不着太过分的手段,这倒是省事不少。
“大人,您这是,您可是闯了大祸了呀!”,虚方跪在最前面,面如死灰的哀嚎起来:“大人,您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孔行走可是周大统领的妹夫,在西垒城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就连上任路使大人都被他逼走了,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把他打杀了,还弄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这可怎么收场哟!大人还是快快离开西垒城回灵山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大统领?李天生暗道不好,大统领可是城主之下头号实权人物,自己一上来就把他妹夫给弄死了,这跟直接打脸有什么区别?
自己不是过江龙,人家却是地头蛇,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岂是好惹的,就算为了自己的脸面,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怎么就这么倒霉,一上来就给自己出了大难题,本想给老虚出口气才想着那这个孔行走开刀,又正好碰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才仓促出手,可惜没有事先搞清楚对方的背景,彻底打乱了先前的计划,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的气势绝对不能有半点儿不济,万万不能让这帮混蛋看出虚实。
但这还不够!还要拉几人下水才行!
“好了,都别哭了,都给老子站起来,我看谁在哼唧一声,别怪老子辣手无情”,李天生大喝一声,整个庭院都微微一颤。
李天生目光灼灼的盯着几人恶狠狠的说道:“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他孔平安,小小的一个行走,竟然敢让本路使给他下跪,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师出灵山,是仙庭册封的路使,岂是他一个地痞能够侮辱的?没把他挫骨扬灰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我问你们,孔平安那王八蛋刚才让本官给他下跪,你们可有听到?”。
庭院里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远处假山上的流水声,除了李天生,其他几人还停留在刚才的恐怖氛围中,无一例外的全都两股颤颤,面色惨白,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出路使府。
“我问你们有没有听到?”,李天生猛地跺脚,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整个庭院以他为圆心,数十块青石地板应声爆开,吓得几人差点儿又瘫坐在地上。
“听见了!听见了!”,刚才被吓得肝胆俱裂,缩成一团的杜谦本来是躲在最后面的,这下却是声音最大,似乎是怕路使大人听不清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孔平安羞辱路使大人,该死!死有余辜!”。
杜谦话音未落,旁边几人立刻抢着说道:“该死!该死!路使大人杀的好!”。
“孔平安为祸一方,西垒城恨之久矣!”。
“大人为西垒城除此大害,实在是功德无量!”。
“我等应该上表城主为大人请功才是!”。
……
“好了,好了!一个孔平安而已,杀了就杀了,什么大统领,算个屁!就是把西垒城城主的位子让给我,我都懒得搭理。这西垒城我看也没啥前途,还不如回灵山继续修炼舒服”,李天生从虚方怀里拿过令牌,然后走到几个行走跟前晃悠着说道:“不就是个路使令牌吗?想要拿去就是,待会谁要是让我满意了,等我回了灵山,这路使令牌就是他的了,我以灵山的名义起誓!”。
“大人年少有为,岂是区区西垒城可以留得住的,恐怕就是西山府也不值一提”,陆谦似乎被闪闪发光的路使令牌迷花了眼,眼神自从看到那块令牌就没离开过。
碌碌一辈子,本以为已经看淡了,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心神,可等到真有机会摆在眼前,甚至再小的可能都能让他赌上所有,这种扭曲的心理决不是仙庭体制内的人能够理解的。像他这种无门无派资质平庸的散修,这辈子注定只能在行走的位子上闭眼了,实在是一种无可言说的悲哀。
可如果能再往上一步,真正统领一地,哪怕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路使,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层次,也算是给平庸一生的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