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秘书的战斗力
“小悠，我们半个小时后去明王山，我想起那儿有块地，是我前年投资失败的收藏品，正好可以用来搭建宠物墓园的平台。”云千帆手中拎着一袋巧克力蛋糕和一杯热牛奶走到夏悠然桌前，“你先填饱肚子，那儿比较远，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让你吃中餐……”
“哦。”正在核算成本的的夏悠然连忙接过她的早餐，动作迅速地解决着美食。云千帆则开始用手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这三天他们每天都到得很早，离开得很晚，有关“童话宠物墓园”的企划案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框架，接下来就是核算成本和寻找合适的地皮予以实施这个方案。为了赶在他生日之前完成这项投资所必须的资料，他们很努力，追着每分每秒的成效。
昨天他们为了地皮的事情伤着脑筋，因为他现在能动用的投资资金实在不够去圈一大块环境优美、交通便利的土地，而且在核算其他投入成本之后，就连普通的地皮都圈不起了。为这事他昨夜伤神了很久，后来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座很辽阔的荒山尚未开发。
那是两年前他盘下的地处远郊的一座山，那里有山有溪流还有大河、有一片洼地和平原，环境幽雅、风景秀丽，但因为交通不便，地方过于偏僻，只能作为偶尔探险的消遣之地。
当初他盘下这座山头本意就是想建成一座“野地战乐园”悠闲部落的。但因为那里的地霸是黑杀门的人，说他在那里投资建野地战乐园是假，实际是借机在那里安插天龙会势力，以借机吞并他们黑杀门，无奈之下，不得不暂时作罢。
其实当年他确有搞野地战乐园的计划，不过他最先看中的地皮不是那块，而是更好的一块，但因为洽谈时刘特助的失误，导致失去标夺的良机，眼睁睁看着那块地被别的公司拿走，后来开发成一座绿野休闲村。
而他，便无奈地标下了环境也不错，就是太偏远、交通跟不上发展节奏的明王山。却没想到会因此成为天龙会与黑杀门对上的导火索。他不能介入帮派纷争，但也不想因此牵连大哥，他知道，只要他坚持去开发那座山，大哥一定会支持，哪怕正面与黑杀门对上。
两年过去了。当年的地霸早不知死在哪场纷争里了，他只是听说，天龙会的势力早就渗过去了。以明王山现有的优势，当年建不成野地战乐园，如今拿来开发成墓园也是很理想的。
地皮的事解决了，他的心头石顿时落下，一早便来到公司，准备带夏悠然去实地勘察一下，回来便可作进一步的成本计划书。
明王山果然风景如画，就是道路过于崎岖，没有由北部直达的交通。他们开着车绕远路来到这里，车子开不上山了，只好弃在山脚下，两人手拉着手攀爬上山顶，顿时只见视野辽阔，远山淡影落入眼中，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真好，看到这么美丽又开阔的地方，我才知道，星河路有多拥挤和渺小。”夏悠然深呼吸着山上的空气，呼呼的风声就在耳边吹着，带着一丝沁凉，喃喃道，“小杰，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嗯，我打算分三个步骤开发这里，第一步是在山上建墓园；第二步是开发那一片平地作宠物悠闲部落，架设一个专业的宠物训练、娱乐、心理疗养中心；第三步，在这里建一个完整的宠物王国，贵宾享受所有系统的优惠。”
“好庞大的计划，你很有野心哦……”夏悠然不由衷心称赞，偏头望着正沉浸在自己的事业蓝图中的云千帆，发现他此刻的气势，又像那天在枫林湖散发出来的般，很有魄力，令她心中忽然狂跳起来，连忙别开头，掩饰地浅笑着，飞快地说道，“不过我喜欢。”
云千帆还在心念电转地计划着，如果这个投资案能顺利通过，那么下一个投资计划，就是实现他的宠物王国了。
他在沉思着，所以没听清楚夏悠然同学的称赞。
从明王山回来，已是深夜。因为这一路只有一个加油站，而且还是在北部境内，而他的车恰恰在距离这个加油站还有一公里多的路上熄了火，虽然有些郁闷，但更庆幸他们没有被抛在明王山，否则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不过，夏悠然爬了一天的山早就累得不行，现在又要徒步走这么远，更是浑身无力，脚板长泡，可谓苦不堪言。看着她苦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凄惨模样，最后还是由云千帆背着她才走到加油站。
“懒猪，一看就是平日缺少运动的，才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真是……”云千帆虽然背着她，但嘴巴可没闲着地臭她。
“人家就是累嘛，而且还是下午在农家吃了一顿的，早就饿了，‘又累又饿’这个词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夏悠然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不服输地辩解着。
“啊哈，如果你是又累又饿，那我不是又累又饿再加又累了？因为我现在还要背一个比外表看起来重很多的家伙啊。”继续不间断地讽刺着她。
“哼！既然这么不甘愿，那你放我下来，把我扔在这里就好了，干吗又不乐意又要背？是吃太饱了没事做哦。”虽然他看不到，但还是用力瞪眼，开始发狠。
“我是想把你扔在这里啊，可是又怕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鬼捉走，我上哪儿找你去？”
“那你也变成鬼，不就找到我了？”
“我才不要，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放弃这大好的人生哦。”
“难道我比你老吗？”
“我只知道有人不年轻了，所以才要赖在年轻人的背上……”
虽然夜渐深，虽然都很困，但是他们一路吵到了加油站。当他的车能再次发动时，他却一改先前的恶劣态度，温柔地劝她睡一会儿，等睁眼的时候，就有大餐可以吃了。
……
回到家里，一身疲惫的夏悠然泡在浴缸里，心思却飞得老远。今天的云千帆，是那么的不一样……一会正经百倍、自信满满；一会嘻嘻哈哈地欺负她；一会又温柔体贴得不像前一分钟还恶劣得不行的那个家伙。
但是，当他非常正经地思考着事业的未来，勾勒着他的投资蓝图时，那份眉宇间飞扬的自信，令她恍神，觉得他好有男子魅力。
第二天一早，夏悠然早早地到了公司，昨晚虽然很累，却反而心事重重地失眠了，干脆早点来公司，找点事情做做，也许这样就能分散脑海中那不经意浮起的念头了。
将为云千帆准备的早餐放到他桌上，就见他的办公桌上早已堆着如小山一般高的公文，不由瞪眼咋舌……乖乖，这总裁还真不是人当的。
“夏秘书，请你在上午九点半之前，将这些文件整理出来，并列印五十份，装钉成册。”正在大发同情之心，同情着云千帆时，身后脚步声清晰地传来。她回头，就见郑秘书抱着厚厚一摞资料走了进来，放在她的桌上，礼貌地传达着刘特助的指令。
“要我整理文件？”夏悠然有些纳闷，不忘询问，“这个工作本该由谁做？”
“这是刘特助昨晚下班前吩咐的，叫我今天上班后就交待你来做。”郑秘书是个谨慎的人，她心中清楚这是刘特助的问题，但也不点明，只是礼貌地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麻烦你，怎么拿来的，就怎么送回去，顺便转告刘特助，我不是她的秘书，不负责她的工作。谢谢。”夏悠然耸肩，非常不客气地将资料又放回郑秘书手中，她在椅子上坐下，打开自己的早餐，大口吃起来。云千帆还没有到，他说今天上班之前还有点事要办，叫她帮忙准备早餐便可。
郑秘书抱着资料离去没多久，刘珍妮便踩着咚咚的脚步声，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将那一摞厚厚的资料甩在夏悠然的办公桌上。扬声斥道：“像你这么嚣张的秘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懂不懂身为秘书的职责？你若不懂我可以教你！”
“你懂不懂身为特助的职责？你若不懂我可以教你！”哟呵，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连早餐都不让她安心吃完……夏悠然的火气顿时冒出来，她站了起来，昂高下巴，摆出“我就是嚣张，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毫不示弱地回敬过去。
“我当特助好多年，你不过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凭着总裁的私人关系，在这里混了个不知所谓的职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端架子，恃宠而骄吗？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
“抱歉，我这个小小的秘书，听说是所有秘书中权限最大的。”夏悠然伸出尾指开始掏耳朵，懒洋洋地强调着，“在我上岗前，可是由总裁大人亲自下达的任命哦，不知道你这个大大的特助，是不是真的能大过总裁？”
“我是大不过总裁，但我受命协助总裁管理云扬，我能过问的事情有多少，是你无法想象的。你要不知死活，就尽管得罪我吧。哼哼。”刘珍妮冷笑着，站直了身子，“九点半，你就会知道后果。”
“哼，那就试试看！”看着刘珍妮嚣张地甩门而去，夏悠然翻了翻白眼，耸耸肩，快速地吃完早餐，便开始自己的工作，在十点之前，她一定要写出一份漂亮的企划报告。大框架都是云千帆早就定下的，小细节他们也经过数次讨论了，现在只要她整理数据加以润笔便可。
“小悠，我回来了！”九点半，云千帆带着喜悦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当夏悠然抬起头，他已走到自己桌前，抓起餐上早已没有温度的早餐大口吃着，好像已经饿坏了。
看着他扯松领带，卷起袖子，一屁股坐上桌沿，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嚼着，夏悠然不禁笑了。他不过是个率真开朗的大男孩，哪里像执掌几百亿资产的总裁了？
大概，也就是这份毫不掩饰的作风，时而顽皮时而认真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她吧……昨夜他背着她走了一公里多路，还不停地和她说笑话，和她吵架，不让她睡着，因为他担心在荒郊野外睡着的人会做噩梦。那份温柔的执着和另类的体贴，令她倍感窝心，如今想来，心中还是热热的。
“什么事这么好笑？”云千帆脸上也扬溢着笑容，凑了过来。原来夏悠然不知何时，俏脸已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花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粉面一热，连忙偏过头去，抿起粉亮的唇，慌乱地找着借口：“笑你，吃相不雅。”
“没有吧，我很绅士的哟。”云千帆又嘿嘿干笑了几声，已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接过夏悠然泡来的热咖啡，这才道，“还有二十分钟，给我看看企划案资料，我们的战斗即将打响。”
十点差五分钟，云千帆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夏悠然，两人一起走出总裁办公室，搭电梯下去会议室。
云千帆走在前面，推开会议室大门，不由一怔。只见会议室里各部门管理人员基本到齐，刘珍妮坐在总裁位置旁边，正在聆听着各部门的工作周报。
虽然这四年来，他的决策最终都会因为执行偏差而影响盈利，但他缺席每周报告例会的次数，却是五根手指便能数出来。何况昨天下班前，他已通知了刘特助，将今天的周报会延后半个小时。为何他准时到达，他的属下却已经开始了会议进程？
“我是不是走错会议室了？”云千帆站在门口，脸色冷了下来，扫了会议桌前端坐的众人一眼，将他们脸上同样错愕的表情看入眼中，忽然哂笑一声，走向总裁座位，“不过我不知道今天上午，除了每周例行报告会，还有什么会议要开，不介意我来旁听你们的会议内容吧？”
看到云千帆走进来，刘珍妮扬了扬眉，声音不咸不淡地自唇边溢出：“总裁，你迟到半小时了，我以为你今天又会像上周一样缺席，为了不浪费资源，因此代您主持了这个会议。”
云千帆双眉扬了扬，抿紧了唇，克制着耐性就快用光的情绪。
“刘特助，如果你没有贵人事忙到无视总裁的命令，应该记得昨天下班之前，总裁有通知你，将今天的每周例行报告会延后半个小时……”站在云千帆身后的夏悠然看到他的身体僵直，感觉到他紧绷的怒意，忍不住自他身后走出，替他出头，“还是你准备让总裁下岗？”
……让总裁下岗！
偌大的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句话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直地捅向对手！
刘珍妮面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夏悠然道：“请这位来历不明的小姐不要血口喷人，我身为特助，有权在总裁不在公司时，随机应变，决断一些事情。”
“总裁不在公司吗？难道你认为你面前的不是总裁？”夏悠然没打算饶过这位讨厌的特助，她又向前一步，带着无害的笑容，向其他人略一弯腰，礼貌地打着招呼：“各位好，我是总裁的特别秘书夏悠然，关于我的人事令，总裁已于一周前传达人事部建档。”
“既然夏秘书是有人事立档的秘书，那么我想问，早上我要求你完成的资料，带来了没有？会议马上就要用到了。”刘珍妮笑得很不怀好意，等着看夏悠然如何推卸责任，不管是否推卸得掉，影响会议进程这条大罪，身为秘书的她是背定了。
“刘特助有交待我工作吗？”夏悠然一脸无辜地摊手，不慌不忙地开口，“不好意思，虽然我身为总裁的特别秘书，只负责总裁交待的工作，不过刘特助你连总裁的命令都可以忘记了，想必一定也忘记到底是将工作交给谁了吧。我知道你贵人事忙，难免会有差错，但是，希望你的工作态度对得住每个月优渥的薪水才好。不然，总裁会很困扰的……”
轻轻地伸出手指，点在额头作势揉了揉，拧着眉摆出一副确实很困扰的模样，为她反攻女巫的一番话，做出形象的诠释。至于刘珍妮刚刚抛出的难题，便轻飘飘地送了回去，否认得一干二净，一如刚才刘珍妮否认了总裁曾下达会议延时的指令一般。
再看了一脸煞白正准备开口的刘珍妮一眼，夏悠然不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我看各位还是抓紧时间和你们的刘特助开会吧，开完你们的会之后，再来开我们的每周例行报告会，如何？”
她的话无疑又是一磅重磅炸弹！是在强烈地遣责大家依附那位狐假虎威的“顾命大臣”，而愚蠢地无视了老虎本身的存在。看着坐在总裁位的云千帆难得一见的冷脸，众人偷偷地吞着口水，白着脸开始擦汗！
如果是以前，即使有这种尴尬的现象发生，因为大家都没有明说，也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今天却让这位新来的特别秘书一针见血，而且是字字带着杀气，令他们想无视也难，不由得一个个如坐针毡，心怀忐忑地低下头去。
扫了一眼不敢介入纷争的众管理人，刘特助决定先认输一局，“既然总裁出席会议，那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业务部，请您重述一遍上周的业绩。”
“等等！”夏悠然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她适时地制止了业务部的汇报，好奇问道：“生意人有句名言：时间就是利益。难道你们每周都要花大笔的利益听这种你吹我我捧你的报告？”她翻着白眼，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难怪云扬这几年一直在吃老本，都没有新的拓展！”
“你……”业务部经理被讽刺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回去，但看见云千帆依然冷着脸不做一声，当下也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如果我的专业知识没有出错，那我想，各部门的工作报告按时递交上级部门，逐级上递，最后由特助筛选批复，将重点递呈总裁决策，每周报告会，应该总结重点，理出难题大家商讨解决，这样不是更有效率吗？”她率性单纯的话语一出，无疑又是一颗炸弹，将在场除总裁大人之外的所有人炸了个满面糊。
“那你想怎样？”刘珍妮有气无力地回问。碰到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黄毛丫头，说又说不听，吓又吓不倒，可怎生是好？最让人头疼的，是她不知轻重、总让人下不来台的说话方式，搞得大家应变不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局面，看回头怎么收拾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在我想怎样之前，我想请问各位，你们的那什么会议，开完了吗？”夏悠然接过云千帆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刚才她“舌战群雄”时，云千帆已低声吩咐坐在身后侧的郑秘书去泡来两杯咖啡，只有他们两个才有得喝的咖啡。至于那些没有将总裁放在眼里摆在心上的人，自然没有咖啡喝。
两人旁若无人地喝起咖啡，令场面再度陷入尴尬境地。刘珍妮不得不在心中重新盘算对手的分量。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开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好！现在，我以总裁特别秘书的身份代替总裁说几件事！”夏悠然放下咖啡杯，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第一，今天的例会时间是十点开始，现在已过去半个小时，但会议却从现在才刚开始，也就是说，因刘特助的原因，导致会议无故延迟半小时，回头我会在阁下的工作簿上记一笔。”
刘珍妮握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目光冷厉地瞪向夏悠然，张嘴欲辩，但夏悠然却伸出手掌表示制止，接着道：“第二，九点半到十点半这一个小时里，各位没有好好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而是坐在会议室里聊天的行为，也会在各位的工作簿上记一笔。”
室内空气越发冷凝起来，气氛沉闷得仿佛雷雨就要到来。
夏悠然推开咖啡杯，迅速地摊开面前的速记本，开始说重点：“第三，现在进入每周例行报告会主题，在十一点到来之前，是大家的自由发言时间，各部门有任何问题请直接汇报……”
没有人做声，所有人仿佛都被震慑住了。这位突然参与进来的特别秘书，很年轻，甚至还带着乖乖女生的气质，可是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杀伤力，让人无所适从。因为总裁一直不吭声，甚至还为她端咖啡，这是他们在座所有管理人所享受不到的待遇，因此，只要稍有眼识，就知道此刻不宜多生事端，先观风向最重要。
十分钟过去了，各部门还在你看我我瞟你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
“……你们不说话，是不屑向总裁汇报工作，还是确实没有问题？”夏悠然冷笑，手中拿着云千帆的金笔有一声没一声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听在众人的耳中，竟有种胆战心惊的压抑感。
“我们部门的工作进行顺利，暂时没有发现问题……”思之再三，业务部硬着头皮当了一回领头羊。
果然，有人开头，后面的人全部跟上，纷纷表示自己的部门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他们当然不是不屑向总裁汇报问题，而是现在还没有搞清状况，不敢轻易表态，毕竟刘特助是董事长钦点协助总裁工作的，而总裁这些年来的作为以及刘特助的气焰，他们都看在眼里，因为董事长一直没有表态，他们也猜不出大BOSS心中在想什么，也就渐渐执观望态度，开始消极对待这位年轻的总裁。
“既然大家都认为没有问题可以商讨，那么，回头将你们的周报呈到总裁办公室，如果查出哪个部门有问题隐瞒不报，就等着人事令吧。”夏悠然觉得今天好爽，将这一众生意老将全部踩在脚下，以她的资历和能力，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今天，她就是获得了这样一个可以乱来的机会。哈哈……
桌底下的脚忽然被撞了一下，她偏头对上旁边的云千帆，正准备拿眼瞪过去，却发现他向她眨了眨眼，手臂微动，低头一看，原来他借着会议桌的掩护，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偷偷看去，上面写着：第一回合，见好就收！
微点头，夏悠然抿唇，开始说道：“那好，我们现在进入今天会议的最后一个环节……最新的企划案……”
会议在十二点半结束。云千帆率先起身，夏悠然也懒得看那些想作壁上观的管理人，跟在云千帆的后面回到总裁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云千帆就将自己投进皮椅中，又开始拉扯开会之前整理好的领带，拧着眉头，转着脖子，一脸的想发怒又想大笑的扭曲表情。
“怎么还是这副表情？是不是我今天表现不好呀？”夏悠然含笑走过去，走到他身后，伸手为他揉捏双肩，漫不经心地询问着今天的战况，“我的火力会不会太猛了点儿？”
被一双柔软的素手按捏着肩头，云千帆躁动的情绪顿时安静了下来，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说道：“你表现很好，虽然咄咄逼人了些，不过也着实吓到那些拿着我的钱去作壁上观的家伙们了，他们脸上的表情真精彩。估计现在他们心中早就像乱麻一样了吧，哈哈。”
她确实战斗力很强，是个掐架好手，找她拖住刘女巫绝对是明智之举，“不过，你今天把刘特助踩得真狠，我担心她不会坐以待毙，你要小心应付，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不怕，回头我就安个东西在她办公室，我倒要听听，她这么嚣张的本钱是什么，每天到底有没有为你工作。”
“别去冒险，在公司发现那种劣质的东西，会被处理的，员工制度规定：任何员工不得以任何目的泄露公司机密，否则作通报开除处理并酌情追究法律责任。”云千帆连忙制止夏悠然，就她那点窃听本事，还是算了，不如自己动手来得靠谱。
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一周前决定在一个月内拿回他的权威时，就已经在她的办公室和公司的几个关键地方都装上了窃听装置。他要知道，公司里的蛀虫都有哪些。
“真想不通，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特助，又不是总经理，也不是什么大股东，为何会如此态度对你？她拿你的薪水做事不是吗？还有你为什么能一直忍受，四年来竟然没有炒她鱿鱼……”夏悠然想不通，刘特助她到底想干吗，更想不通的是，这四年来，他竟然一直忍受着她的压制和严重越权行为。
“她是大哥四年前安排给我的特助，在总裁任命会上，大哥钦点的精英，并授命她协助、培训我成为合格的管理人才。”云千帆叹气，闭上眼睛，享受着按摩带来的放松，“所以，她就以督导者的身份介入我的工作，时常擅改她认为不对的我的决策，当时我年轻贪玩，嫌工作麻烦，也就由着她去了，反正我知道大哥不会放任云扬倒下的，所以也就放心地偷懒，没想到，偷懒的结果，就是成了一个被架空的儿皇帝。”
他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要炒掉她很容易，但我不想这么轻易让她解脱，这些年来她作威作福得够了，到头来还让她赚个功高震主，被我驱逐功臣的美名。如果她没有问题，我会容忍她的正常工作能力，我只要拿回我自己的权力便可。如果她有问题，那就不是我放不放过她的问题了。到那时，哼哼……”没有再说下去，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云千帆站起身，又开始整理领带和衣着，对夏悠然道：“我约了人吃饭，顺便讨论墓园的事情，你也一块儿来吧。”
今天早上他晚到公司，就是去见一位也已入主自家企业的同学，初步谈了一下承建的事项。现在要去和另两个同学讨论稍后将进行的各项运作问题。虽然刚才在会议上，最终因为明王山过于偏远而交通不便的问题，众人并没有投通过票，这也是云千帆愤怒的原因。但是这项投资是一定要进行的，而且脚步要快。
等这个项目开始稳步实施之后，他会抽出时间来研究人事问题，过于安逸没有危机感会让人失去斗志，而勾心斗角发展派系也会滞阻公司正常发展。
虽然小悠说话有些莽撞，不够圆滑，但有一点她没说错，那就是公司现在吃的是老本，是在旧资源上稳步前进，并没有拓展到新的经济脉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