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还挺准的。”
姚木子抬起头，努力使自己在顾城歌的面前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不，其实也还是猜错了，”顾城歌叹息一声。
“我本以为我会扑个空的，毕竟比起来见她，你更想见的，是另外一位吧。”
姚木子一怔，显然已经明白了顾城歌说的是谁，视线顿时多了几分慌张，匆匆地垂下了眼睑。
“有什么意义么？”姚木子的语气说像是一个问句，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嘲讽。
伤害已经造成，当初分开的时候，甚至更难堪的话也都说遍了。
再见又能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那人报道中所说的状态，再见到自己，难道不是应该更加抑郁？
“当然有，”顾城歌开口：“就比如说你到底是欠我一句道歉，还是感谢呢？我抓心挠肺，还是很好奇。”
姚木子无语，没想到顾城歌还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跟她气场不和。
实在是每次太戳她的痛点了。
不管外界的传闻如何，私底下跟家里的那位都是肉眼可见的甜蜜，可以对那些所谓“配不上”甚至是更难听的论调浑不在意似的。
业务能力也强的过分了点，没拿台本也能把任务做到碾压别人的水平。
她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姚木子磨了磨牙，还是觉得有些话太粘牙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在顾城歌很快就自己打起岔来。
“不过你要是真说不出来的话，我觉得有些成年人世界礼尚往来的庸俗感恩方式，我也是很欢迎的。”
姚木子：“……”
你老公不是盛游总裁么！你怎么好像还这么缺钱似的！
顾城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近墨者黑，被某人的葛朗台人设所传染，依旧保持着大度从容的微笑。
“所以不管怎么样，去见一面，总是有意义的，我也是好人送到底，送佛……”
顾城歌咳嗽了一下，觉得后面三个字有些不大吉利，又吞了回去。
“反正凡是有始有终吧，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自己的私心，这件事情小原是最无辜被牵连进来的，所以我觉得不管突破点在哪儿，都有必要弄清楚这个李无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理状态，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
顾城歌倒不是录节目路上瘾了，一定要抓出幕后的凶手。
她只是隐约觉得，不管怎么说，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巧合了，姚木子身边的云岚，云巅工作室的那一篇爆款文章，视角清晰的堪比凶手本人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方才收到了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最新的进展是李无咎手机里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其中指向性最明显的一条就是姚木子病房的那一串号码。
那些消息散落在各种各样的广告短信中，每一条消息的号码都各不相同，甚至不仔细去察觉，就会轻易被错过的那种。
她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莫名联想到了之前追查周秀玲的事情。
当时周秀玲跟她说让她去医院的人是以孙子的性命短信威胁她的，当时她还以为周秀玲是在扯谎。
可是后来陆翰臣一直派人盯着周秀玲，的确没有在她周围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过她口中所谓的威胁短信也并没有那么站得住脚，因为陆翰臣调查她来往的信息，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威胁的内容，只是邻居确实确认了她的孙子曾经在一段时间差点遭遇车祸，后来只是轻伤住院的消息。
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情，但是顾城歌的直觉却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姚木子昨晚熬了一个通宵，重重心事都放在了自己直面过去的错误上了，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明朗的案子，居然陡然间峰回路转，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也希望或许只是我想太多罢了，”顾城歌只言片语间透露了李无咎很可能还有共犯的事情。
“所以说句实话，倒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搞清楚，你的那位前男友，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不可能！无誉他不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面对顾城歌的这种怀疑，姚木子立刻开口反驳，而且情绪还是相当的激动。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看了你声明中的那些内容，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应该也不会做出那种选择吧，只是人都是会变的，如果真的是他，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如果是别人的话，如果有这样的人在黑暗处一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你……”
说到这里，顾城歌的眸光深沉了几分。
“总是睡得不那么踏实吧。”
就像她最开始抓见周秀玲的那一次，连续几天都在极度的神经质中度过，可是又要忙着赚钱，也亏得何嫂人好，耐着性子不厌其烦地随时随地接她的视频电话，让她能时时刻刻看到妈妈的状态。
直到程廷鑫成了岭美的新股东，换了病房，她才渐渐从中这种神经质一般的紧张中暂时解脱出来。
可是隐约间，她总觉得幕后有一只爪子，像是一只调皮又邪恶的猫咪一样，会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来示威一般地狠狠地抓上一下。
或许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到这里，顾城歌对上了姚木子也同样变得复杂的目光。
“我……明白了……”姚木子的脸色也愈加的苍白起来，显然也是被顾城歌所暗示的可能性吓到了。
不过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退缩果然解决不了问题，我连声明都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再怕的了。”
姚木子咬了咬牙，对着顾城歌拱了拱手。
“大恩不言谢，所以我还是用庸俗的方式还礼吧。”
顾城歌一怔，不由得摸着鼻子笑了笑，自己当时那么说，其实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半开的玩笑，没想到姚木子倒好像认真了。
也罢，看她这么别扭，也着实没有必要非逼着人家表态。
自己提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姚木子这样的性格，拂了她的面子只会适得其反。
顾城歌笑着打哈哈：“哦？是么，看来银行卡密码什么的，我可以期待一下了？”
姚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