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的腿上绑了这根松紧带嘴唇在打着哆嗦心里在打鼓,虽然知道不会有事,但是还是怕因为确实很怕,不想隐瞒自己的害怕,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白了。慢慢翻过栏杆,陈排和马达看着小庄:“没事,一下子就好了。跳吧。”
深呼吸着,又看下面的黑风丛林哗啦啦的心情也哗啦啦。还是在犹豫,在下着决心。狗头高中队看也不看小庄,就是在看着远方:“是男人就给我跳下去!”
操你大爷狗日的高中队!心里骂一句,是不是男人跟你有蛋关系?!咬着自己的嘴唇,清楚地知道在发抖。
高中队看我,一点都不意外,然后看大家:“走吧,集合,我们回去。”
一个士官来扶小庄进栏杆。小庄突然一把推开他,一跃而出:
“高中队!我是个男人——”
小庄闭着眼睛下去了,呼吸一下子停止重心一下子忽悠上去了,回忆中很难有什么具体的词语描写我当时的感觉但是我就如一颗深水炸弹一样坠入峡谷。
以为要死,因为清楚地直觉到地面越来越近。
然后就一下子被拽上去了!在空中忽悠着,不断地叫喊着我是个男人!然后被拽上去腿软绵绵地站在桥上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上来了。知道自己的脸白了血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急促地呼吸着。
高中队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小庄看着他的背影,也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狗日的高中队!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是个男人!
从蹦极开始,大家就进入了特种兵的基础科目的学习阶段了,当然其他的体能格斗攀登什么的都没有放松。那个时候还真是明白了,狗头大队还真的跟传统的侦察兵不一样,就是心里明白但是嘴上不承认。于是就学,小庄鸟归鸟但是脑子比较好使,技术科目的学习仅仅次于那几个少尉——人家毕竟是正经军校出来的,他们的淘汰比我们严得多,要是这些成绩有一项没有我们兵好马上就走人——不过小庄确实没有让着他们,确实是比不过,毕竟是军校正经本科毕业生,人家见多识广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啊!然后就是变着花样给我们设置各种严格的规定情境,让我们体验恐惧孤独寂寞还有失落。
一日先让大家在那个狗日的特种障碍场先跑了一通,然后又给赶进泥潭子滚了几趟,然后就这么泥花花的给赶上东风平头柴的后车厢,然后车篷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最后面还坐着个训练士官,这个狗日的不让大家往外看。
然后就带着大家在山上转圈。开始还在心算,大致速度多少,开了多长时间,距离我们的新训队驻地有多远,因为傻子都知道这个阵势,很明显是要考大家地图判读摸方位角在山里跑步的本事。先给你累累,累得有点意思但是又不至于跑不动路,然后再给你转圈搞晕你,再让你回去。但是算着算着什么都算不了了,因为车子转圈转得厉害还很没有章法,好几次都是原地转圈再找个方向又来回转。这样开了两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给带到哪里了,然后车停了车篷子打开了,狗头高中队就喊大家下来。
大家就下去都是晕头转向,但是都赶紧站好队。然后才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个鸟大山哪里都差不多,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也许新训队就在山底下也许在几十公里以外。这帮子鸟军官鸟士官就是干这个鸟事的,菜鸟那一点子心思瞒不住他们。然后每人领了一个指北针一张手绘的地图,互相一看居然都不是很一样,当时就蒙了,怎么会不一样呢?
最后狗头高中队说这是找干部家属甚至还有孩子按照他们的描述画的,画图的都是外行而且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更不会在山里走。所以就是这个地图了,你们走对走错不关他们的鸟事。
大家当时已经学了gps,但是不给我们gps。狗头高中队说要是打起仗来gps没有电池或者摔坏了怎么办,还是要靠侦察兵老一套一个指北针一张地图跑路。有了gps不是太容易了吗?
关于地图,他的解释就是在战争中可以有卫星侦察的照片,但是在很多时候来不及有这个照片,那么就要依靠人力侦察,而往往干这个都不是专家,什么叫人民战争你们懂吗?这还是有文化的人画的,打仗的时候都可能是个不认字的老太太老大爷画的你怎么办?准也得走不准也得走,因为你是军人要完成任务,这没什么可以说的。
按照地图来看,目标——也就是我们新训队的驻地是在70公里以外,这个距离狗屁都不算,但是地图不准的话就是要多跑路,比例尺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不准的,而这一带根本就没有来过,也没有什么地形地貌突出的标志物作什么参考——这一带是绝对的山脉丛林是绝对原始的。按照公路走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傻子都明白狗头高中队不知道在哪儿给我们安排了监视哨,就等着大家,抓住就得走人。
然后就让大家选择是带一个水壶还是带一把开山刀——就是在老美的电影里面见过的那种大砍刀,军用的都差不多。
大家都没有选择水壶,都是开山刀。因为在林子里刀比水更重要。大家就穿着自己的迷彩服和胶鞋,戴着作训帽,肩上挎着开山刀,兜里装着指北针和那张狗日的手绘的20张基本找不到太多的共同点的地图,傻了吧唧地站成一排。
然后高中队就说这个科目叫“丛林流浪”。特种兵在敌后要是和分队失散——原因很多,譬如你留下狙击追兵任务完成后撤回,譬如你不慎被俘虏而且来不及拉光荣弹后来又脱逃出来——总之,你被孤独地一个人扔在野外的时候就得靠这个本事,狗头高中队还说这还算对大家不错了,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连这个地图都没有,你就自己看星星跑路
我们的时间是一天半加一夜,现在是中午11点,也就是说明天天黑以前必须都回来,回不来的就淘汰。
然后大家就换了那4辆小王八迷彩吉普车,还被蒙着眼睛蒙得严严实实的被他们带着往四个不同的方向走,在山里再次转圈,然后就开一会丢下一个开一会丢下一个。从路面的颠簸我知道已经离开了公路。
实在记不起来当时多久丢下一个了,因为大家的心里都忐忑不安的,相信大多数人也记不住。因为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在老部队没有把你单独往人生地不熟的丛林里面扔过。都是安全第一战友情意重,不敢让你出一点劳什子事情。
“别紧张,你能行的”陈排还有马达大哥都在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