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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由湖面捷蕩而入,并以帕巾包掩口鼻,以防毒霧。
再進入幽深密林。
沒有其他生物的密林,陰深恐怖,不時發現地下遺存的駭骨,死狀慘烈,警醒着後來闖入者。
「原來蒙軍也有派人來過。」
一大群密集的駭骨,還穿着并未被腐蝕完的蒙古軍裝。
「該是全軍覆末了。」貝爾不禁驚嘆。
「嗖——」一支冷箭射來,
接着便是瘋狂而至的針箭,加雜如石碎般的彈丸,彈丸觸碰到物體,便如小型炸藥彈珠般爆破開來,毒氣洶湧,迷罩住他所在的這片區域。
貝爾藏身蒙軍尸骨堆中,利用尸骨避開針箭和毒彈。
等針箭和毒彈停發,毒氣稍微消散,視線開始清晰,才將屍骨搬開。
一不小心,罩住口鼻的帕巾被尸骨勾破了一個洞,心里咒罵著。
避過針箭,卻避不過毒氣,他有點氣惱,趕緊封住緊要穴位,阻延毒素擴散。
他必須抓緊時間,走出這片毒林,在毒發前找到她。
天色已晚,貝爾強忍毒素引起的巨痛,摸黑在山林小心前行,行至一片竹林邊,貝爾中毒越來越深,終於還是不支倒地。
「凝兒,等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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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簪玄動,貝爾終被驚醒。
看看四周,自己竟在一間房子里,躺在床上。
再輕輕感知,身上的毒症已經清了不少。
「大叔,您醒了!」
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女孩,丫環打扮,走近來看他。
「多謝姑娘相救。」
「要謝就謝咱家小姐,是她救的你。
你中了寅毒,倒在竹澤林邊,要不是小姐受罰經過那,你已經死了。」
「竹澤林那頭是不能去的,這是規矩,你不知道嗎?
為了搭救你,小姐還丟了寅精,中了寅毒。
可以說,小姐是以命救的你。」
小姑娘濤濤不絕地說话,手中還擇着菜,正眉間隱閃着靈光,是地龍族人標記。
「這是哪里?」
被地龍族人救了,即是說,這里被地龍族占據了,難道寅安辰真的沒死?
「你腦袋瓜中毒傻了嗎?這里是隱龍山庄的波羅霸吖。
你為何來這邊?是不是想偷波羅草?
像你們這種小民,是不配擁有波羅草的。
還差點害死我們小姐。」
丫鬟有點責備之音。
可貝爾卻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只理清了一點,她應該是誤以為自己是來偷波羅草的。
地龍族稱自己為寅族,以波羅草為聖食,只有在族內地位高崇的人,才有資格食用,這個他是聽說過的。
他再看看自己脖頸上,被人掛了一塊通透的精片,摸上去溫潤如玉,卻又如鑽閃般明亮。
正是它,在一點一點地吸化着自己身上的毒素,體內之毒正慢慢以精片為中心凝聚,再透過精片將之霧化消散。
「該是這塊精片救了自己。」貝爾如此想着。
「你家小姐現在可安好?我這就去謝她。」
「小姐現在出去了,她在此處受罰,每日都要親自去採波羅草上繳抵過。
你要是沒事就可以走了。
呆會兒有人來取波羅草,要是發現有小民在此,小姐又會受罰了。」
「受罰?為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知那麼多干嘛,先保小命再說吧。」
小丫環有點不耐煩。
貝爾無耐地笑了笑,虛弱地起身走出屋去。
身處的房屋不大,卻五臟俱全,外間竟有制陶工具,有好些制好的胚陶,卻未燒制。
屋外空地上,畫了一幅圖,按圖形走向,貝爾一看,便知是神龍刀玄啟的步形圖,只是,他們心中有圖,從不畫出來。
「難道是她?」
但這些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他運動真氣,伸手一掃,旋刻,周遭狂風驟起,將步形圖掃平。
體內毒素因為他御動了真氣而亂串起來,一口黑色血沬被湧噴而出。
貝爾因強取神龍血印,導致神龍重傷,自己功力減半,現又中了毒,傷上加傷。現在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毒素串走全身,帶來的巨痛,令他痛不欲生,倒地不起。
「哎——你病還沒好,怎麼到處亂跑啦,小姐回來可要怪我了。」
丫鬟聞聲趕至,驚慌地將他扶進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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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他看到他的豆豆給他喂藥,為他拭漢,終於,幸福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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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渾沌中,外面人聲雜亂。
「沒有,沒看見。」
「不知道。」
「小姐正在梳洗。你們不可進入。」
「好的,要是發現可疑人,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是。」
「好。」
他只聽到一把女聲,似在阻擋強行進入的人。
「小姐,我們要盡快將他送走,要是被捉到了,我們可慘了。」
「嗯,侍他轉好些就讓他走。記住,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一把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帘,貝爾激動地強行睜開雙眼,「是她,真的是她。」
「豆豆?」
「大叔,您醒啦。」
未待他叫出她的名字,蓋腦而來的‘大叔’二字,讓他差點兩眼翻白,額頭布滿黑线,「自己真的這麼老了嗎?」
「豆豆,是我。」
「大叔,您怎知道我名字?」說完,寧豆凝白了丫環丁玲一眼,“就你多嘴。”
丁玲回她一個無辜的表情,「我沒有呀。」
「我是貝爾呀,塔納貝爾??」(你忘了嗎?)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鬍子,也不禁自嘲一翻,這段時間,為了尋她,忘了打理自己了,連老婆都認不出自己來。
他勉力起身,含笑期待她能再看仔細些,認出自己來。
「你叫塔納貝爾?你從哪兒來?」
笑臉僵硬的貝爾,心里即時咯噔起來,「她竟連自己的名字都像沒聽過一樣?難道,失憶了?」
「你真不記得我?」他像被人倒了一桶冰水一樣,有些吃呆。
「我不認識你呀,大叔。」
寧豆凝坚持不認識他。
「大叔,過兩天待你好些便趕緊離開這里,現在他們在到處找那個闖入者,我們這也藏不了你這麼久。以後別再想偷波羅草,被捉到會沒命的。」
丁玲脆鈴般的聲線,顯得特別刺耳。
「小玲,你去將藥端過來。」
「是的,小姐。」
待丫環離開後,豆凝避開貝爾灼熱的眼神,轉身背對着他。
「塔納大叔,我知道你是外來人,并非寅族的小民。在這里,如果沒有寅精,外族人皆會中毒而死的。
那天,見你倒在路邊,是我將你帶回來,你脖子上的寅精,其實是我的,過兩天,侍你好轉,便趕緊離開。」
一身粉紗裙帶,如仙女下凡般嬌艷的人兒,細言綿語,語音柔弱,卻又帶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貝爾看了看正在胸前吸散身上毒素的寅精,再看向她。
「那你呢?你中的寅毒驅散了嗎?」她將寅精給了他,那她定也中了毒,而且丫環之前也說了,她中了寅毒。
「你怎知道我會中寅毒?」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中毒,她一直當那塊寅精是頸飾,幸好中的毒不深,吃了幾劑波羅草便無甚大碍了。
「藥來了,小姐,這是你的。大叔,這是你的。你們都趕緊喝吧。我先去做飯啦。」
貝爾直勾勾地看着她,咧嘴笑了一下,端起藥碗一喝而盡。
「我不但止知道你不是寅族人,我還知道你叫寧豆凝。」
「你說我不是寅族人?」知道她名字也不出奇,丁玲口疏,說漏嘴給他聽到了也說不定。
但他憑什麼這麼肯定自己不是寅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