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身坐回原位，顾婉言眼中满是希冀，跟着坐下去。
“段奕琛为了你忍着他爷爷和母亲的斥责，面对无数的非议冷眼都要生生吞下去，因为我说有救你的方法，即便对我再讨厌也会每天准时报到。”她语速飞快，将她不知道的那一面通通说出来，添油加醋一番，顾婉安听得心越发动摇。
顾婉言向来是个人精，见她稍有松懈，便加紧攻破，列举出更加细微小细节，她眼神闪烁，没有插嘴打断。
一打开话匣子，她停不下来，放任她说了半个小时后顾婉安一脸平静地接话，“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第一次对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不耐地打断她，大家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她心里有什么如意算盘她看得很清楚，若非有求于人，她绝对不会主动示好，更不会纡尊降贵地说段奕琛对她有多好。
她吞了口唾沫，犹豫地开口，“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出去了。”
“这里是养老院，又不是拘留所，你当然想走就走。”她冷笑一声，不接话。
“不，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子！他变相地把我囚禁在这里！”听到她不咸不淡的反驳，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外头的人听到响动立刻进门，她乖顺地坐回去。
顾婉安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她自作自受。
“婉安，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她压低声音，小声乞求道。
这可真是难为她了，说得好听是姐妹一场，当时暗害她的时候怎么不说姐妹一场？
她起身，不理会她的请求，一板一眼地回答，“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顾婉言一愣，没想到自己一番倾情演说换来她冷冰冰的一句拒绝，登时站起身追着她的背影跑出去。
“顾婉安！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她疯狂地叫喊着，刚一出会客室的大门就被那两个保镖架住身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挣脱不开。
“顾婉安！你听见没有！你不得好死！”最后一丝希望被扼杀，她声嘶力竭，来往的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几个医生匆匆忙忙地赶来，想给她一针镇定剂。
也许是莫大的绝望支撑着她，一时无法制服，折腾了好半天才扎了进去，她无力地缓缓倒下去。
而顾婉安早已在身后的谩骂声中神色平静地离开。
她在她眼里俨然是一出闹剧，浪费她的时间。
回到庄园，庄园里的佣人已经在大包小包地收拾了，顾浩庭难道被允许单独行动，看到她回来急忙迎上去，“见谁了？”
“顾婉言。”她没有隐瞒。
“她居然还有脸见你？”一听到这名字他的心头就涌起一阵恨意，要不是她，顾婉安和段奕琛也绝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听到他带着怒意的质问，她平静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也不会好过的。”
被逼着留在养老院，按她的性格，不出半年就会发疯。
她又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呢？
“你真的要英国吗？”他想到其他的问题。
她去英国举目无亲，就一个他，生活重来，她真的舍得放弃这里，放弃段奕琛吗？
“嗯。”她不想再多讨论，顾婉言的话像一个石锤，已经砸裂了她心中那道墙，任何人的只言片语都会顺着裂缝撕开小口子，一旦动摇过多，那道墙就会轰然崩塌，她不想重蹈覆辙。
“不要后悔。”他当然乐见其成，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和段奕琛那小子过多接触，遇到他只会是一场灾难，可她不听，偏要飞蛾扑火，最后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何苦呢。
“嗯。”她低头应着，真的不会后悔吗？她不确定。
“顾小姐。”史蒂芬和乔治走过来，后者的视线牢牢黏在顾浩庭身上，像x光一样上下扫描一遍确定他没有任何不适，而前者一脸春风地和她打招呼。
她点头示意，笑容显得敷衍，顾婉言的话到底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她没有那么快缓过神来。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史蒂芬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关心道，“遇到什么事了吗？”
顾浩庭多看了他一眼，不得不出声提醒，“一点家事。”
虽然他对他印象不错，但有乔治的前车之鉴，他不想让她和他们家族的人走得过近，免得引火烧身。
他算是她的家长，既然他开口，史蒂芬也不会没有眼力见的继续问下去，笑了笑转移话题。
一晃到了离开的时间，她看着重新回到最初的庄园，一时间有些唏嘘，刚住进来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会和哥哥一起远赴英国呢？
飞机上自然是顾浩庭和乔治一组，看着自家哥哥一反常态跟个孩子似的闹别扭，她不禁扶额，莫名有些丢脸。
“别担心，乔对你哥哥很好。”
大概是忧虑太过明显，身边的史蒂芬温声安慰道。
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多少看出她对他们关系的担忧，大致猜到前几年他们的相处模式给她很大的阴影，有担心再正常不过。
“我知道。”她淡笑一声，笑意没到眼底，乔治对他哥当然好，只是这份好她替她哥觉得吃不消。
过于强硬，过度干涉，她哥哥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他的附属品和所有物。
“乔在感情方面确实很孩子气，需要时间沉淀打磨，如果你哥哥能够给时间他成长，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史蒂芬叹了口气，对自家弟弟的性格了解得很清楚，这也是这么多年他担心的问题。
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清晰剖析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他一直没说，但看得出他十分爱护乔治，更别提指责他的不对。
“很意外吗？”他温润地笑了笑，“没有完美的人，我虽然包容他，但也有希望他改正的地方。”
她微微点头以示同意，紧接着听到他继续，“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是个良好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