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歌那一晚并没有找到何时的机会问蒋博淮安娜那番话的意思。
因为柯小然第二天的飞机的要去枫叶国陪老爸老妈了。
临行前买买买是少不了的。
顾城歌看着柯小然抱着超市里各种火锅底料以及老干妈辣酱依依不舍的样子无奈苦笑。
“那边的中超，肯定也有卖的吧。”
“情怀！吃的是情怀！”
柯小然一边说一边拼命地往自己的购物车里塞塞塞。
“小心超重啊。”
顾城歌连忙提醒。
“知道知道，放心吧，我绝对不能便宜了行李限额！不加到最后一两誓不罢休！”
柯小然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没有多想就接了起来。
原本还喜笑颜看的面色骤变。
顾城歌自然没有错过她脸色的变化，微微蹙眉：“谁打的？”
柯小然紧抿着薄唇，气鼓鼓地挂了电话，然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张、俊、峰！”
“他打电话做什么？”顾城歌显然也很不想要听到这个名字。
柯小然的目光有些躲闪，买买买的兴致大减，草草又装了两样东西，就拉着顾城歌去结账。
“这些东西我直接推停车场放车上就好了，你不是还跟楚菁约好了么，不用管我了。”
柯小然推着满登登的购物车就要走，却被顾城歌一把拽住。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
柯小然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显然并不是没什么。
顾城歌索性长腿一迈，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就是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的意思了。
柯小然顿时垂头丧气，无奈道：“我……我就去看一眼，我只是怕万一闹出人命来。”
“有这么夸张？”
张俊峰在顾城歌这里就是负数，柯小然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叹了口气。
“我……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城歌你放心，我明早的飞机都订了，我现在去看一眼，纯粹属于人道主义关怀。”
“人道主义关怀是给人的，畜生不算！”顾城歌看着这傻姑娘很是无奈。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那你跟楚菁她约的……”
“没事，我跟她解释一声就好了。”
顾城歌二话不说上了柯小然的车，两人一路疾驰去了张俊峰的家。
说起来张俊峰的这个房子当初他拿的首付，两个人交往的时候柯小然还出钱出力的帮忙装修。
俩人分手分的那么难看，柯小然也没撕破脸把自己掏的钱要回来，虽然顾城歌替她不值，但是也尊重了她的决定。
可是现在，原本欧风的复式小洋房现在已经全然变了样子，漂亮的墙纸上被涂满了血红色的油漆，甚至还印上了狰狞的血手印儿。
“狗东西张俊峰还钱！”
顾城歌看着那奇丑无比的几个大字，一时间说不上是同情还是觉得罪有应得。
“天哪！地板怎么都被刨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这玻璃拉门怎么全都碎了！”
柯小然见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心酸，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处当初都是她找人一点点弄的，男人虽然渣，但东西都是无辜的。
“小然！你来了小然！”
瑟缩在卫生间里的张俊峰听到了动静，连忙推开门走了出来。
比起几个月前，他明显憔悴了不少，以前最狼狈也不过是码农加班，衣衫凌乱头发潦草而已。
可是现在，他原本还比较周正的五官现如今已经青青紫紫，肿成了一片，活像是个五颜六色的发面馒头。
柯小然作为一个笑点极低的人，实在是没绷住，在张俊峰就要生扑过来的时候，大笑出声。
顾城歌原本还想板着脸好好呵斥这家伙一顿，这下可好，完全被柯小然的笑声抢走了节奏。
“对不起……抱歉，我没忍住……哈哈哈，老娘以前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家伙的？！”
张俊峰：“……”
他方才挂了电话，心心念念的就是柯小然会不会来，如果来了，哪怕是下跪讨饶，也要让她回忆起他们曾经甜蜜幸福的往昔。
可是十八般武艺一样都没有用上，就失了先机。
怎么会这样的，以前就是他熬夜加班出了个黑眼圈，小然都心疼的不得了，碰破了皮更是立刻就冲到药店给他买创可贴。
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了，小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同情和怜悯，甚至于眸光中还带着鄙夷。
这不是他的小然！
张俊峰原本还准备了眼药水风油精什么的，这次却压根还没有用上，委屈的泪水就已经流了下来。
顾城歌简直看呆了，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这狗人渣居然还能哭的出来。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还令人作呕的。
“行了，别掉你的猫尿了！”
柯小然转过头去的，看着满是狼藉的房间，掐腰冷笑：“打电话找我跟我说你快死了，我还以为你是喊我来继承遗产的呢。”
张俊峰原本有些哽咽的音调顿时哑了。
记忆中的小然呆萌可爱，完全不似眼前女人这般的牙尖嘴利。
坏了！他的小然！被顾城歌这个贱人给带坏了！
张俊峰倒也没冤枉顾城歌，关于继承遗产这句气话，确实是顾城歌在车上寒碜张俊峰说的。
柯小然活学活用，说完了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继承什么遗产，别让你背他的欠条就不错了。”
顾城歌打量了一下四周，啧啧叹了口气。
“想来的当初某人跟你提分手，就是怕你家破产，现在瞧瞧，有句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
柯小然跟顾城歌两个人一唱一和，真是给张俊峰气的七窍生烟。
咬牙切齿地“你”了半天，张俊峰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儿！”
如果没有这个碍眼的贱人，他原本是有机会跟柯小然打感情牌的。
“她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的？”
这次不等顾城歌开口，柯小然站在了顾城歌的身前。
“当初我装修忙的跟狗一样，二狗都是她给我照顾的，我被渣男背叛也是她陪我不醉不归！城歌是我的朋友，当然要陪着我！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柯小然掷地有声，张俊峰一时不由得僵立在原地。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一直觉得顾城歌就是个傍着柯小然吸血的穷鬼，他们两个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可是现在，柯小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个凌厉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予他当初嘲讽顾城歌那些话最有力的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