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到暑期档,各大电视台都卯足了劲儿的争抢收视率。今年甜橙所在的节目组也斥巨资换了全新的3D布景和特效音响设备。制作人芳姐更誓言要拿下整个暑期的综艺热点。
甜橙录影结束,从摄影棚出来时天已大亮。整座城市笼罩着薄薄的微雾。太阳还没出来,江边吹来的暖风里夹杂着些许潮湿的凉意。莉莉一脸担忧的看着甜橙:“姐,你还是回家休息吧。到时间了我再同司机过去接你。”
甜橙坐在车里翻着手里的台本:“不用了,反正回家也就是换身衣服。对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提词器的速度太快了让他们调一下。”甜橙主持的是一档娱乐节目,原先只是一个临时加档的小节目。播出后因主题鲜明话题务实得到了不少年轻人的喜爱,收视也跟着一路走高。一季结束后在观众热烈的期盼下台里最终决议将其改为固定节目。
作为节目的主持及制作,甜橙当初在签约时就同台里商榷决定,节目的主轴在不影响后期播放条款的前提下必须由制作团队自行定夺。台里可以参与意见及讨论,但不能强制变更拍摄流程及剧本。这期间偶然的一次,节目邀请到了一位当红的偶像剧导演。一场录制下来对方被甜橙直率的个性吸引,下了节目就亲自邀请她客串自己即将开拍的新剧。也正是那一次的意外经历让甜橙结识了当时还只是新人的李华逸。
甜橙大学同期的几个主播里有人单飞签了经纪公司,有人成了电视台的合同工。倒是甜橙至今还在单打独斗的闯荡着。但也因此让她有了更多的自由。
节目统筹就不止一次在私下里问过她:“你为什么不同台里签个长约?那样收入稳定到了年底还有集团分红,多好!”当事人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是喜欢自己干,这样比较没压力。”后来这话被沈佳宜吐槽:“只能说你有资本享受‘自由’,不然你让那些上班的工薪族试试,人家绝对说你是个疯子!”
“就是!”杨菁华也说:“你家境好,就算没有那些保障也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换成别人试试?”
甜橙听了狠狠地丢过去一记白眼:“杨菁华!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说我?你个万恶的大资本家还在这儿给我酸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对付完午餐,甜橙继续对稿子。这天要采访的是个影视歌三栖艺人。童星出道一路顺风顺水,大大小小的片约不断。可人到中年却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台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是他前几年找了个澳门富婆,本来两人感情挺好眼看就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谁料事不如人愿,那富婆的公司遇到财务危机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他投资的几个亿也都跟着打了水漂。
所以录制前,编导小声的附在甜橙耳边提醒:“总之你一会儿采访的时候要小心,尤其是感情方面的问题。之前三组那边已经受过教训了。前车之鉴!”
前半部分的录制进行的挺顺利,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对一些略涉隐私的问题也都大方回应。甜橙刚暗自庆幸,可谁知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却出了岔子。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录制期间不时的往她身上蹭。一开始为了不影响录制甜橙默默地忍了下来,这下可好,对方反而变得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忍无可忍的甜橙最终伸手示意想要中断拍摄。不料编导却在提词板上示意她继续。想到都是同自己合作了多年的伙伴,甜橙再次隐忍了下去。又过了几分钟,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甜橙反手就是一掌用力的拍在了覆在自己腰部的那只手上。对方的手背上霎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Cut!休息十分钟!”导演组见事态不对这才急忙叫停。导演同编导纷纷围拢了过来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可对方不但不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的出言不逊。甜橙录节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也没少遇到脾气不好的艺人,但像今天这种事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TM拽什么?!一个破主持人摸一下怎么了?摸不得啊?!”对方一副令人作恶的嘴脸不断挥手叫嚣着:“妈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看看你那样子,我呸!我跟你说,我摸你那是瞧得起你!”
从小到大甜橙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羞辱。气急地她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良好的家教告诉她现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让情绪失控。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甜橙一脸正色的看着对面的人:“是,我的确只是一个小主持人。所以呢?主持人就不是人了?人和人从来就是平等的!在不被尊重的情况下,很抱歉我无法正常工作!”甜橙伸手指着身旁的摄影机说:“刚才的这一切都已经被录下来了,如果你再对我出言不逊,很抱歉,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自己眼中名不见经传的主持人教训。于是越发大声地叫嚷着要找台领导投诉。甜橙觉得自己再继续呆在这里真的会崩溃,于是摘下耳返转身跑出了摄影棚。
因为是非公开的录制,现场并没有邀请粉丝参加。一路小跑到化妆间,却不曾预料会在这般狼狈的情况下再遇到他。杜毅江从录影棚里出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朝他跑来的人。通红的眼眶与沾满泪水的脸颊。这样始料未及的一幕让他的心狠狠地跟着抽搐了一下。记忆里几乎没未见过她流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哭的这么伤心?
慌乱中甜橙停下脚步,一脸无措地站在他对面。伸手下意识地快速拭去脸上的泪水,深吸口气后故作轻松地同他擦身而过。
“毅江,你忘了这个!”徐珍妮小跑着追出来,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还站在原地的杜毅江:“下次录制的时间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回去记得确认。”
甜橙背对着他快速离去。她不会知道看到这一幕的杜毅江此刻脸上写满的担忧。
徐珍妮看到杜毅江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探过身,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长长的走廊上早空无一人:“你在看什么?”
“一个朋友。”
“朋友?我们台的?”
杜毅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消失的那个方向。作为资深的节目导演,徐珍妮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外表看起来干练豪爽,但实则心思细腻。面对疑问也总是习惯打破砂锅问到底:“谁啊?我认识吗?”
在她一再的追问下杜毅江这才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回答道:“嵇甜橙。”
徐珍妮有些惊讶于他竟然认识嵇甜橙:“综艺部的?”
杜毅江听了追问:“她在综艺部?”
甜橙一个人在化妆间里坐着。过了没多久导演就亲自找了过来。与她共事多年,导演自然了解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再忍忍,录完这一期我们以后再也不请这种人渣了!”
随后赶到的编导也说:“对!把这一期录完,之后的事我们找台里解决!”碍于导演与编导,甜橙最终还是回到了录影棚。见她回来大家都长舒一口气。这场风波总算勉强暂时过去。
录完节目的甜橙精疲力尽的回到休息室。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莉莉急忙把手里的水打开递给了她。想到刚才的事莉莉也是一脸愤愤不平:“这种人就是吃软怕硬!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垃圾!”
甜橙听着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把抓住正拿着东西准备往外走的莉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再回想刚才重新录制时的情形,甜橙更觉得蹊跷。“啊?没有,没有啊。”莉莉惊慌失措的连忙摆手否认。
“快说!”
看实在瞒不过,莉莉只好从实招来:“刚才我追着你跑出来的时候撞见了Lawrence的助理,我一着急说漏了嘴。后来飞姐就来了,我看到她同对方的经纪人站在那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就……”
甜橙回到家洗了热水澡,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将近十五个小时的录制真的让人疲惫不堪。打开空调钻进被窝,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睁眼已经是隔天下午。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走下床拉开门,沈佳宜站在厨房里正把便当从纸袋里逐个拿出来:“嵇甜橙,你上辈子绝对是猪投胎。”甜橙有气无力的走过去,伏在吧台边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沈佳宜没好气的拿出筷子塞给她:“大小姐您的餐点全部上齐了,请慢用!”
甜橙看着满桌子诱人的食物一脸惊讶:“哇,你做的?”
“你家杨大厨昨晚忙到凌晨,要是再让她伺候你估计我们就要给她送葬了。所以小女子我就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为您布置了这一桌的美味佳肴!怎么样,还不跪谢?”
甜橙双手合十频频道谢:“感谢感谢!那我可以吃了吗?”
沈佳宜一扬头:“吃吧!”沈佳宜一脸紧张地看着甜橙夹起一只生煎放进嘴里,问:“怎么样?”
“合格!可以嫁人了!来,让朕亲一个!”
沈佳宜左躲右闪的避开对面人伸过来的“咸猪手”:“要死啊你!快点吃你的!”沈佳宜平日里工作那么忙连自己的早餐多半都是上班路上随便对付的。想必她一定是从莉莉那里知道了昨天的事才会一大清早的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