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琼看向女孩时,勾起温柔的唇:“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女孩明眸皓齿,笑的很开心,是为了要见他吗?
“谢谢你。”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安慰病人的口吻说:“别担心,你的毒我会给你解的,不过有些棘手,时间要稍长一些,你可能要等上几月。”说完还不忘拍拍他肩膀的肩膀,以示安慰。
月色难得的清亮,月辉倾下洒在林向晚身上照的她整个人熠熠生辉,美人如画中仙,让人移不开眼,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亦是照在傅玉琼心中。
这句话,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却放在心上。
好,我等你来救我,他在心中默默地说。
林向晚见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也没她事了,就说了句走了,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锦绣园。
傅玉琼见她走路那么费劲,很想叫住她,让她上了药再走,可是他怕有些人会等不及。
倩影离去,方才傅玉琼无意间扫过的暗处,突然幻影一动,逐渐走出来一个身姿挺拔,笔直如松的男人。
男人一身裁剪得体,价值不菲的黑色西服,负手而立,矜贵神秘,一双冷如寒潭的眼眸散发着丝丝寒气,傲慢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傅玉琼,不屑一顾:
“腿废了五年,心也废了,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废物!”
是啊,心也废了吗?没有,腿废了,心怎可废,可这女孩无论什么心思,他知道竟不忍拒绝。他抬眸看那张冷如玄铁的脸,温和笑道:
“七叔教训的是,玉琼受教了。”
七叔!没错,他就是傅励寒,传说中那个一掌覆云变,权利滔天的傅七爷,傅氏现任最年轻的家主。
傅励寒无视他的温笑。
他二人,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只不过一个表现的冷酷无情,一个温良无害,心却一个比一个精明。
“还有救?”他的声线低沉,无情,问的是傅玉琼,不是林向晚,言外之意,取决权在于他,不在她。若要救,势必会束缚一些事。
强者之路,有取有舍。
若在今夜之前,他或许早已放弃,静静等待死亡来临,可今夜,女孩浩如星辰的眼,一句安慰的话,让他平寂的心又有了一丝动摇。
“七叔,日后还要麻烦你了,那女孩,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言外之意,他救。
这二人男人心中同时想到一个人:林向晚,但也同时忽视她那张满嘴胡话的嘴。
傅励寒高高在上,寒眸俯瞰着傅玉琼,不明深意,削薄的唇绷成一条线,半响,刀削般的唇冷冽一笑,无言离去。
夜幕下,傅励寒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似深渊的修罗,似暗夜的行者。
离开锦绣园会经过一条石径小路,傅励寒直行行走,突然,一处假山石后传来细碎的声音,猛的,他寒眸迸出一抹杀意,循声望去,
“啊丘!”打喷嚏的女声,而后又传来嗡嗡的厚重鼻音,这是林向晚打的第N+1个喷嚏,秋寒过季,最容易感冒,她拢了拢身上并不厚的外套,小嘴不停抱怨:
“可恶,竟然把她行李藏起来了,简直气人!”
“害得劳资受寒,再吹一晚,明日怕是要发烧,真该死!”
“哼!佣人房,杂货间,打死我我也不住,把我弄到这里来,怎么的也该给我个有花有草的别致院落吧!”
女孩一边运动热身,争取不让自己受寒,一边开启吐槽模式。
傅励寒从她喋喋不休的怨声中,想不知道发生什么都难,他远远地冷眼旁观,没有直接离去。
几日前,他安排了人杀她,岂料她会改变路线,是巧合,还是有意,人没杀成,倒是那几个杀手,浇成落汤鸡,至今还在躺着。
她为什么要来傅氏?若他当初得到的情报是真的,那林向晚来搅这趟浑水又是受了谁的指示?
林向晚又为什么要见他?她和那边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千种怀疑涌上心头,目光深邃如海,望向那个一瘸一拐的倩影。
深夜冷清,秋风瑟瑟,男人如猎豹般,静候一侧,眉宇间尽是置身事外的寒意。
“啊丘”又一个喷嚏,女孩鼻音又重了,又道:
“什么破地方,一点也没有江南好,破傅府,破傅子柔,破老夫人,还有该死的毒,都是它,害得我有家不能回。”
“对了,还有傅励寒!哼!”
他怎么了她了,骂他干嘛?她知道他要杀她,她不没死吗,渐渐的眼中对这个不堪一击的女人充满不屑。
“长了一张死了爹娘老婆的脸,一想起就吓死我的小心脏了哼!”她估计大半夜没人来,便把憋在心里两年的苦诉出来。
一听这话,傅励寒脸色瞬间黑了大半,乍现寒光,正欲开口让这女人滚出傅氏老宅,还没伸出腿,便听见那边传出一阵抽抽涕涕的声,她……在哭。
寂静的夜,隐隐的哭泣声像是谁家遗落的小动物,可怜又无助。
是啊,林向晚哭了,她本想抱怨几句的,可越想越心酸:“讨厌傅家人,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凭什么困我,凭什么任你们摆布,我又不是你们养的金丝雀,可恶至极!”
“两年的禁固,你们凭什么?!”这句话似乎有些颤抖,也有些压抑。
傅励寒已不知站了多久,又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总之一句话,他走了,隐匿在了茫茫冷清的夜色中,背影似一个永久的谜。
不过,他停留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西服,静静地躺着,像冷清的夜里唯一的温暖。
片刻,林向晚来回踱步取暖,泪意不过一时决堤,她可是一个乐观派,平息后又开始为取暖发愁。
她走到了方才傅励寒停留的地方,通过月光照射发现这件黑色上衣西服,她双眼“蹭”的一亮,像是发现宝藏一样。
她快速将西服捡起,好像有人要跟她抢一样。披在身上,宽大的上衣足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密不透风。
身体上流失的热量逐渐回转,她又寻了个挡风的地方,坐下,心想,难不成上天显灵了?
低头闻着衣服上的凌冽气息,又似有一种罕见的奇香,浓郁高贵,神秘莫测,这是能让她安心的气息,她闻着闻着,不知何时,渐入佳境。
夜,再漫长,也会过去,就如人生,再艰难,也会有有黎明的曙光照过来。
清晨,黎明冲破暗夜的束缚,绽放出第一束光,泽润万物,也泽润到了林向晚白嫩光滑的脸上。
林向晚这一夜睡得很熟,她贪婪着闻着衣服上的神秘奇香,整张小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了。
她做了一个甜美轻柔的梦,迷恋的笑容大大的在脸上绽放,和着晨曦淡淡的金光,娇小玲珑的身上多了一层金辉,神圣而光洁。
林向晚是在几人的言论中醒过来的,说话的是几位修剪林园的员工老人,聊的也都是平常磕。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还很早,胡乱撸一把脸,驱散走一些睡意。
新一天开始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邪魅一勾,坏坏的笑浮现在脸上,傅子柔,你不是不给我地方住吗,我还就偏要住下一个独立的院落。
她起了身,精神很好,没有感冒,这时,从她身上滑下来一个物件,是这个西服。
她紧忙将它捡起来,拍拍有没有土,仔细检验过后才将保护了自己大半夜的西服置于怀中,视如珍宝般小心收藏。
她甜美一笑,很豪气地自言自语:“你一定是老天看我太可怜,掉下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吧?”一想,就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重生一次,怎么信起了鬼神之说?又说: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放心,我会把你当压箱底收藏起来,只可我观呦...”
说完,又轻轻爱抚了好一阵,就像是小宠物一样,爱不释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找行李箱,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
昨夜黑灯瞎火,行李箱也不知道藏在哪个地方,找起来不方便,现在是白天,方便了,料她们也不过是恶做剧心里,不敢放太远的地方。
果然,在三百米的里程内,找到了行李箱。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真地将西服叠的整齐板正,不留一丝瑕貔,比她平时制药还要认真。
见衣如见人,有这等上等的奇香,主人怕是不简单,可不管多复杂,于她而言,这是一份温暖,触心的温暖,从未有过的温暖。
把衣服谨慎放置在行李箱最隐匿的底层,又从一侧的小兜中拿出一瓶绿色液体拇指大的瓶装,放在手里把玩,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