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磨难种种,终于逃出来,无论曾经多恐慌和悲哀,好在都已经被抛在了身后,身子一钻出门洞,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到处灰蒙蒙一片,应该是黎明时分,或许是个阴天,头顶没有半颗星辰,终于脱离地狱洞府,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喜悦骤然减半。
身后的洞穴随时面临崩塌,血水或许会充溢过来,还有那些凶神恶煞,毒蛇,恶妇……好像就在身后不远,看着我虎视眈眈。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成了我脑海里唯一的执念。
光线灰暗,四周迷茫,浓雾重重,周围的状况一点都不明朗,唯有脚下的山路盘旋着通向远方,顾不得多想,我只想着逃离,越远越好,撒开丫子,双开膀,顺着脚下的小路狂奔不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许是求生力量的支撑,我非但没感觉疲惫,反而越跑越有劲,越跑越精神,冥冥之中,好像有神秘的力量指引,只需要往前走,一定能到达我要去的地方。
脚下生风,一路狂奔,跑着跑着,天空逐渐的明朗起来,雾气渐渐散去,周围的一切也慢慢清晰起来。
此时的我正奔跑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山路上,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沸沸扬扬,飘飘洒洒,极目处,四野八荒,均是绵延的黄色……难道这就是黄土高坡,位于中原腹地的某处,我疑惑丛生,不知道我这是神秘穿越,还是乾坤大挪移。
正在疑惑中,脚下的土路顺着山势突然一拐,眼前呈现出一条宽阔足有五六米的马路,依然是尘土飞扬,黄沙漫漫。
有路就会有村寨,有村寨就会有人家……张嘴一问,可不就全然知晓,终于在渺茫中看到希望,脚下步伐越发的利索。
跑了不足三路地,终于看到一个村庄,村子不大,土墙茅草,更多是断壁残塬,零零散散,凋零的坐落在一座土丘半山腰上,狭长的好像腰带一般。
或许是天刚蒙蒙亮,看不到一个人影,整个村子冷冷清清,甚至听不到狗吠鸡鸣,一家家关门闭户,实在不好贸然打搅。
我一个人在村里晃荡,天越来越亮,突然一户高门大院出现在眼前:朱红的木门,气势的楼厅,雕花的砖墙……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家。
院里似乎能听到嘈杂的人声,我心下欢喜,赶紧上前,我这边还未曾扣门,那边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门里探出两个婆子模样的人,灰色长巾大褂,窝着发髻,一副旧式妇人的打扮。
“等你那么久,怎么才过来,赶紧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抓着我胳膊就往门里拽。
看情形似乎早知道我会来,一副焦急万分模样。
我不明就里,正想着询问,那两个婆子却不容分说,抓着我的双臂硬拖着就往院里急急奔去。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回事,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挣扎着想逃脱,问个究竟,那两个婆子却不管不顾,只是拽着我往院里急走,两个婆子力气奇大,抓着我像提着一个小鸡,我根本没有反手挣脱的机会。
我和她们萍水相逢,远了无仇,进了无恨,她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情形再说不迟。
我不再挣扎,随婆子牵着往院里走去。
真是有钱人家,典型的四合院,正房、角门……几进院落布置,房子更是一间连着一间,正对大门是一座气派的厅房,青砖灰瓦,雕梁画柱,两盏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
正中间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长须白发的老头,手握长长水烟袋,“吧嗒吧嗒”抽得正欢,身边下首是一位老妇,发丝斑驳缀满珠翠,绫罗绸缎,正眼巴巴往外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在等我,看着两个老人面容和善,应该不会对我发难,我正心里琢磨着,却未曾想,两个老妇人却拽着我朝厅房右侧角门走去。
小小角门联通着另外一处院落,情形却有天壤之别。
窄小的院子即没有铺砖也没做任何硬化处理,尘土飞扬,杂乱无章,与刚才高墙大院相比,看来这应该是一处下人的院落。
狭长的院落一侧还有一段矮矮的土墙,依墙搭建着一个小小的狗窝,没看到狗,却看到狗窝前蹲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嘴里流着哈喇子,脖子上赫然拴着一条长长的链锁。
他正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很熟络的和我打着招呼。
“老实点,少叫唤,少夫人正在生产!”婆子恶狠狠呵斥着那男孩,吓得他急急忙忙往狗窝里钻,肥硕的身子狭仄的狗窝,实在滑稽。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住狗窝?少夫人生产,碍着我啥事,我可不是接生婆?”我疑惑丛生连连发问,
“赶紧的别啰嗦,都等着你呢”两个婆子口里说着,脚步不停,很快到了一处偏房,土坯墙,茅草房,正冲门是一个硕大土灶台,锅碗瓢勺倒也齐全!
这是厨房,怎么把我带到这里,少夫人生孩子,不会杀了我炖汤!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古怪事,现在的我是草木皆兵。
我吓得人如筛糠,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来!
“老实点,赶紧的,少夫人等着生产呢”突兀的一声高喝,我才发现,黑乎乎墙角处一座土炕,炕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女人,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捂着肚子正痛苦的呻吟。
一进门光线太暗,此时我才清晰的看到,炕前床尾站着好几个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装束的老妇人。
“生孩子,小妇人生孩子,关我屁事”我不以为然,
——等等,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笑话:炕上的女人个子瘦小,肚腹空瘪,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转辗反侧的嚎叫肚子疼,肯定是生病了,这一群人怎么说她要生孩子。
哈哈!真是笑话,这一群愚妇,再这样折腾下去,肯定会耽误女孩的病情。
“你们家少夫人根本没怀孕,生啥孩子,赶紧找医生啊,她是生病了,而且很重!”我冲着妇人大喊,
“哎呀呀——”炕上的小女孩突然大叫一声,声嘶力竭,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居然一动不动,变得异常安静。
“少夫人昏过去了,赶紧的,快快——””几个婆子慌作一团,朝着炕上扑去,一个老妇人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头,狠命的朝着炕上女孩塞过去——
头疼欲裂的感觉像潮水一样的袭过来,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