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是个压力袋，只要放在比较稳定的地方就能自动输送，不需要挂上墙，”李真理看着他把针头送进对方静脉中，随后站起身，“大概陈景也快到附近了，我们继续吧。”
看到病人逐渐恢复生机，三人又撕开一袋葡萄糖递到他手里，随后离开了这里。
刚刚拐过小巷，又看到一个人以相同的姿势摊在墙角，坐在一垛柴堆上。
“这些重病号为什么会到处跑？”走过刚才的巷子时戚香安想去敲院门，被李真理阻止了。
“神志不清，因为身体各项指标都要到临界点了，所以会以本能反应期盼外界的帮助，”负责扎针的还是杨银河，目镜在病人手背上投射出了一条虚拟的线，沿着线将针头送进去就能完成输液，“同时也触发了最底层的生物反应，对光亮的向往性。”
李真理打开了手电筒，调到黄色光，那个病人果真跟着光的来源转动着头部，即便是他全程紧闭着眼，就连李真理的问话都只能回答模糊的呓语。
“其实这个人，撑不过今天。”最终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她阻止了杨银河往对方嘴里灌葡萄糖的行为，并缓慢的摇头示意让病人与家人们独处一会。
杨银河似乎明白了她眼里传达出的意思，失落的离开了。
“为什么我们不会被传染？”
李真理的眼神一沉，这个问题终于被杨银河问出来了，“在基地里提到过这个。”
“灰烬组织一直在进行非法的基因研究，而关于人类基因最好的实验地，就是对近亲通婚管理不那么严格，同时医疗水平还算可以，安全水平比较低的地方，”她跳上了路边的一颗歪脖子树，在高处眺望四周，“可以说全世界只有印度的北部最合适，而印度的北部，这里最合适。”
“靠近省会，民众的知识水平发展远低于经济发展，并且宗教以及地方势力强盛，卫生状况堪忧，以及最重要的盛行近亲通婚，”戚香安完成了总结，“换句话说，这里的痢疾是一场精心谋划的人类活体实验，用以验证他们的基因技术是否合格。”
“大概现在灰烬的研究者们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这场流行疾病被牢牢的控制在村长阿卜以及以他为主干的家族树状谱内。”
远处的无人机在逐渐靠近，在半空中吊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它飞的相当吃力，几次都贴着路边的树冠，从上面掉下来的断枝和树叶让杨银河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最终那个箱子在河边落地，杨银河看到那个信号灯不停闪烁着
“走，我们去河边，河对岸的区域到目前为止还没外人接触过，在那边应该能找到关于灰烬进入过的证据，”李真理离开了树上，这次她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看上去颇有些狼狈，“剩下的药物放在树上，陈景和印度警察们会接管继续给危重病人给药的。”
…
杨银河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跟到河边的，就算不用说也能感觉出来，剩下的时间已经相当紧张。
不用两位女士提醒，自己就很主动的收起了空投箱里的设备，顺便解开无人机上的绳索，让飞行员继续他的高空观测任务。
等他与两位女士重新汇合时，两位大侦探早已进入了状态。
她们趴在一处脚印痕迹旁边，脸几乎都贴在地上。
幸好河边的砂石地是干燥的，就连那股恶臭的气味都被水流冲淡了很多。
“测量数据得知，左脚相比右脚，深陷痕迹多2.2mm。”李真理推开杨银河递来的纸笔，并露出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人是个左撇子，与档案里那个印度籍的病毒学专家特征吻合。”
“航拍照片已摄制，筛选同形状痕迹，完成，无人机将会循环照射专家曾经走过的路径。”飞行员很迅速的将4号无人机飞抵他们的头顶，而两排平行的激光则开始不停在河滩上闪烁，每一个点都能看到些许泥点。
这些脚印状的泥点在靠近浅滩后被河水彻底抹去了，看上去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就要宣告结束。
“杨，用你刚才拿到的空投设备，双手握紧把手，屏幕举到双眼平行，然后对准脚印消失的地方。”李真理指向时不时浸泡在河水里的鹅卵石河滩，然后呼叫飞行员，“把体重身高传过来吧。”
“收到，无人机正在下降，生成无线连接中。”
杨银河吃力的举起设备，看着原本只有实时摄影的屏幕，他的嘴逐渐张成了O型。
屏幕里生成了一个白色透明的人影，它沿着无人机所投射的红外轨迹在河滩上移动，从开始占了半个屏幕的近处逐渐走向水边，身体也正在变得逐渐清晰。
“别光张嘴不出声，他往哪走了。”李真理凑到他身后，用手心把他的下巴重新合上去。
“抱歉，因为他离开前的降雨，很多信息都被冲毁了，我们只能跟踪到他的大体行为。”飞行员的声音有些模糊，不过还能听得清大概，“有两个判断，一是他乘竹筏类的浅水具离开了这里，二是他趟河去了对岸。”
“等一下，河对岸有热量反应…你们谁戴了目镜，”飞行员以急切的语气打断了他们的推论。
杨银河感到眼前一花，随后挂在头盔上的目镜消失了。
“根据热成像，对面的确有一个人，不过他现在生命垂危，四肢已经几乎失去热量，”是李真理夺走了夜视镜，她正在专注的观测着河对岸，“我能看到他正依靠爬行靠近河岸附近，似乎脊椎或双腿受创。”
“我们得过去一趟，”她将目镜丢回杨银河手里，“陈景，你现在叫我的人到河岸，往下游摸排，看能不能找到竹筏一类的浅水具。”
陈景那边似乎被病号纠缠上了，在一阵哭嚎里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无线电。
天色正在变暗，而且在闷热的河边，他们身穿的装备已经吸足了水汽，越发沉重不堪。
当杨银河在水中远望天边时，发现城市的灯光仿佛蒙上了一层马赛克，朦胧而发散出巨大的光斑。
“起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