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生联在丹房里跟禅子迷乱的颠鸾倒凤一番,正是在床榻上迷乱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在耳畔听到了禅子低低的向他说话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发凉,偏偏贴着耳膜又让人感到一阵温和,对着萧生联的眉眼慢慢的说道:“我的殿下,禁郑国变,您应该一同前去处理。”
萧生联的身体正软软的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丹药慢慢的在身体里散发的药力,这才舒服的睁开眼睛。
“为何我要去?”
禅子的眼睛向上一眺,在胎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妩媚风流:“据我所猜测,陛下应该是让四皇子前去安抚禁郑皇室,若他这次差事办的好,这太子之位应该就是他的了。”
萧生联口中闷哼了一声,颇为不开心的闭上了眼睛:“不是说禁郑国变吗?谁知道他们下一任皇帝会不会出战?而且,人人都猜测这太子之位是父皇留给大哥的。”
禅子一笑,这才郎朗的向他解释着自己的看法:“可他若是如愿以偿的做了太子,臣岂不是无用?”
“联儿,这陛下的身边,这皇宫里自然有我在为你策划,大皇子身无功绩,再得陛下的宠爱也无法交代于朝臣,这朝堂上的臣子们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奉一个毫无功绩的皇子上位?”
“由你带领的东辽军也是一方骁勇,你还是这东盛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虽然不是嫡系,倒也无上大雅。”
“联儿,向陛下请旨亲自去边境守护,让四皇子谈判时有后盾,功成后,就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萧生联的眼睛突然快速的睁开,直愣愣的着看向禅子:“你,你要我杀了老四?”
“对,杀了四皇子,你的太子之位便稳了一半,有了这些功绩,才会有朝臣支持你。”
“可人人都说,父皇不看重老四,这次去谈判,也是名存实贬,要趁老四不在朝中立大哥为太子。”
禅子微微一笑,伸出自己如葱玉般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眉角,冲他邪魅一笑:“可臣就是觉得陛下这次是在考验四皇子,意图以此事在二位皇子里挑一位继承皇位,殿下,可信我?”
萧生联这才挣扎着站起身子,恭恭敬敬的向禅子施礼:“多谢先生的指教,我这就去请旨。”
禅子倚在床榻上,半边身子裸露在空气里,从善如流的向萧生联点点头,眼中含着赞许之情。
直到三皇子从丹房中缓慢退出去,禅子如冠玉般的面容再也没了笑意。
皇帝萧焕实在是太过痴迷长生不死,每日一颗丹药送去,眼睛都不眨便咽了下去,身子骨早就开始被腐蚀了,倒是这三皇子对自己还算是尊重,还是挺合他的眼。
望着三皇子的背影,禅子面带无奈的摇摇头,半晌才从口中传出一句:“这个皇子倒是极好控制,可惜,主人的选择不是他。”
像是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旁的侍从突然抬起头冲着禅子笑了笑,禅子扭头对上他的笑容,伸手拍一拍自己床榻上空余出来半边的被褥说道:“上来。”
在遥远的出使部队里,四个人正好可以分属两辆马车,结果刚刚见面,谁也不想暂时离开对方讨没趣,硬生生的聚在一个马车里。
好在马车宽敞,四个人就算同在一起倒也不拥挤,萧霜华思量着莫家通商的事情,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和莫连聊一聊。
虽然他的母亲就是莫家的女儿,可到底他姓萧,平时对这些刚属于莫家的事情一向不多了解。
莫连低着眉思考了一下,立即选择向萧霜华算盘拖出,诚恳的说道:“莫家在禁郑原本就有一两个商号,只是天长地远的,疏于管理,我原本也只是想放元曦公主一个自由身…”
萧霜华却及时的说道:“通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曾经向父皇写过折子,可惜一直没有回音,我一直都在想,若是能借两国通商的机会,由朝堂牵头建立商会,统一管理和帮扶一些无依无靠的商人,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挣钱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廖云奇坐在莫连的身边,听到萧霜华的话,忍不住捏了捏身侧的一角,仿佛那入口略微苦涩的糖块还在自己的荷包里。
三位都是有志青年,如今聚在一起,少不得要多谈一些当下的时事,萧霜华听的很仔细,又鼓励他们畅所欲言,一时间七嘴八舌的便将实行通商的一些想法拼凑了起来。
廖云奇说道:“沿途要设置补给站,好为通商的人们提供休息的居所,一来朝廷可以及时监控统计,二来可以视野更加开阔,这样的话,距离汤城千里之外,也不在是毫无法度之地。”
莫连适时的接上了一句:“还可以为国家增加税收,朝廷可以在每个补给点收取少量费用,保证商人们的安全。”
廖云奇扭头看他一眼,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笑:“莫家果然是汤城第一商号,你就知道赚钱。”
萧霜华也低头一笑,似乎心有所虑般说道:“不过,眼下朝中不稳,沉珂过多,需要清一清方可执行。”
他的话声刚落,这一室便只剩下安静。
何止是沉珂?明明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纨绔,文人的思维若是执拗起来,怕是最锋利的长刀都砍不动他们的脑子。
更何况,通商会赚钱,只是这个机会绝对不是属于旧族的,否则很容易被人寻机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不止如此,届时汤城里的地租肯定会涨的飞快,朝廷一旦通商,必定会有一帮子农民会撂开挑子不再种地,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有一些世家的地租收不起来,肯定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白千灯歪了歪脑袋,及时打破了他们这一份心有灵犀的沉静:“我最近看了一本书,书中曾有一句是,革除恒税,而待之以抽息之法,使民不因地肥而纷争,不因土地贫瘠而贫困,这抽息之法,又是什么法责呢?”
萧霜华低头思虑了一下:“抽息之法的关键,便在于土地革新制度的推行,若是不能实行新制,抽息之法,全无所用…”
他的声调里突然上升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千灯,这点你是从什么书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