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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好打响,管潇呼出一口气,总算没有迟到,想着请个病假去陪陪羽西,可要是如此两个人都得请假,管潇嫌太麻烦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想等着晚自习下课再好好劝劝羽西。

第一节课下课,管潇接到了羽西的一条短信:潇潇,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我的爸妈,他们在外地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我对于他们来说是累赘,我以为爱我的人,却让我知道背叛的滋味,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活得幸福美满,谁不愿意爱这个世界,每当黑夜我感觉这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难过的时候,庆幸有你给我安慰,我知道我拥有你的爱,可是我配不上你的爱,你看得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但它现在不能痊愈了,再见吧,下辈子可千万不要再遇见我了。

管潇感觉到一阵极大的恐慌,羽西这段话是在告别,她能去哪?管潇猛地站起来,往外跑去,拜托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拜托拜托。跑到三楼,羽西却不在班里,有人说她好像去一楼老师办公室了,管潇稍稍松了口气,在老师那应该就没有事情。紧接着往一楼跑去,还是自己亲自看看才安心。

跑到一楼却没见羽西,管潇正想问老师,就听到外边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尖叫声和慌乱声。管潇忽然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到了,煞白着脸往外走去,看到地上那个人的身影时,管潇猛地颤抖了一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颗心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地上的血犹如绕颈的蛇让人停止呼吸。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住了坐在地上的管潇和趴在地上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周围嘈杂,地上的血仿佛淹没了羽西也淹没了管潇。今天的天气极好,像小时候的很多天一样,管潇恍惚,仿佛在那血泊中,依稀看到了幼时的羽西在冲她笑,看到了少女时期的羽西在兴奋的讲述隐晦的暗恋,那以为被管潇忘记的一幕一幕关于羽西的记忆,在此刻一瞬间充斥了管潇的脑海,撑的又疼又涨。无力感与后悔瞬间缠上管潇的身体,像怎么也甩不掉的藤蔓一丝一缕渗入到心脏,紧紧勒住,直至停止呼吸。

救护车的尖锐汽笛声打破了紧张的空气,医生忙不迭下车检查,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救治的必要了,伤者生命体征已经全消失了。”随着医生的话音落下,管潇骤然崩溃痛哭,我的羽西,那个陪了我十六年的羽西,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她,不会再有一个羽西。

羽西的遗体放在哪里没人知道,有没有人来领也不知道,学校强迫管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蜷缩在卧室的地上,管潇突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恨意,对羽西的爸妈,对陈卓。是他们,一步一步把羽西逼成这样,那样美好的女孩子,那样善良的她,凭什么又为什么?

管潇自回家就大病了一场,先是上吐下泻,后来就高烧不退,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又梦到和羽西在一起的时光,梦里羽西还是那个样子,偶尔也会吵架,管潇就急得不得了,怎么能和羽西吵架呢,万一她生气又走了呢。想着就急哭了,把自己哭醒了看到爸爸妈妈焦急的脸又接着哭,她的羽西回不来了怎么办。

因着一连几日的高烧,羽西的葬礼管潇也没有去参加,就知道那天下雨了,听妈妈说羽西的爸爸妈妈一个都没回来,反而是平时看着不怎么样的爷爷奶奶给办了。管潇感到头更疼了,这样也挺好,她那混账爸妈最好再也不要回来打扰她的羽西的清净。

葬礼结束后管潇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羽西的墓地,清清冷冷,像是已经走了好久,可四天前明明她们还在一起说话,管潇蹲在羽西的墓前,眼泪满脸都是,轻轻道“羽西,你停在了这一刻,我和你一样。”

管潇咬牙擦了擦眼泪,往家走去,慢慢的一步步的把羽西留在身后,别人说:人去世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可管潇知道,自己要停在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记,可如果连自己都忘记了,那还有谁会记得?羽西活在了管潇心里,也停在了这最美好的年纪。

十一月份已然入冬,冬天干冷的空气让人感到难以忍受,天气预报说的雪始终也没有落下,这个冬天只冷的让人发颤。远处一丝青葱也无,和之前的许多冬天相比似乎只是冷了些。

一天之内大部分时间管潇都在看书,渴望从书中找到治愈自己的办法,可好像也是徒劳。一连几天的失眠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管潇越来越瘦,爸爸妈妈看着也是心焦,管潇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怪圈,每天伴随着的是劳累,哭泣。就连笑起来都是涩涩的,整个人好像一下被抽干了活力。

终于是出了太阳,管潇搬着凳子想出去坐坐,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可这些温度还不足以晒进长久以来湿漉漉的内心。莫名的悲伤缠住管潇的心脏,叫嚣着想要冲出去击垮一切,管潇固执的认为自己没事,拒绝了爸爸妈妈让去医院的建议。

班主任打电话让管潇去,管潇想要问清楚自己是不是能去学校上课了,可那边吵得听不清,隐隐约约听到关于赔钱,跳楼的字眼。管潇心一沉,果然还是回来闹了。管潇的爸爸妈妈不放心管潇自己去,也跟了过去,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几条鲜艳的横幅:还我女儿命。

管潇轻笑,只感觉到无边的冷漠和讽刺,为什么明明死了一个人,他们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生活,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管潇和爸妈到了校长办公室,只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嘴里不时骂骂咧咧,要求赔偿,校长在一旁冷汗直流,脸上尽是无奈。

羽西班主任看到管潇仿佛看到了救星,忙迎过来,张嘴问道:“你平时与欧阳羽西玩的好,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自杀?”管潇的爸爸妈妈有些不满,想要说些什么,管潇却抢先说道:“羽西是被你们集体害死的。”班主任和校长脸色大变,正想要呵斥,管潇又说道:“死了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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