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我每日里陪着他在医院,手术之后,眼看着他精神日渐消磨,掉发严重,常常疼痛难忍,耳鼻都有血渗出来。
短短半月,已经瘦弱的不像样子了。我不知暗自掉了多少泪。
到护士允许他进食,他却吃不进东西去,我趁他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就赶回家做了饭带过来,哄他吃一点。
他嘶哑着声音说:“月儿,不必这么麻烦,医院里的饭,我能吃的。”
我说:“卿文,我知你吃东西挑剔惯了。你不必再多说话,休息要紧。”
他说:“月儿,你如今是怀着孕的,再不能和从前一样。”
我说:“放心吧。”
治疗了两个疗程,徐卿文症状有所减轻,但身上又起来很多红色的疹子,医生说是药物副作用,我俩才放心下来。
我也并非不了解疾病,也并非盲目自信,而是我们都要抱着最大的希望,备着最坏的打算,等着命运的选择,才能不那么绝望!
我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胎儿,若是徐卿文能治好,我们是美满的一家人,若是他治不好,这个孩子,将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延续,也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
预定的婚期已经过去了。我们自然是没能如期进行。
双方父母问起来,我们知道瞒不过,便说了实情。
公公婆婆闻言马上赶过来。我在徐卿文面前,一直不敢掉泪,我怕他多想。但是老人家悲伤的神情,让我再次心生悲恸。
我说:“爸,妈,大夫说,这次比上次轻一些,治愈率很高的。”
他们说:“那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们卿文,一定能治好。”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
徐卿文说耳朵难受,我说如何难受,他不回答,我问疼不疼,他只说:“听不到声音了。”眼睛也说看不清东西。
护士只说是此病的并发症。一会儿又流出鼻血来,我给他擦干净,过一会才有些缓解。
我心里疼的紧紧揪在一起,公婆见他如此,更是掉下泪来。那个温润如玉的,我的卿文,如今被疾病折磨致此,只恨命运,如何竟这样暴殄天物!
我父母也是飞过来,到这里时徐卿文刚做完治疗。他们看见他形销骨立的样子,掉下泪来。
徐卿文欲起身,说:“爸,妈。”我说:“卿文,你不要多说话,说多了又要流鼻血。”治疗的副作用让他很难受,他看我如此说,知我父母不怪罪于他,就躺好再不多话。
我父母想多留几日,我说:“多留无益,有我在这里就够了。我在这里也只是陪着,并无多少事情能做。”
他们见我如此说,到了晚上就回去了,说下周再来。我送他们到电梯口,他们满腹心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说:“爸妈,回去吧,不用再跑来了。等卿文好了,我们回家看你们。”
电梯关闭的瞬间,我看见妈妈掩面哭泣起来。
回到病房,徐卿文精神好一些,说:“月儿,你这些时候太累,我现在感觉好些,你回家休息吧。我有事给你打电话。”
我说:“我在哪都能休息。陪护床也挺舒适,我昨晚睡得挺好。”
只能如此说,又怎么睡得着?
他说:“月儿,你要知道,你如今不是一个人。如果再这样劳累下去,怕是会影响宝宝的。”
说到宝宝,他竟然笑了一下。
我说:“那好,卿文,我回去休息片刻,再带些汤回来。你想吃什么?”
他说:“不用再做了。我订餐就好。”
我实在是疲累不堪,就依了他。
回到家,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头却是清醒的疼,停不下来。我想着在家也是难眠,不如回去守着徐卿文更踏实一些。就换了衣服,向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