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学跟潘越居然如此熟稔的坐在一起，甚至会想着一起试探自己，两个人怕是相当有渊源。
这样也好，刚好有些事情可以一起聊聊。
一个是本地产业众多的觉醒者大佬，一个是资深守誓者，几乎可以从任何渠道获得信息，胡扯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除了最深处的几个秘密，方循并没有想着隐瞒什么。
这会儿潘越手里还在摩挲着方循递过去的结晶，而齐学看着方循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不是一直很想成为觉醒者么？老实说我们之前无法断定你究竟有没有觉醒，一个原因就是认为你如果觉醒了绝对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你有过贴近死亡的经历吗？”
方循一脸平静的看着齐学。
“当然有了”，齐学收起笑容，露出一副怀念峥嵘岁月的沧桑面容，“老实说还不止一次，其中一次还是靠身边这位给救回来的。”
怪不得，原来是过命的交情！
方循看了潘大佬一眼，继续道，“贴近死亡，又一心求死的经历呢？”
不等齐学回答，他叹了口气，“对我来讲，不久前的这样一次经历是一项宝贵的财富，有那么一刻，某些长久以来的渴望，突然就那么放下了，然后整个人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又转过去对着潘越，“这就是为什么我让潘先生不必自责，即便当时你不在那里，我大概率也会自己跳下去，还要多谢你后来救我上来。”
潘越眼睛闪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他与齐学都调查过方循，对他的情况可以说相当熟悉，知道他说的未必没有可能。
方循伸了个懒腰，“所以啊，我现在对觉醒或许感兴趣，但也仅限于兴趣了，人生还有很多值得花时间的东西不是吗？”
齐学笑着摇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方循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潘越手中的结晶，“你应该把它放下了”
放下？潘越跟齐学脸上都有着疑惑的神色，但还是按方循说的把结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没等多久，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暴鸣，淡绿色的结晶在三人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滩褐色的粉末。
“这个？”，齐学本来跟潘先生一样吃惊的看着这变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靠！之前你寝室里是你自己弄的？”
“那只是一个小意外”，方循一脸无奈的回答。
“我跑去图书馆找你的时候，你还装得跟真的似的！”
“这个确实要向你道歉，不过还是希望理解一下我当时的心情，遇到这种事也是相当没底的。”
切！齐学倒也没有多生气，想想就算是自己，发生融合印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恐怕也是尽量藏着不要暴露，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
“谁告诉你的印记消化这回事的？这东西算不上绝对机密，但也不是随便能查到的。”
“一位姓陈的长者”
方循毫不犹豫的把陈罡给卖了，完全不带任何心理负担的。
“陈？陈罡老爷子？他对你倒是相当看重啊？居然连这种秘闻都跟你说。”
听到齐学这么想，方循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算是默认了，至于会给那个恶劣的老头带去什么麻烦，他不仅不担心，甚至乐见其成。
“你还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齐学转头对一直没说话的潘越说。
“你见到那个东西了吗？”
潘越闻言，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但方循知道他指的什么，点了点头。
“你是指罗青吗？见到了”
潘越瞳孔瞬间收缩，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循，后者则是退了两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要告诉我潘先生对此一无所感，一开始你进入雾境后选择的方向就是冲着那里去的吧？在我看来，您对此应该早有怀疑，我说的对吗？”
“不过在谈论这件事时，我希望两位确认一点，那就是我对雾境开发权之类毫无兴趣，讨价还价的事情也让付家的人跟你们谈，对我来讲，更加看重开诚布公的做一下信息的交换。”
潘越目露讶色，但是仍然点了点头，示意方循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到了那里，并看到了那堆东西正在一点点湮灭，过程中有一张罗青的脸出现在了它扭曲的身体上，这就是为什么我确认那是他。”
“而在我寻找离开的出口时，发现淤泥怪的行动也发生了变化，似乎失去了某种统一的意识，所以猜测之前一直是罗青在驱使着它们，这样一来罗青的动机就非常可疑了”
潘越点头表示认可方循的判断，“我也有所怀疑，不过当时没有条件让我做更多的试探。”
嗯！
方循继续道，“出来之后我仔细思考了下这一系列事件，发现一直是罗青在主导着这一切，他不仅叫来了自己小队的人，在初次探索失利后，甚至主动带付静琳住进这家医院，其他人或许不了解，罗青本来就是临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是你的产业，他似乎一直在悄悄地拉更多人进入那个雾境”。
“而在那团东西彻底死亡的时候，我感知到了某种非常特别的气息，罗青似乎还活着，但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一点。”
“这我倒是能猜到一些”
潘越叹了口气，“你应该听说过幽邃血质？”
方循点点头，“不久前刚听说”
“那你知不知道幽邃血质几乎没有初级深度的觉醒者？”
没有初级深度的觉醒者？方循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是因为幽邃血质并非原生，而是由其它血质转化而来，转化的过程，会非常的复杂且危险，对环境要求也极为苛刻。”
“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幽邃血质一直被主流的觉醒者所排斥，几乎一直在阴暗处传承，现在此类血质的觉醒者也极少。”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跟这样一位敌人交过手，因此对这个极为敏感，上次在雾境中遇到付女士他们，就是察觉到里面有幽邃的气息，想着进去仔细查探。”
这是承认上次那个第六人就是他了。
方循点点头，“那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罗青看来是想做这个转化者，并且成功了”
这时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许久未出声的齐学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方循道。
“我发现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不少，让你加入守誓者似乎有点过于仓促了”
“之前那句欢迎加入守誓者还算数吗？”
方循笑眯眯的看着他。
“当然算数！”
...
方循走后，齐学与潘越相对无言良久，最终还是齐学打破了沉默。
“这小子刚才的话，你信几分？”
“八分吧”，潘越深吸一口气。
“可能某些自己的小秘密他有所保留，但在雾境里的作为是实打实的，刚才他说的轻巧，当时绝对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能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的人，必有过人的气魄与胸襟，这样的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齐学点点头，“从我这边的资料来看，不管是沈家还是付家，这家伙跟他们关系都非常一般，他账户里的钱来历也很简单，都是他母亲的遗产”
“看来你可以放心让他加入守誓者了？”
“嘿嘿，你的推荐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这小子有点惫懒，还需要好好磨炼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