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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豆凝騎上了神龍馬,由它帶着離開了神龍寨。
神龍馬帶着她走了一條偏僻的山路,避開伏擊點。
走了很久,才到達一處山頭。
極目遠眺,那被雲霧繞繚的神龍山,山巒起伏,如一條巨龍卷臥。
寧豆凝認得那群山頭,神龍穴就隱在云深處的漄林下。
神龍馬將她帶至此便停下了。
「神龍馬,你是要我從這里過去找貝爾嗎?」
寧豆凝撫摸馬頭。
神龍馬沒有回答她,卻留下了馬淚。
「我要去救他。」
寧豆凝意志堅決。
于是,她一步一滑地獨自由陡斜的山坡向下,再向那處山頭方向走去。
此處並沒有路,寧豆凝一直都是個路痴,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只能依靠別人的纖弱女子了,她有一個信念,她要找到他。
當辨別不出方向時,她就往最高的山頭走,在最高處,辨別那片雲深處。
有好多次都走了回頭路,有些山,坡陡林高,碎石松滑,根本無處立腳,她只能小心攀爬,滑下了,摔倒了,磕傷了,流血了,連衣服都勾破了,她依然咬緊牙根,抹干眼淚堅持着。
晚上,她找了一個小山洞窩了進去。
肯着剩余的干糧,卻沒有水。
這時,山林深處響起了夜狼的嗷叫聲,將她想借着月色出去找水的,剛萌起的一絲念頭給打消了。
唯有過了一個干涸又孤寂的寒冷長夜。
第二天,餓了一天的肚子,只依靠沿路的山水充飢。
第三天,終於被她發現了野果,這是貝爾以前摘給她吃過的野果,這野果在神龍穴附近常有。
「豬花卷,好令人懷念的味道。」她想起了他們的豬花卷。
終於走到神龍穴附近,寧豆凝心中充滿了興奮。
「好餓呀!」
將野果塞滿了嘴,狼吞虎咽起來,因為太餓了,連沒熟透的也不放過,又酸又澀,胡亂將肚子填飽,才飽足了。
一邊走,一邊又發現了野果,怕等會兒沒吃的了,決定先摘下來。
她先將身上能裝東西的地方裝滿,再將香囊內的香料倒出,又裝滿。
走呀走,終於找到一條熟悉的小徑,她記得這條路能通向神龍穴。
寧豆凝擦了擦汗水,非常亢奮,三天了,終於找到了。
她沿着小徑一直走,走到一個瀑布前。
「???沒路了。走錯了?這里怎會有個大瀑布?難道是方向走反了?」
她唯有原路返回,可越走越遠,唯有又往最高峰爬,找那個雲深處。
「的確是剛剛那個方向吖,會不會是下大雨,瀑布改道了?或者在那附近再找找。」
她又唯有原路走過去。
天色又開始暗了下來。
她借着夜色,在瀑布附近山頭徘徊了許久,還是找不到洞穴。
「嗚嗷——」
一個長長的狼叫聲就在附近響起。
將寧豆凝嚇得跌坐地上。
好幾雙紅色的眼珠子,在漆黑的林子里發着幽幽赫人的紅光。
寧豆凝強壓住內心的恐懼,拔出腰間短刀,趕緊向另一個方向逃走。
「希望它們沒發現我。」
她一邊走,一邊往後看,只是那幾雙紅色的圓珠子,如魅影般,一直和她保持着相同的距離。
也不知走了哪個方向,走了多久,任由身上裝載的果子往外掉。
「??嗒?」
一陣碎石滾落的聲音響起。
前路黑呼呼看不見底,該是斷崖,前路沒了。
她急忙剎止。
可是那一雙雙的紅珠子卻已迫進。
朗月突被浮云遮掩,昏暗突然籠罩。
四雙血紅的狼珠,如幽靈般圍繞着她。
「啊——!」
已經沒了退路。
「啊,狼呀!走開呀。貝爾,貝爾,快來救我呀!貝爾呀。」
驚恐,絕望,無助,她的呼救聲一遍遍,在山谷中回蕩。
「嗷??嗚」
狼群發出了准備攻擊的低吼聲,節節迫近。
「走開!走開!別過來!別過來!」
她流着淚,卻裝作堅強勇猛地向狼群揮動手中的匕首,希望能嚇倒它們。
可狼群不但沒有退後,反而慢慢靠近,她還能看到它們添舌頭,聽到它們吞口水的聲音。
這次,再沒有人來救她了。
寧豆凝的心已經沉入了無底的冰窖,死定了,這次死定了。
「唿??」
兩只狼弓身彈起,撲向寧豆凝。
「啊——」
寧豆凝往后退避,
「唰啦啦」
「啊——!」
人連同碎石一起滑落,掉下了無底深淵。
「貝爾,對不起!」
她要在臨死前向他道歉。
「貝爾,對不起!」??不斷在山谷回蕩,隨着她的下跌而沉寂。
?
隱龍山荘
「報寅王,勃烈軍突然撤軍了。」
「撤軍?果然如我所料。」
寅安辰正在和軍將們商研戰事,突然得到這個消息,即時自信滿滿。
「寅王果然料事如神。」
軍將們立刻給他拍馬屁。
「什麼皇帝恩寵,死了還有人記得?呵呵呵??」
眾人也跟着一起爽朗地大笑起來。
「報!」
又有一個信兵來報。
「說。」
晨安辰為大家和自己倒了杯酒,先慶祝起來。
「黑市買來的消息。神龍族追殺寧豆凝,寧家死了上百個護衛,寧豆凝不知所蹤。」
「嚇?追殺寧豆凝?」
晏安辰震驚,立即跑去豆凝房間。
這時,小秋剛燉好了補品准備給他送去。
「寅王。」
見到寅王前來,立即溫婉地向他施禮,
按照寧豆凝的計划,只要第三個月守喪期一過,她就裝扮成‘寧豆凝’,嫁給寅王當寅后,到時木已成舟,她就是如假包換的寅后了。
寅安辰沒有理她,由側窗看向屋內的人。
「她還在。」心下安穩了。但為保險起見,還是見一見比較穩妥。
「凝兒,我能進來嗎?好久不見你了,我很想你。」
但屋內跪着守喪的身子卻顫抖起來。
寅安辰眯了眯眼,生疑起來,不由分說,徑自撞門進去。
嚇得屋內的女子們全部跪倒在地。
「好呀!你們,你們幾個竟敢合伙來騙我!小姐呢?」跪着守喪的人竟是小又,寅安辰即時暴跳如雷。
房間里寂鴉無聲。
四處查看,也找不到寧豆凝。
「你們不說,我就將你們全部殺了!」
「嘭」
的一聲巨響,安辰生氣地將那個花瓶賀禮丟向祭台。
花瓶和祭台碎了一地,揚起一片粉塵。
跪在地上的一班女子,大驚失色,堆在一起,驚呼求饒。
「我們不知道呀,寅王,我們真的不知道呀,饒命呀。」
寅安辰拔出銀勾尖刀,勾住小又的脖子,「說不說?」
「寅王饒命呀,她沒說去哪里,真的??啊!」
就這樣,一個鮮活美艷的女子,被他勾斷脖子,死了。
「啊——」
其餘人都縮成一團,驚恐尖叫。
寅安晨用銀勾尖刀,指向縮成一團的女子,「還不說是嗎?」
「我們真的不知道呀!啊?啊?啊?」
小去,小冬,小來都被一一砍殺。
不曾眨一下眼睛,如割破一張白紙般,撒滿殷紅。
鮮血染紅整個房間,充斥着灌鼻的血醒。
寅安辰又指向丁玲。
丁玲連忙哭跪叩拜。
「寅王饒命,小姐拿到了寅精便走了,要她們裝扮成她,在這里替她守喪,說等喪期過了,再由小秋代她嫁給您當寅后。」
「她怎會拿到寅精?」
丁玲看向小秋,不敢作聲。
寅安辰明白了,她經常叫小秋向他討要寅精,然後再以出外為自己買補品為名,想辦法取得寅精逃走。
這個女人,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既殺了塔納貝爾,神龍族人又怎會放過她。
寅安辰用銀勾尖刀指向小秋,
「為了做寅后,你們竟合謀騙我!若不是你跟她有點像,何時輪到你來侍候我!」
「想做寅后?做夢!我只愛她寧豆凝一個!」
說完,「唰」的一聲,小秋已經人頭落地,連臨死的呼叫聲也來不及發出。
寅安辰滴血的刀鋒指向了丁玲。
丁玲脖子發涼,趕緊雙手抱住自己脖子痛哭求饒。
「寅王,饒命呀,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其實小姐也是為您好,她說,如果她繼續留在這里,隱龍山荘早晚有一天會血流成河的,只有她離開,對您,對寅族都好。」
「她臨走還為自己的安危考慮,這個傻女人,我什麼時候需要她來保護了。」因為這句話,安辰心里已經原諒了她。
「若是她死了,我要你為她陪葬!」
安辰怒氣騰騰地放下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