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歌起初还是为这人捏了一把汗的，但见到他一个扫堂腿雷厉风行地直奔要害而去，砰砰跳动的心脏稍稍归位。
看来是个练家子，可以不用担心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
柯小然激动的手舞足蹈，立刻就想要推门出去，却被顾城歌拦住。
“等一等，我们如果出去了，反而是添乱。”
虽然她当初收拾徐子川的时候，用了一点基本的格斗技巧，但是真要打起来，还是不够看。
她们两个毕竟是女孩子，不比外面几个人的力气大，万一贸然出去，没帮上忙，很可能反而添乱。
柯小然被顾城歌这么一拉拽，原本雀跃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好！那……那我借着打报警电话！”
柯小然一边，一边继续从口袋里掏手机，顾城歌却是一眼瞥见了她包里放着的防狼喷雾。
“好东西！”
顾城歌顺手就将喷雾摸了出来，然后拉开车窗，对着打斗中的人高声喊道。
“喂！接着！”
打斗中的男人并没有错过她的声音，顾城歌扬手的瞬间，就十分有默契地向着她们的方向后撤了一步，稳稳地接住了顾城歌扔过来的东西。
二人一抛一接，动作无缝衔接，不由得让顾城歌想起很久之前，她跟博言一起打棒球时的情景。
不管她的球被击飞的多歪，这家伙总是有本事稳稳地接住。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身边已经倒地了两三人。
而顾城歌丢过去的喷雾也成了一大有力杀器，原本是好虎难敌群狼，但现在那刺激性的东西一喷，轻易没人敢近他的身。
顾城歌看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像，身形像，接住时的动作，还有打人时那潇洒的模样也像极了博言。
当初她那一点点护身的格斗技巧，就是博言教给她的，所以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啪！”
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按开了车锁。
“城歌！你不是说，咱们不要去添乱么？！”
柯小然好容易打通了电话，正急着跟110那边汇报她们的地址呢，却见到顾城歌竟然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城歌！”
柯小然想要拦住，但却连她的衣角都没能抓住。
此时此刻，顾城歌只觉得浑身的热血一并涌上了头顶，原本时刻维持住的理智在这一刹那间土崩瓦解。
蒋博言……是博言……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上一次如此激动的时候，还是跟蒋博淮的初次相见，她认错了人。
这一次……她还会再认错么？
“啊！”
举着球棒想要砸下来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是长腿的主人先发制人，喷雾准确无误地辣红了他的一双眼睛。
手中的动作失了准头，长腿再次一抬，膝盖重重地击向了他的腹部。
“砰！”
男人如同一只瘪了气的青蛙般匍匐到了地上，红肿着眼睛不住哀嚎着。
长腿的主人正准备补上一脚，鼻端却传来一阵橘子味儿的淡淡清香。
这是顾城歌惯用洗发水的味道，让眉心一凛。
原本踩向男人的腿调转了方向，顾城歌根本来不及近身，就见到他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方才开来的银灰色跑车里。
刺耳的警笛声也在这一刹那间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听到这声音，原本抱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们像是火烧了屁股，全都费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相，没了命的四散而逃。
很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是习以为常。
顾城歌此时此刻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人，她的耳中甚至听不见那震耳欲聋的警笛声。
满眼中只剩下那跑车离去的画面，身子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跑！追！不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追上去看看！
耳边只剩下了心底不断在重复的声音。
“是他吗？会是他么？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顾城歌此时此刻只恨自己不是百米赛跑的冠军。
其实即便是也没有用，身为人类，她怎么可能追上一辆跑车。
一辆注定要远去，将她远远甩在身后的车？
然而没有用，理智在这一刹那间已经荡然无存，明明夏日的风很和煦，但剧烈的跑动灌入她的肺部还是让她从喉咙到胸口感觉到生疼一片。
她以为，三年以前那样痛过以后，不会再痛的。
此时此刻，在剧烈的运动下，却仿佛生生割裂一般。
“博言……”
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了，但风很快吹干了她的泪水，仿佛从未落下过一样。
车内，男人帽檐下若隐若现的深邃眸光一直锁定在后视镜上。
从地下一直到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从未消失过。
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他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狠心，一脚踩下了油门。
“嗡嗡嗡！”
马达醇厚的声音霎时间切断了顾城歌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终于无能为力地看着那辆银色的跑车如同游鱼一般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面前的霎时间出现了一个花坛，她根本来不及刹住。
“砰！”膝盖重重撞了上去，顾城歌伸手稳住身体，修长的手掌混乱中只能抓住那一丛的玫瑰。
她抓的太紧，玫瑰的尖刺刺破了白皙的肌肤，不论是手，还是膝盖，都是鲜血淋漓。
顾城歌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望着跑车在车流中消失的方向，心中反复默念着一串数字。
车牌号码。
她知道她其实追不上的！
但没有关系，只要能看清楚车牌！就足够了！
顾城歌脱力地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渐渐响起了柯小然的哭声，还有脚步声。
“吓死我了你！你追什么啊你！那些坏人万一弄伤了你可怎么办啊！”
柯小然唠唠叨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只是她不知道，顾城歌要追的并不时那些跑远的打手。
而是……
顾城歌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看向柯小然，伸出手来。
“拉我一把吧，我没力气了。”
“你气死我了算了！”
柯小然虽然抱怨，但还是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也不在乎顾城歌身上的血迹蹭脏了她雪白的长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