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听到有人呼喊,乐翎朦胧中睁开了双眼,只见小丫头正在为她拉拢着披风,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听着书文睡着了,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听到小丫头的碎碎念,乐翎看了眼四周,那说书人竟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些倦怠之意。?
再看向一旁早已品完茶水的烛先生,她面上带着些歉意。?
意识到她盯着自己的目光,烛先生开口“无妨,这故事倒也不那么枯燥。”?
听完说书,乐翎她们便起身离开了房间,闲情雅间,却无人注意到那屏风角落已燃尽的香灰,带着最后一点通红,化作烟灰掉落在炉中。?
将军府。?
马车上,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人影守在府门外,这不,刚下了马车,那一袭白衣便匆忙前来,细致入微地扶着她的手,生怕磕着绊着似的,一步步引着下了马车来。?
一旁的丫鬟小斯,只偷偷的笑着,却又不敢大声的样子,听得乐翎双颊一红,她拽了拽司羽的衣袖,显然是有些羞涩。?
司羽看向她的模样,心中只觉欣喜,便用目光扫了一眼偷笑者,那些丫鬟小斯便自觉垂下头来。见此,司羽倒是连手也不牵了,直接一抱,将乐翎抱在怀中。朝着正厅走去。?
花期将至,好事将近。?
京都将军府。?
房梁上到处接满了大红的绸子,漫天红妆铺排着整个府院,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片热闹。?
因为新娘子就在府上,所以也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此时,平日里那个只着白衣的司将军,倒是穿起新郎官的服饰,竟是如此的潇洒。他站在门外,迎着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脸庞,今日却是始终挂着浅浅地笑意,从眼角直至眉梢。?
而新房中坐着的乐翎,藏在喜服之下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两侧裙摆,心头总觉得格外不安。?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被人牵引着,步入正堂,一根红绸连接着两人的距?
离,司羽引着乐翎,两人行起了夫妻礼。?
只听那嘹亮的的声音高声呼喊着“一拜天地。”一愿郎君千岁。?
两个人齐齐俯下身子,对着堂外拜去。起身的瞬间,乐翎只觉得脑海闪过一些零碎画面,一位长相肖似自己之人,身着一袭黑色婚服,正对着夫君共饮合欢酒。?
再想仔细想去,只听又一声“二拜高堂。”二愿妾身长健。背过身来朝着父母拜去,透过喜帕下方乐翎瞥见公婆的裙角,脑海中又拂过一幕,同样是两人坐在上堂,也是同样的女子垂着头,就那样跪在地上,任人用藤条抽打,忽然女子抬起头来,一张脸庞与她无异,悲戚的神色让她呼吸一滞。?
回过神来,已是夫妻对拜。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在即将和司羽对拜的时候,乐翎猛地掀开了头上那方喜帕,被那力气连带着,头上金珠凤冠叮铃作响的头帘下,一张小脸尽显苍白,她目光直视着司羽,带着些许地恨意,松开了原本紧握的大喜红绸。?
松开后,她只觉得好像丢下了所有,便晕了过去。?
司羽见状,急忙丢下手里的红绸,将她揽住。?
正堂外,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碧螺红香,正巧燃尽,那最后一点灰烬掉落,也随着风逝去了。?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夜晚。夜色潇潇,她看见娘亲穿着那身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还有那长长的散花裙,用尽全身气力将她推开,身边围上许多拿着刀剑的追兵,只见娘亲被人按住跪在地上,面前的马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便有一柄飞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不要。”乐翎挣扎着想要阻止,可却是发不出丁点声音,也动弹不得。慢慢的,本来清晰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如同漩涡般,将她吸引,她挣扎着,正巧对上白衣男子的双眸,她愣住了,那双泛着蓝光的瞳孔,慢慢的融入了这漫天地血腥中。
司羽清晰的看到,躺在床上的她眼角划过了泪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泼天的仇恨和亡命般的紧张。见她这样,司羽的心揪地厉害,也只能紧紧抱着她,愿缓解一些她的忧。?
“不要”乐翎大叫一声,从梦境中惊醒。司羽见她醒来,便紧紧的拥着她,一边安抚道“没事的,我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乐翎脑中闪过那一双蓝瞳,她推开司羽,双眼注视着他,那清澈的目光,倒映出来的全部是她自己,可却偏偏是带着些许蓝色。对视了许久,她艰难地开口“司将军?”?
那略带疏离地语气听得司羽有些莫名,他伸手准备替她量额头温度,就在刚要触碰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拦隔。?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突然这般,那是因为我知道了,你才是杀死我爹爹娘亲的真凶。”语气中充满了仇恨和痛苦,她的手紧紧晃着司羽的身子“你为什么?”?
司羽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感觉着她的隐忍,“我本以为要迎娶地是别人。”?
听到他如此轻飘飘地一句话,却连带了这么多条人命,她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重重的打在了床榻边,“此仇,不共戴天”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他没敢再上前,异色地瞳孔中闪过一抹疼惜,可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待你身子好了,大婚继续你若是轻生,那我便要所有与你有关之人尽数陪葬。”丢下这句话,他关上房门,大步离去。?
正堂?
“将军,夫人她还是不肯进食。”?
“下去吧”司羽遣散了丫鬟,侧坐在椅子上,眉目紧皱。?
恰巧此刻烛先生拜见,见他如此愁容,便笑着开口“将军,小人愿前去一试。”?
思索了一番,想起前些日子乐翎颇为喜欢听他讲的故事,便许了。?
西厢房?
听着门被推开,“出去”以为是司羽,便连看都没看一眼。?
忽然感觉到脖颈一阵疼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