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治的名字,沉思的顾浩庭望向他,显然并不记得面前这位是谁,史密斯误把他打量的眼神当成敌意,笑笑,“我现在把婉安当朋友。”
天真的史密斯认为他在为自己纠缠顾婉安生气——显然不是。
“你是谁?”顾浩庭真诚发问,为什么他一开口就扯到了顾婉安?他们的问题不是应该他和段奕琛解决吗?
史密斯一愣,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道,“你不记得我了?”
在他的沉默中得到肯定的回答,难怪这次见面没有瞪他,原来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谁了。
思及此,他的嘴角划过一抹飞快的笑意。
他不记得他正好啊,想当初就因为顾浩庭看他不爽,乔治胳膊肘往外拐,整了他好几个场子,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帮着弟弟还要被弟弟坑,他可能是史上最惨的哥哥。
“他这种情况能恢复吗?”想到他会点医术,顾婉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虽然私心不希望他这么快恢复记忆,但又不忍心看到她落寞的神色,他沉吟片刻,实实在在地回答,“恰巧我前段时间做过相应的研究,他这种情况其实不算坏,失忆并非不可修复的,但是什么时候恢复,就不一定了。”
很诚恳的回答,对她来说问不问没区别,不过好歹得到了对他的健康没有影响的肯定回答,至少可以放一半心了。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要着急,每天慢慢引导。”即便下定决心把她当朋友,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宽慰她,因此多说了两句。
段奕琛微咳一声,时刻提醒他注意分寸。
在兄弟们面前风生水起的史密斯忽然感受到了无比的憋屈。
笑闹一番,紧张的气氛总算淡了一些,顾浩庭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幕渐渐降临,众人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船上房间不够,来的时候严格按照应有人数分配,段奕琛和顾婉安自然被分配到一组,然后他就只想到了乔治,所以只多准备了两间房,现在顾婉安要么和哥哥睡一间,要么和段奕琛睡一间。
待史密斯说明情况后,段奕琛明显紧张了起来,想到她亲近顾浩庭的决心,生怕她一出声就敲定和他住在一起。
好在没等到她开口,顾浩庭主动道,“那我和乔治一间房吧。”
甲板上的人同时看过去,眼神暧昧。
丝毫不清楚状况的人刚准备弯身进去通知乔治,就看到他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出来,目光热切地盯着顾浩庭。
“你怎么出来了?”顾浩庭急忙迎上去,把他半扶在怀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唯有段奕琛抿着唇努力遏制笑意。
看他一脸严肃地抱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场面实在有些滑稽,顾婉安又想笑又觉得奇怪。
史密斯双手抱臂靠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半晌后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你想起来了吗?”在众人注视的眼光中,乔治一边偷偷把重心换到自己伤得不太重的左腿上,一边满怀希冀地问。
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他真的想起来了呢。
然而从他的疑惑中他很清楚地明白他还是没有想起来,果然都是奢望。
他失望地收回视线,半靠着他往里走,不过那丝阴霾很快就被他丢到脑后,不管怎么说至少他愿意接受自己了不是吗?
天真的乔治以为顾浩庭接受了他那番说法。
扶着他走进房间,房间不怎么大,刚好一张床,旁边余出五米左右。
本来稳稳地扶着,顾浩庭的肩忽然一沉,手没有把住,眼看着他倒向床,担心压到他伤口,他只好做人肉垫。
乔治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压在他身上,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推着他的胸膛起身,艰难地把他翻过身放在床上,安置好长腿,瞪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重?”
想一想刚刚手中的手感,硬硬的,一看就是常年锻炼,标准的“硬汉”,这样的人竟然会甘愿做妻子那一方?
他一边替他盖被子一边疑惑地想着。
没有福气。
“我的伤口可能需要换药。”沉默中,乔治忽然主动要求。
换药?医生说的吗?这是顾浩庭脑内的第一个想法。
“哦,换吧。”第二个想法脱口而出。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本来就要肩负照顾“妻子”的重任。
“男人担当”四个大字时时刻刻被他系在脑袋上,二话不说就拿了药出来,再仔细问好量后示意他脱衣服。
乔治听话地开始脱,袖子还没下来,就“嘶”了一声,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
他神经一紧,急忙凑上去看,“疼?”
“嗯。”乔治第一次发现装柔弱还挺好用,皱着眉苦巴巴地回答。
“怎么了?”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顾浩庭以为弄痛了他,停下动作紧张地问。
“没怎么。”乔治哪能让他猜到自己的心思,连连摆手表示没事,眼睛却黏在他身上,全神贯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门外听墙角的两个人。
不,一个人。
段奕琛只是冷漠地在一边把风,顾婉安弯着腰举着手机录像,心想等哥哥都想起来,这视频就够他折腾一段时间了。
把风的人把着把着头也跟着探过去,小声问了一句,“乔治是不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