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正好露在窗户上方，屋子里又塞进了些柔和的光。轻盈而灵动的月光在角落里停留，在墙上波动留下水一般的影子。
江钰觉得有些困了，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地还和蒋迟聊着：“蒋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什么？”
躺在那里的蒋迟还在偷笑江钰困得稀里糊涂还要撑着聊天，说完上半句后下半句就消失在一张一合的嘴里了。
江钰这一句话，虽然带着困意却十分清晰地进了蒋迟的耳朵里。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
以后想做什么？这是他能选择的吗？
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在这个镇子里，学步，上学，打架，每一个阶段每一个印记都是在这里，好像整个人都被胶封在了小镇，外面的世界他不敢奢求。
他只能告诉江钰，他的以后就是继续经营老妈炒饭，在这个小镇活到老，娶妻生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是这句话蒋迟不想也不愿说出口。
毕竟是年轻人，所有的梦想被扼杀在了幸福而又温暖的牢笼里，如同折翼的雏鸟，挥动双翅也奔向不了蓝天，这种滋味蒋迟早已压在了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得出来，只是刚刚江钰的话像是拉动了闸门，让麻痹自己很久的蒋迟一时间觉得被拉开了结痂，某处隐隐刺痛。
“我……”蒋迟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江钰，就听见身旁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江钰，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月光照在江钰的脸上，碎发随意地散落在脸颊旁边，平日倔强的神色睡着时竟然有些乖巧。
“晚安。”
蒋迟张了张嘴，也将被子紧紧盖住自己，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声。
江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睡得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学校的早起铃，嘴里还嘟囔：响没完了……
响声过了一会就停了，随之传来蒋妈的平地一声吼：“蒋迟，饭在桌子上了啊，我今天有比赛要出门，店今天你去看着！”
没等蒋迟回应，房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这一声算是把江钰从梦中拉到现实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
“靠!”江钰骨碌爬了起来，顺手把枕头丢了过去。
蒋迟完美地接住了砸来的枕头，落在手里发出响亮的砰地一声。
“你干嘛，谋杀亲桌吗？”这手劲要是砸在脸上，估计他这帅气冲天的脸就要出坑了。
“没谋直接杀！大早上一睁眼就是一张大脸谁能不害怕？”江钰差点觉得自己的心脏蹦出来，在风里跳个啦啦操。
蒋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没耽误嘴欠：“我这不想看看学霸这种新鲜物种早上赖床什么样子吗？”
“那你得出来结论了吗？”江钰心跳稳定了下来，坐在床上抱着膀十分有兴趣，她想看看蒋迟能说出来什么。
“嗯。”蒋迟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还故作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学霸睡觉流口水，还打呼噜！”
江钰看着蒋迟学自己夸张地把“呼噜”打得震天响，还咧着嘴比划怎么流得口水。气得她脸上，真的是布满了五彩斑斓的黑。
“你大爷的蒋迟，你完了。”江钰从床上跳起来，抡起拳头奔着蒋迟冲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