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茉知道,有的人带着仇恨,会变得自暴自弃,甚至于报复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有的人,就是会把这份仇恨深深的埋在心底,厚积薄发,一举复仇,而挡在他复仇路上的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这路上的牺牲品罢了。
毫无疑问,楼司寒是属于第二种的,楼司寒被自己的亲叔叔抢了皇位,在异国他乡漂泊了这么多年,始终都在不断的把自己变强,楼司寒不是一般人,就算是从小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百里槿,此时在林锦茉的眼中,也不见得就一定强的过楼司寒。
林锦茉安慰似的拍了拍百里槿的手背,“槿,我想总是要试试看结果的,楼司寒就像炸药,威力永远都不在爆炸的时候,而是爆炸之前……”
百里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有茉儿在身边,自己始终还是能安的下心来的。
百里槿和林锦茉在这边讨论着怎么样利用三江会来逼楼司寒现身,另一边的逍遥楼,却已经出了事了。
逍遥楼这才刚刚开门营业,言希和张忠他们还都没有收拾好,就只有清风一个人起的极早,许是苦日子过惯了,就算是林锦茉将逍遥楼的股份分了一成给清风,清风也依旧没有什么做老板的架子,这才刚刚起床,就拿起了门边的扫帚,准备清扫门前的积雪,却突然发现,本来应该洁白的雪地上,出现了几滴不正常的红色。
清风心头猛地一紧,这样妖艳的红色,在雪地里显得尤为突兀,不知怎么的,清风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清风顺着血迹走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了埋在雪地里的那个藏青色的身影,清风完全能够认定,那些红色的液体,绝对就是血……
祁渊被发现的时候,面色已经铁青了,看他身边的血迹,他恐怕是在这雪地里躺了有快一个时辰了。
言希紧张的在床边站着,清风则是不停的用温水帮祁渊暖和身上,祁渊身后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清风也只能暂时帮他把血止住,张忠急匆匆的驾马进城找大夫去了,可雪天路滑,打个来回恐怕也是要个把时辰,不知道祁渊还能不能撑得住。
许是温水起了作用,又或是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疼,脸色已经开始青白的祁渊,竟然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清风看着祁渊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赶紧凑近了,把自己的耳朵贴近祁渊的嘴巴,好能够听得更加清楚。
祁渊说了长长的一句话,言希在一边看着,清风凑在祁渊嘴边,言希甚至都看不见祁渊的口型,言希总觉得祁渊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清风却一脸的平静,直到祁渊渐渐的平静下来,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般的闭上了眼睛,清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祁渊说什么了?”言希很明显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时候,祁渊所说的话,一定就是对他下手的人,怎么清风的表情如此平静呢?
清风摇了摇头,“祁渊可能是失血过多,已经神志不清了,虽然嘴在动,可并没有说话。”
言希紧了紧拳头,虽说心里对清风还是有些怀疑,可还是没有说出口,“血已经止住了,换我来照顾他吧,你也已经忙活了一早上了。”
“没事,我不累,就是不知道张忠什么时候回来,二公子他……”
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趴在床榻上的祁渊,面无血色的他早就没有平时那样的意气风发,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很虚弱,就连呼吸都继续轻不可察。
张忠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节,连通报都来不及说一声,张忠驾着马,速度极快,整个脸都冻得麻痹了,急匆匆的冲了进去,顾不得别人,直接就冲进了百里槿的房间。
百里槿已经起床了,虽说他是亲王,手中也大抵没有什么实权,可总不能天天不上早朝,轩辕朗本就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了,若是再让他抓到什么把柄,怕是要惹出什么额外的事端了,屋子里面点着炉子,十分的温暖,林锦茉睡得踏实,不知做了什么梦,口中喃喃的,被子也掀掉了一半,百里槿自己梳好头发,将林锦茉身上的被子盖好,就准备去上朝了。
一想到自己的房间里还躺着那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百里槿真是觉得,就算是外面的寒风,都变得可爱了。
百里槿才刚刚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横冲直撞的张忠,不禁皱了皱眉头,虽说他并没有把这个亲王的身份放在心上,可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需要保证自己和茉儿的安全,怎么这王府里的守卫,竟然都拦不住张忠一个人?
张忠虽然是个粗放的性子,可也分得清轻重,百里槿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赶紧走上前去,看着张忠这副神情,恐怕是逍遥楼除了什么事了。
“怎么了?别着急。”
“快……快跟我去逍遥楼……”
张忠的脸颊和舌头冻得发麻,话也说不清楚,两个人赶紧翻身上马,在路上,张忠才好不容易把事情说清楚了。
百里槿的神情也沉了下来,得亏家里的小祖宗还没起来,他要是知道祁渊出事了,恐怕也一定会跟过来的,这雪天路滑,骑马过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没出后悔去。
言希一直守在祁渊身边,清风不肯离开,他也就不离开,不得不说,清风方才的举动,确实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实际上,祁渊的武功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伤的这么重的,祁渊的身上,就只有两道刀伤,言希不懂得岐黄之术,没有办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努力的冷静下来,等着百里槿赶过来。
急匆匆赶过来的百里槿披着暗紫色的大氅,整个人周身都是冰冷的,张忠赶到仁王府,他不敢让林锦茉知道,把林锦茉支出去别的地方才敢赶过来,只希望一切都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