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励寒这样,可把林向晚吓坏了,这是个什么意思?不怒反笑?还是怒极生笑?
林向晚对这个心如寒铁的男人真是没底,连他的喜怒哀乐的把握不好,谈何合作,连黑卡都可以毫不犹豫给她,这世上,可有你的弱点?
不过,更让她没底的是她自己,为什么有点迷上这醉人的笑意?就如寒冬腊月中一缕冷香,让人不禁陷入其中。这一刻,她不知道的是,他选的角度很刁钻,只有她能看到这眼中意味。
微风拂过,吹散了胡思乱想,找回些清明。
她既然从他那里得不出多少结果,不如一会找时间好好问问,现在还有一个大白花等她去折。
她不怀好意道:“子柔,谢谢你的舍时间陪我去定制礼服。”找虐是吧!劳资陪你。
傅老夫人见二人谈的不赖,且不管是否真心,只要她在,二人也掀不起风浪,乐道:“你们俩明日多看看,转转,付钱时算在我身上,一会我会吩咐萍姨给你们拨款过去。”
“是。”二人齐声道,笑意连连,可个中鬼心思只有自己知晓。
事交待完了,她也该功成身退了,太累了,这一家子斗心思,一个比一个精明,现在发现她上一世栽在傅子柔手里太亏了,还没有跟真正高手较量过呢。
林向晚临走前偷瞅了眼傅励寒,目光寒冽,神秘莫测,回想一下那句“看心情”,不知看何心情了,哎,想多了都是泪,既来之则安之。
见他没有走的打算,她应该有时间找他必经之路堵他。
傅子柔也退下去布置家宴了。
二人走后,室内少了几分她们在时的人情味,多了让人看不透的冷寂,傅励寒冷若冰霜的脸不怒自威,翘着二郎腿,冷静的看着他的母亲,气场凌人,令老夫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她不仅感慨,这是她最骄傲的儿子,可她与傅励寒的关系却早已变了质。
傅老夫人放下心中苦想,眼中没有了林向晚在时的慈祥微笑,而是平淡如水的静,道:“你这个月来的次数多了,是因为什么事?”说到这,明知道下一句不适合问,可是还是抑不住话匣,
“还是因为什么人?”几次都因为某个人破例,想让她不多想都难。上次以为她会住下,可她回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了,最后还是路过的佣人告诉她,老七和林向晚说了好多话。
傅励寒没有说话,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僵化了,又像是一种死寂,周身不知何时陇上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与之前的冰冷之气截然不同,似一只困顿野兽散发的阴沉气息。
这种变化傅老夫人看在眼里,平淡无奇的眼中闪过一道悔恨,很快散去,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家宴,你去吗?我瞧着林向晚这孩子挺好,有礼有貌,你是尊长,是不是该去小辈的家宴看看,露个脸。”
“你觉得林向晚这孩子怎么样,别的不说,她一来,玉琼气色的确是好了……”
“……”
傅老夫人自说自的,身为女人,她敏感的察觉到他对林向晚的不同,,所以她把话题往林向晚身上引,像是企图做些什么事挽回。
她为母,他为子,可放在傅家,完全是一种颠倒的事实,不论她说什么,他极少回答,现在是,林向晚没来前是,五年前亦是。
傅励寒的阴沉沉并没有因为听到林向晚的名字而有变化,他低沉冰冷的转移话题,说:“把素持斋五年了,还不知悔过?”
知什么?悔什么?怕是只有置身于中的人最清楚,她嘴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花甲暮年,历经世态沧桑,岂会不悔?
她原本还想问一些事情,可是思索片刻,只能作罢,当年的孽,又岂是五年能还得清?
傅励寒的心能有多冷,才会视若不见亲母的忍耐,委屈求全,不明来意,不明去意。他站起身身姿挺立,如松如柏,阔步一迈,不假思索离开了闲居,只留下一道谜一般的背影。
林向晚退出闲居,而后闲庭漫步般的向后花园那条路走去,时值寒秋,百花飘落凋零,层花尽染,铺成一条壮丽又美观的虹路。
林向晚落落大方的在落满了的虹路走,气度非凡,白衣恍若天人,美得好似一幅画。
傅子柔一直跟在她身后,最开始她以为傅子柔回到自己的院落,可是后来她发现她走那边,傅子柔就走那边。
若是平常她跟到厕所她都不管,可是这条路是出府的唯一一条路,她要在此等傅励寒,与他问问一些事,有这女人在,她着实不喜欢。
她忍不住嘟囔一句话,向后瞅了瞅她还是不走,跟她只隔了几步,林向晚眉头一皱,她到底出不出府?站在那里干嘛啊。
林向晚心中所想与傅子柔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也是嫌弃林向晚,站在那里不走,她可是算准了,这是出府的唯一一条路。
在这等着一定能见到七爷,想想就很开心,她在傅家一年之内见到傅七爷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说话了,要是今天能说上话,思及此,嘴角泛起甜蜜的笑。
余光一瞅,这女人怎么还不走,碍事的东西。
那边的林向晚突然脑袋冒出一个想法,傅子,会不会和她一样,也是等某人,回想刚才傅子柔那爱慕的眼神,她不出意外,又起一身鸡皮疙瘩。
罢了,这条路又不是她的,只要一会她说的含蓄点,不被傅子柔听出什么东西来就行。
林向晚释然了,傅子柔却不那么好心胸,她一副即将要见自己男朋友的样子,就差耻高气扬地说这条路是她的了。她说:
“向晚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啊?这里是出府的路,你明天才去订礼服,现在出去还早呢,你要是没事的话先回去吧。”
林向晚要被气笑了,她是谁啊,她林向晚去哪还要她傅子柔来指挥?可笑至极。
且不说前世有多弱小,但她的心是坚硬的,哪怕是受辱,也绝对不低头,不服输,否则她只需摇尾乞怜就能活命。
但她不会,那个影响她所有的人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否则,她相信,不用被暗杀,那人第一个把她杀了。
她只能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子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觉得这块儿的风景不错。这不,你也来观赏了。”
傅子柔脸黑了,还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她压下心中厌恶,莞尔一笑,尽量保持自己淑女形象道:“不,我不是来观赏的,我是来等人的,要不你先走吧,一会他回来来了,见到你在这,他会不喜欢你的。”
林向晚深刻意识到自恋的女人说不得,惹不得,且不说傅励寒喜不喜欢她,但她至少敢打包票,傅励寒的眼光不会差到这种程度。
“子柔你在等谁,我能知道吗?”林向晚大眼睛眨巴着,把自己没见过世面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借此使傅子柔放松对她的警惕性,好实施她的计划。
“姐姐,你才来傅家,好多事还不知道呢,有一件事你要记住。”
“什么?”她好奇傅子柔会给她灌什么迷魂汤。
傅子柔报羞的看了她后方还没有人走来的那条路一眼,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一会七叔会路过这,我劝你一句,抓紧走,七叔不喜欢外人在傅家出现,当然你千万别误会七叔,他就那脾气,总之劝你以后少在七叔面前出现。”
这口气搞得她和傅励寒多熟悉一样,这恐怕是傅励寒被黑的最惨的一次了,而且为什么听她脱口而出的七叔二字怎么那么别扭,她还没叫得那么顺口呢。
奇怪了,语气有点酸酸的。
傅子柔从她进门那天起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一点她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继续装傻。
她演出真信了傅子柔说的话表情,惊讶的说:“七叔真的这么难相处?”
称呼是假借傻子人设存心恶心傅子柔,反正当事人在的话打死她也不会叫,人不在叫的挺欢。
“是,所以你快点走,以免他来了你就走不了了。”傅子柔一心想让林向晚走,好给她和傅七爷偶遇的机会,没注意她叫过什么,要是注意了,肯定又是威逼利诱的改正。
“好吧,我先走了,子柔明天早上你可别忘了礼服的事。”她也懒得惺惺作态了,在跟她浪费时间,某人就真的来了。
不过,说起礼服,她心中有愧,上一世她穿成了傅子柔给的地摊货,结果颜面尽失,傅氏蒙羞,老夫人一气之下命令彻查。
与此同时傅子柔哭哭啼啼跑来说礼服一事是她的失误,随后举出好多要是把她供出去她会怎样的受惩罚,甚至危急性命,求她务必不要把傅子柔供出去。
于是乎,她圣母心爆棚,与傅子柔同流合污,一口咬定是礼服店的失误,后来经营的风声水起礼服店被老夫人用了暗处的势力给关了。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家店是傅子柔公司的竞争对手之一,她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妙。
傅子柔听后嘴角勾起恶意的笑。
礼服,不会忘,毕竟你进府第一天的大礼我没送成,这第二件大礼怎么我也不能忘,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这个女的竟然有能耐让傅励寒喝下她做的粥,就不要怪她做狠了。我看上的人,怎能喝她这种人做出的东西呢。
林向晚特意回头瞟一眼,在傅子柔得意忘形之际,她又来了一句:“子柔,忘了说了,今天见你喝我的粥喝的挺多,我想你一定喜欢吧,这样,以后我每天做一份送给你怎样?”
林向晚的尾音带了几分轻挑与漫不经心,像极了无心之举,可却能把傅子柔弄得胃不舒服。
该死的林向晚,她好想撕了她,不行,要忍,不能被她看破,她装了柔弱二十年,不能被她破功。
“不,不用了,你是客人,那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那是下人做的活。”
话有讽刺意味,林向晚当做没听出来,老神在的往走过的路倒回,她可不会真顺了傅子柔的话,这条路是必经之路没错,可谁规定了她不能用迂回战术,直接跟傅励寒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