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他没有照做，你真的会把陈美柔造假料的事情爆出来么？”
顾城歌看着蒋博淮那真挚的目光，突然放弃了套话的心思。
反正他好像总能猜透她的心中所想，倒不如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去问。
“我会尊重你的意思。”蒋博淮毫不犹豫的开口。
顾城歌蓦地笑了，这些天于婉婷那几句话在她心头种下的阴霾也仿佛都消散了。
“好吧，我也更希望让他大出血一回。”
“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你生气么？”
蒋博淮望着她，眼睛里倒是有着前所未有过的紧张。
“老实说……”
顾城歌抬眼，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生气，特别的生气。”
蒋博淮神色微微转为黯然。
“不过，现在不生气了，”顾城歌却是骤然一笑。
“你替我出了气，还赚了钱，我为什么要生气？”
蒋博淮不由得笑了，这家伙，还真是个机灵鬼。
顾城歌不客气地摊开手：“见者有份，我要的不多，一半一半吧。”
蒋博淮的笑容更加灿烂，帅气挑眉。
“只要一半？”
顾城歌很是谦虚的点头：“虽然是拿我做的借口，不过我毕竟只出了名，没出力，光出名就这么多，我知足了。”
蒋博淮回的却是郑重。
“你不是借口，你的声誉也远不是这些钱能及得上的，不要妄自菲薄。”
顾城歌撇嘴，默默腹诽，说的这么好听，其实就是舍不得给我吧。
看着她一脸——你就是葛朗台不要解释的神情，蒋博淮哭笑不得。
“都是你的，如何？”
“真的假的？”顾城歌漂亮的眼眸瞬间就亮起来了。
“真的，反正也是从陈钧霆那里讨的利息。”
总有一天，连本带利的，都替她讨回来。
顾城歌心中一阵雀跃。
看着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蒋博淮不由得抱着肩膀，佯装严肃的发问。
“这么一大笔钱，打算做什么？豪车密会太子爷？”
听到他拿网上那些营销号的造谣来调侃她，顾城歌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小奶狗是这么容易包的么？！”
不是她吐槽，真徐子川这种级别的大概会把一百万甩在她脸上，然后再补刀一句。
“给你两百万，买你离我远一点。”
蒋博淮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眉宇间的神色愈发愉悦。
“说的也是，放着家里免费的不选，岂不是浪费资源。”
“咳咳……”顾城歌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差点给自己呛着。
她方才没听错吧，蒋博淮刚才说的什么，家里的免费资源？
什么免费？什么资源？
顾城歌瞄了一眼抱着双臂斜睨着自己的男人，身形挺拔，微微扯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紧实的蜜色肌理，如同一只猎豹，举手抬足间都能感受到腰腹间肌肉随时可以迸发力量。
头脑一时间有些发热，顾城歌连忙撇过了头，挪开了自己罪恶的视线。
见鬼了，她方才在想什么呢？！
冷静！冷静！
顾城歌再次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找回了灵台的清明。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这些钱，是有正经的事情要做！”
说到这里，顾城歌不禁想到之前同萧瞳对话时对方对自己的那一番质问。
在他看来，自己在明知道罗斯菲尔家族背后可能做下了那些脏事儿的情况下，却还是一脚要踏进来，应该是非常愚蠢的吧。
可她现在不仅蠢了，还准备将这个愚蠢的念头进行到底。
顾城歌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其实已经在心中斟酌了许久的决定。
“我想开一间律师事务所。”
蒋博淮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顾城歌眼看着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渐渐晕染出幽深的寒光。
气氛也仿佛在这一刹那降至了冰点。
顾城歌没有想到蒋博淮对此的态度竟是如此冷淡，连忙解释。
“我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不过我是开事务所，又不是当律师，只要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着经营下去……”
不等顾城歌说完，蒋博淮就骤然粗暴地将她打断。
“经营？为谁经营？顾城歌，你为什么不做你擅长的事情？”
即便是在两个人初识那般陌生的时候，蒋博淮也从未有过这般疏离的语气同她说话。
“我擅长的事情？”顾城歌被他问笑了，漂亮的眸中闪过一道隐忍的戾气。
“我已经没有什么擅长的事情了，”顾城歌涩然一笑，伸出带着被生活摧残的已经微微有些粗糙带着薄茧的手。
“你知道的，其实上一次我的手伤，并不是偶然，我刚开始在小然店里跟着师傅学按摩的时候，很不习惯，后来好容易出师了，为了赚钱，我一天最多接过快二十个单子，一小时接着一小时的，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天下来连睡觉手指都是抖的。”
顾城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中的酸涩忍了回去。
“其实跟乔黛儿斗琴，我是耍了心机弹了那一首曲子的，因为真的比技术的话，或许当年的我还可以，但是现在……”
顾城歌自嘲地笑了笑，伸出那双她曾经最骄傲的漂亮的手。
“我没有善待它，它也同样不会善待我，我擅长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我亲自抛弃了。”
蒋博淮站定在原地，虽然没有动，但是垂下的手臂却有青筋暗暗暴起，显然攥拳用了超乎寻常的力道。
“虽然没有擅长的事情，但是我还有想要完成的梦想，”顾城歌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来，这句她从前只是敢想一想，却压根没有机会付诸实践的话。
“可这真的，是你的梦想么？”
这一句，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甚至让顾城歌听出了一丝脆弱的味道来。
这是真的是她的梦想么？
还是她曾经最珍视的那个人的梦想？
蒋博淮看着顾城歌倔强的目光，这一次，他却没能读懂其中的含义。
“曾经不是，但现在是了。”
顾城歌抬眸，丝毫不改眼神中的坚定。
“年少无知的时候，我曾夸下海口，跟陈钧霆说会告到他一无所有，亲手拿回属于我妈妈的一切。”顾城歌深吸一口气。
那个时候的她，即便落魄也是钢琴系的天之骄女，还有陪在身边的博言，是何等的骄傲。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终于明白，想要靠着别人不劳而获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顾城歌释然地笑了起来。
“所以现在，博淮，我不想再靠别人，我会凭自己的本事，将属于我妈妈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