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千万年前,龙族最后一脉,青龙,与朱雀一脉的银雀结缔。
可惜,一直遭到爱慕银雀的金雀,纠缠不休。
引发了龙族与朱雀一族的大戰。
最後,青龍與金雀玉石俱焚,一齊葬滅。
金雀殞落人間,化作一具金身,被人煉成一扇金雀屏風。
青龍伏尸于大地,形成神龍山脈,因一口執念,而被他的神器——神龍刀,封存了一縷龍魂。
銀雀懷着龍種,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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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器神龍刀,由神龍簪與神鳳簪加印,因缺了鳳魂,而未能解封,一同埋葬于神龍山脈。
神龍族先祖,本靠圈養靈蛇為生,因上山狩獵,意外發現神龍刀,并被接納傳承,獨據神龍山脈,筑起神龍寨,將神龍族發揚光大。
地龍族先祖,本是巫族,私藏神雀,并利用神雀靈能,將螾族煉化成人,建立隱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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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晚霞如血色般籠罩下來,染紅了閣台,染紅了整個‘隱龍山莊’,染紅了她的世界。
寧豆寧剛從惡夢中驚醒,所看到的世界便溢滿了一片血紅。
剛才的夢中,她看到凶殘的自己用一把尖如發簪的利器剌向了那個男人的左下腹。
傾刻間,溫潤的鮮血湧出,染紅了她的雙手。
男子用左手撫住血流如注的傷口,跪倒地上,右手按住心胸,彷若沒傷口的心胸處受的傷,比左下腹還要嚴重。
「豆豆??你??跟我回去,好嗎?求你??」
「你真的忘記了嗎???」
「我們的承諾,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面對他的話,她被驚惶,被無措,被心痛充斥著,無言以覆。
「為什麼我要殺他?」她反覆地問自己。
「明明他對我這麼好,明明他這麼愛我,為什麼我要下手殺他?」
燙熱的淚珠叭嗒叭嗒地崩潰下來。
淚,不聽使喚地流淌。
寧豆凝雙手掩淚,無盡的悲傷突然湧出,心胸處異常傳來酸痛。
「我愛他,我知道我愛他,但我却殺了他。」
「我怎麼如此冷血?如此殘忍地對待他的愛?」
寧豆凝攤開染滿淚水的雙手,但看進眼底的卻是染滿鮮血的雙手。
「這是夢,幸好只是夢。」
寧豆凝不斷告訴自己,那個只是夢。
這樣,在惡夢中驚醒而嘣嘣亂跳的心臟才能稍稍回緩些。
「小姐,您起來啦?」
丫鬟丁玲一見她醒來,立即歡快地端了盆溫水進來給她洗臉。
「您怎麼哭了?」
「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殺了那個‘大叔’。」
寧豆凝緩了緩氣,執起輕紗棉帕洗手,想洗掉手中血漬,可才泡進水里,柔滑的雙手又清晰白嫩,水中并無血色。
「小姐,您那不是夢,您知道嗎?您現在已經是我們‘隱龍山庄’的女英雄,成了大家皆崇拜的偶像了。」
丫鬟丁玲可歡喜她這個主子了,不但長得漂亮,還樂天爽朗,沒有一點小姐脾氣,有時還會像個16/7歲的小女孩一樣和她們一起玩鬧。丁玲這個名字便是她來這里後給她改的。
「怎會?」
「您昨天殺了那個‘大叔’,救了寅王,也就是救了我們地龍族。??」
丁玲鈴鐺般清脆的嗓音,充溢著崇拜與興奮之情,一五一十地將她昨天的’丰功偉績’,將她如何在寅王受傷後出手,將敵軍頭目刺殺,助地龍族反敗為勝的過程傳神地細細述說了一遍。
寧豆凝柳眉緊皺,越聽越是悲痛,她的聲音就如利器划過玻璃般尖銳刺耳,尖刺般的燒痛由耳膜傳入心尖。
「我怎麼殺了他?」
「如果不愛他,直接拒絕就是了,但我為何要殺他?」
經她的提醒,寧豆凝回想起昨天那一幕,自言自語,心頭苦痛,淚如潮湧。
「小姐,您可別這麼說。當時寅王受了重傷,若不是您及時出手,後果不堪呀!您這是為夫報仇。」
「為夫報仇?」
「小姐,您忘啦?寅王是您未婚夫吶,您們還有三天就成親的。」
「若不是那個神龍族的塔納貝爾橫空出現,您和寅王的婚事怎會拖到現在?」
丁玲將寧豆凝扶到銅鏡前坐下,輕柔地為她梳頭。
「昨天的戰事,我們地龍族大勝。您知道嗎?我們地龍族千百年來第一次戰勝神龍族,以後我們不用再仰他們鼻息了。」
「昨晚寅王非常高興,還設酒宴鎬賞全軍,可惜您回來後就不適,早早睡下,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昨晚一直是寅王在這里守著,他擔心您生病了。今早才因傷困被大家勸著才去休息的,臨走前還特意吩咐我,要在此守候,若有您醒來的消息就去通知他。」
「小姐,您看您多幸福呀,能得到寅王這般疼愛,又有父母在身邊愛護,我們都很羡慕您呐。」
寧豆凝短嘆了一下,轉頭再看向窗外紅霞,許是清醒過來了,火燒的紅霞已沒有剛才那般血紅了。
再看向室內,到處都掛滿了紅色的婚慶飾物。
又回想起自己向他狠刺一刀的畫面,寧豆凝的心又開始刺刺地頓痛起來,完全沒有將要成親的喜悅。
「是吖,我要成親了,他傷了我的未婚夫,所以我才傷的他。」
寧豆凝自言自語。
「對啦!您現在要保養好身子,三天後開開心心做我們的寅妃,就好了。」
丁玲見她終於看開了,才放下心來。
「可我,不想嫁!」
「什麼!噓——」丁玲立即用食指擋住寧豆凝的兩瓣唇花,再向門外張望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將門關上。
「小姐,小聲點,別被聽到了。您莫不是真對那個神龍族大叔動了情?」
寧豆凝沒有回話,她的心很亂。
如果愛他,為何要殺他?如果不愛,又為何要殺他?殺了他後又為何如此心痛?她自己也還沒有搞清楚,在未清楚自己心意之前,她還不想嫁。
「您可小心了,千萬不要讓寅王知道呀。」
自從寧豆凝來了之後,一直都是丁玲伺侯著,她其實早就猜到她的心思。
若換作她,有一個如此專情的美男子愛著自己,一定會被他迷得愛生夢死了。
可惜自己先天與美貌缺緣,從不被美男多看待一眼,也只能自己憑空遐想一下了。
「丁玲,你也覺得我該嫁給寅安辰嗎?若是你,會怎麼選?」
「我呀,如果是我,其實也覺得挺難選的。」
丁玲咬了咬下唇,思考起來。
「您看,在我們地龍族,寅王是最帅,最英武的,他擁有地龍族的最高統治權,所有的地龍族女子都心甘情願奉獻予他。」
「但是,自從您來了之後,他卻變了,變得專情,只對您一人專一,以前的姬妾都被他一一打發了。」
「但私下里,地龍族女子都說他,因為您而變更顕男人魅力了,大家都暗暗希望,他有一天能像獨寵您一樣獨寵她們。」
「但那就不叫獨寵了。您說她們是不是很自虐?」
丁玲一邊說一邊也笑話起那些自認為貌美的地龍族女子來。
寧豆凝緊抿的唇花也不禁泛起了苦楚的笑。
「可自從見到追求您的那位大叔,我就開始覺得,地龍族的女子太膚淺了,她們不懂愛情。就像是井底之蛙。」
丁玲走近閣窗沿,雙手撐起下巴,浮想起了塔納貝爾的影像,幻想他溫柔的看向自己的笑臉,想像著與他一起牵手的美圖,泛起了花痴。
「怎麼!看不出,你對愛情還有研究啦。」
寧豆凝走過去調皮地咯吱她的腰部。
「呀哈哈哈??,哪有???」
「你看上大叔了?看上另一棵大樹就想去吊死啦?」
「啊,哈哈哈,小姐饒命,您怎麼笑話人家呢?不是您問我的嗎?」
丁玲被她弄得酸癢難耐,劇烈地扭避腰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兩人在房間里開心嘻笑玩鬧。
房門外,衣著矜貴霸氣的寅王正欲敲門。
聽到倆人的笑鬧聲,唇角也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難得她心情好。」
寅王想了想,便收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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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其實呀,我覺得,他很懂你。」
「??」
在心里哀嘆了一句,寧豆凝將視線漂向了天際邊退剩的紅霞。
遠遠下沉了的夕陽還在勉力射出黃橙的光芒,好像在痛訴著它曾經的煊爛。
塔納貝爾陽光般的笑容便在那日芒下顯現,溫柔而深沉的情意,讓人無法抗拒,讓她感覺沉痛。
「您是喜歡他的,對嗎?」
丁玲看向寧豆凝,從她眼底,她看到了他,那位‘大叔’。
「您只是害怕他將您當成了他失蹤的妻子,對嗎?」
「我??」
丁玲說中了她心底的困,寧豆凝無遺地輕嘆了一聲。
「但是,小姐,您既已作了選擇,就不要再猶豫了。」
「作了選擇???」
「對呀,您選擇刺傷他的時候,就等於選擇了寅王,所以我們地龍族人都很安心了。其實不論您選擇誰,我都替您感到幸福。」
聽了丁玲的解釋,寧豆凝整個人如向下沉入黑不見底的深渊。
她說的對,雖然自己不知道為何會向他剌出那一刀。
但那一刀,卻已經割絕了他對她的愛。
那一刀之後,她已經失去愛他和被他愛的資格。
那一刀,是不是就證明了,其實自己愛的是寅安辰?選擇了留在隱龍族當寅妃?
但,為何,心會那麼的痛?
為何,他的影像和他的聲音總揮之不去?
「貝爾」怎麼這個名字一直在腦海里迴響。
「豆豆??你??跟我回去,好嗎?求你??」
「你真的忘記了嗎???」
「我們的承諾,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夢里的回音,一句句地浮現。
但那不是夢,是真真切切,她昨天刺傷他,他倒下之後,他懇懇切切地對她說的話。
面對他深情的眼眸,他不但沒有氣怨她對他的傷害,還說出這番話。
寧豆凝的心一片苦澀。
「那個塔納貝爾為了您,兩次舉兵攻打隱龍山庄,說真的,若真打起來,咱們地龍族是不堪一擊的。」
「若果有男子能為我如此不顧一切,我定會叩迎過去啦,呵呵。」
丁玲并未發現寧豆凝的臉色已經煞白,又泛起了花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