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大强率领小伙伴们在馒头坡上盖好了房,放牛的乐趣又增添了不少。山顶的房子可以说是一个俱乐部,也可以说是根据地,还可以说是指挥所,有时也是避难所,就连有些大人,上山砍柴、割草遇到下雨时也会到房子里躲躲,遇到太阳太大时也进去里面遮遮阴、歇歇凉。
围绕着这座房子,小珠和小伙伴们不仅可以玩很多游戏,有时也会在里面做点吃的东西。
春节过去不久,很多孩子都会从家里带一些做成圆饼形状的、或是切成了片的饵块粑到房子里烧火烤熟了吃。烤熟之后,原本变硬了的饵块粑就会变软膨胀起来,外皮变得焦黄焦黄的,米香味飘溢出来,弥漫了整个房子,惹得大家流口水。
大家带的饵块粑由于原料不同,也有很多种,有白粳米做的,也有黄小米做的,还有糯米和玉米混合做的,当然还有做工精致的和粗糙的,有印花的和没印花的,各式各样,通常大家都会你尝一下我的,我又尝一下你的,就像一个大家庭,不分彼此。当然,也有少数小孩,舍不得把自家做得好的分给别人,但这种人大家都不愿跟他一起玩,他也是得不偿失。
除了饵块粑之类的食物,也有孩子会带一些糖果、花生、瓜子之类的,反正家里有的,大人自然都会让孩子带上,这也是对孩子帮助大人放牛的一种鼓励吧。
一天早上,小珠和小伙伴们正在房子里烤饵块粑吃,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快看,那里有兔子!”大家都跑到房子外面,朝一个小伙伴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长着长长的耳朵的灰色野兔,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前,长长的耳朵立起来,像是在向房子这边张望。
“兔子是听到大家玩得热闹,想过来和我们一起玩了吧?”一位小伙伴说。
“不是吧,可能是我们烤的粑粑太香了,兔子也想吃。”另一位小伙伴说。
李大强却说:“你们都错了,兔子知道我们吃的都是素的,没有肉吃,想问我们要不要吃肉。”
有个女孩就说:“兔子都没有肉吃,去哪里找肉给我们吃呀?”
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弟弟接着说:“就是呀,兔子那么小,有肉给我们也搬不动。”
小珠当然明白大强的意思,但他不想说话。兔子活蹦乱跳的抓来吃了太残忍了,再说就算真想抓它也肯定抓不到,兔子跑得那么快,人怎么追得上。
可是大强已经决定要吃兔子肉了。他吩咐有军等几个跑得快的小伙伴,从几个方向包围兔子。当几个小伙伴离兔子还有十多米远时,兔子反应过来,扭头就跑,一刹那就跑开了很远,眼看就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里。
正在这时候,大家听到了几声狗叫。原来是大强把自己的一条长得很壮的黑狗带上山了,虽然不是猎狗,但他家几兄弟经常训练它追猫、鸡、鸭等活物,也有了一些猎狗的本事。黑狗快速跑向兔子消失的地方,一边跑一边叫。很快,消失了的兔子又从灌木里跑了出来,黑狗越追越近,马上就要追上兔子了,兔子又突然消失了。黑狗不放弃,一直守在兔子消失的地方狂叫。
这时,大强就叫大家跟着他围上去,在黑狗守住的地方搜寻兔子。不一会儿,有军有了发现。大家围过去一看,原来在一处土坎脚下,有个小洞,洞口的杂草显然被什么东西踩出了一条毛路来了,这里一定是兔子的窝了。大强走过去,用木棍往洞里捅了几下,就听到里面有兔子吱吱的叫声。确定了兔子在里面,而且洞也不深,大强就把衣服脱下来,蒙在手上,伸进兔子窝里,隔着衣服把兔子抓住,拽了出来。
看到兔子抓出来了,大家都高兴得跳起来,都夸大强厉害。然后问,“大强,兔子怎么办?是养起来还是杀了吃肉?”
大强干脆地说:“我就说了兔子是给我们送肉来的,当然是杀了吃肉。”
“怎么吃呀?什么工具都没有。”有的人犯愁了。
大强说:“先把兔子拴起来,中午回去拿个锅来煮。”
“对了,还要拿一把刀,带些蒜苗、芫荽,再带点白菜,带点洋芋,我们吃兔肉火锅!”大强说,然后安排几个小伙伴每人带一样原料。
“还有谁带点米来,带个锑锅煮饭。”大强又说。
有个叫来娣的女孩答应:“我带,我家有个大锑锅,平时也不用的。”
这些都安排好后,大强把兔子用栓牛的绳子捆住了兔子的脖子,然后搬了一块大石头进房子里,把绳子拴在大石头上。然后大家就都回家准备去了。
小珠虽然对杀兔子的事不太积极,但这是大家的活动,还是要参与的。他从家里用纸包了一些盐、味精和干辣椒带到山上。
中午过后,大家都带上各自答应的材料回到山上。还是大强动手把兔子杀了,拿到山下的水渠里洗干净,砍成块。有的人洗了带来的白菜、土豆等,也把土豆切成块。来娣等几个女孩淘了米。山上有人已经用石头垒了两个灶头,烧起了火,一个煮饭,一个用来煮兔肉。
把饭煮上,把兔肉和各种作料放进锅里煮着,除了几个烧火的女孩,其他人都去玩了。
过了一小时左右,米饭的香味、兔肉的香味同时飘了出来,大家知道可以吃饭了,都围到了锅边,用从家里带来的碗盛了饭,就开始享用兔肉火锅大餐。锅里有红色的兔肉、黄色的土豆、绿色的蒜苗和芫荽、还有红红辣椒,真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锅美味。
其实,兔肉未必做得那么好,味道未必调到那么香,米饭也未必煮得那么熟,但是,在山野里,在一群十来岁孩子自己手中制作出来的饭菜,滋味自然是最美的。
虽然小珠不忍心把活蹦乱跳的兔子变成小伙伴们的食物,但是那种大家一起努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努力,还是让小珠一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