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嘎和吴不准划着木板,拖着虎蛟尸体,靠近了河岸。
只见这河岸上长着一颗五丈粗的古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树干向上扎入洞顶,已经破洞而出,使洞顶产生了一道道裂缝,阳光从裂缝处照射进来,树附近产生了微弱的光带。
馄饨皮介绍道:“这是地心古树,树枝是炼法宝的材料,千年不腐。”
王二嘎和吴不准才不管什么炼法宝的好材料,这些天二人吃生肉已经吃吐了,砍了一些树枝,点起篝火,开始烧烤虎蛟肉。虎蛟肉烤得半生不熟,二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取下肉块,大快朵颐。
王二嘎边吃边赞道:“好吃,好吃,好久没吃到熟肉了。”
吴不准左手往嘴里塞着还有些血沫子的肉,右手掐着自己没有胡须的脸道:“小兄弟你放心,有大哥在,不依靠那人参妖,以后咱们也能天天都吃上这筑基妖兽肉。”
这时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娃娃鱼肉这么好吃,哎!既然娃娃鱼已经死了,小狗子,咱俩也去吃几块吧。”
王二嘎和吴不准一惊,扭头望去,地心古树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少年十四五岁,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老人年过古稀,身形瘦小佝偻,面容枯槁,满脸皱纹,光头小眼睛。这眼睛是真小,只有绿豆大点,但是却炯炯有神。
老人领着少年,来到火堆前坐下。少年人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切了块虎蛟肉,递给老人,自己又从包里取出了些蘑菇放到架子上烤。
老人吃了一口赞道:“不错,不错,外焦里嫩,好久没吃肉了,这虎蛟肉真香啊!”
王二嘎看着老人善意的道:“老人家,好吃您就多吃点,这个是虎蛟肉,对老人特别好,有利身心,胜于吃药,能治百病,对痔疮更有奇效。”
吴不准也热情道:“对对对,多吃点,多吃点,干咱们这行的年纪大了确实爱得这种病。”
老人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吃点。”
王二嘎又问道:“老人家,对了,还没问,您是哪位?”
老人擦了擦嘴道:“我是其格其,这是我徒弟狗剩,你们是什么人?”
吴不准道:“我是吴三省,这是我小兄弟王二嘎。”
狗剩边烤蘑菇边道:“王二嘎,又二又嘎,我以前住狗尾巴村,村里有个养鸭人,叫张嘎。”
王二嘎:“我的这个嘎字,不是鸭子叫的意思。”
狗剩:“那是大雁叫?”
王二嘎:“不是叫声,是既顽皮又老实的意思,我爸爸觉得我的性格是这个样子,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其格其:“既顽皮又老实,这性格有点意思,你们俩怎么来这洞里了?”
吴不准性格大变后说话也直来直去,坦坦荡荡:“我们是探墓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也是吧,要不大家一起探,平分了这大墓。”
其格其听了之后一阵咳嗽,似是身患重病。
狗剩赶紧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个药瓶,其格其看了连忙制止:“那个药太烈,可不能乱吃,快放回去,咳咳咳咳,我没事。”
其格其转生对吴不准道:“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气氛一阵尴尬,几人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言。
王二嘎打破沉默道:“七个七,你不要骗人,这里是战场遗迹,哪里来的守墓人。”
吴不准经王二嘎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我吴三省虽然立志做好人,也不是立志做傻子,这里都是千年前的无主之物,你们是想独吞吧!”
其格其眼睛一亮道:“看来你们知道这个地方,不是误闯进来的盗墓人,那倒是得留下你们了。”说着对狗剩一挥手。
狗剩点头会意,一拳打向王二嘎。
王二嘎见狗剩拳速太快,只来得及本能的使用了一招老鹊歪头摔,右脸接了这一拳,向后倒飞出去。
吴不准大怒:“欺人太甚!”
他一脚踢飞狗剩,又抽出匕首,腾空而起,脚踩洞顶岩石一借力,大喝一声:“兔旋钻杀!”陀螺一样旋转钻向盘腿而坐的其格其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已经钻在其格其的光头上,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响个不停。
也不知道其格其做了什么,吴不准以匕首为点,人倒立着,真的像陀螺一样在其格其光头上旋转不停。看得远处倒地的王二嘎是目瞪口呆。
馄饨皮传音道:“狗剩是炼气境界,七个七是元婴境界,你俩这回栽这了。”
王二嘎:“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馄饨皮:“七个七身中诅咒,所以非常难分辨出境界,我也是在吴老尸攻击他之后才分辨出他的境界。”
其格其被钻了一会感到不太舒服,又微微摇晃了一下头,吴不准陀螺就有规律的在光头上圆形轨迹旋转。
其格其这回满意了,他发出嗯嗯地呻吟声:“舒服多了,这个匕首是有旋转法阵吧,小时候我不懂事练了《铜皮铁骨》,老了就皮肤麻痹,这旋转力道的按摩效果刚刚好!”
其格其伸手一招,远处倒地的王二嘎就飞到了他身前,他和蔼道:“二嘎是吧,来说说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遗迹的。”
王二嘎看了看仍在其格其头顶旋转不停的吴不准,咽了口吐沫道:“七爷爷,我们是机缘巧合得了本古书,根据古书记载找到这里的。”
其格其伸出了手,王二嘎赶紧从怀里掏出了《火冢书》,乖乖递给其格其。
其格其接过《火冢书》,翻开书读了起来。其格其读得很认真,表情很严肃,偶尔晃一下脑袋,让吴不准陀螺按摩头部更加均匀一些。
半个时辰过后,王二嘎看着仍然旋转不停的吴不准,实在是忍不住了,壮起胆子道:“那个七爷爷,我这位哥哥可能快不成了,要是转吐了,吐您身上可不好,要不然咱们先把他放下来?”
其格其小眼睛一眯,头微微一震,吴不准从上面掉了下来,口吐白沫。但是那个匕首仍然旋转不停,也不在局限头部,对其格其做起了全身按摩。
其格其舒服地感叹道:“好宝贝,好宝贝啊,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带旋转阵法的匕首还可以这么用呢!”
其格其抬头,小眼睛盯着王二嘎道:“这本《火冢书》是你们从启明老祖那里得到的吧,来说说启明老祖的近况。”
王二嘎转头看向吴不准。其格其道:“不要装晕了,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是不是还想再转转。”
吴不准一跃而起道:“别转别转,我说我说。”他马上把自己之前探的千年古墓,发现《火冢书》,最后古墓烧起大火的经过讲了一遍。
其格其又提了好几个问题,吴不准一一作答。
其格其闭上了小眼睛,沉默无言,忽然他又是一阵咳嗽,面色涨红,旋转的匕首铛啷一声掉到地上。
狗剩赶紧取出药瓶,见其格其没有阻止,倒了一小杯,递给其格其。
其格其一饮而尽,调整了一下气息,面色又渐渐恢复正常。
其格其睁开小眼,用手抚摸着《火冢书》感叹道:“当初来到这里,只找到其它老祖尸体,没有看到启明老祖的,还以为他可能活着。哎!一代天骄,启明老祖,想不到最后竟如此落寞的死去。”
其格其站起身,看向远方,此时地下河面升起了雾气,丝丝缕缕,朦朦胧胧,袅袅腾腾。
其格其触景生情,想到了慈祥的启明老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老祖早已故去,而自己虽然活着,但一事无成,境界始终没有突破到化神,不久的将来也会随老祖而去,他背手吟道:“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修士暮年,壮心不已。
朝无弃物,老病成翁。
多少残生,飘零转蓬。”
馄饨皮传音道:“好诗,好诗,皮爷我记下来编成歌。”
王二嘎试探问道:“七爷爷,该交代的我们都说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其格其手一招,地上的匕首收入袖子中。转头对王二嘎道:“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你们就不要走了,陪老头子我一起守墓吧。”
其格其转身向洞深处走去,狗剩拖着还剩一大半的虎蛟尸体跟在身后,其格其看了眼虎蛟尸体叹道:“可惜护河娃娃鱼被吃了,明天得去外边再抓一条结丹境的鱼来看门,真是麻烦。”
王二嘎和吴不准对望一眼,无奈一叹,二人也跟在其格其身后。
走了没多远,出现一道红色薄雾,四人穿过薄雾,景色大变。
只见眼前是一座发着火红光芒的洞府,洞府前趴着一个螭首龟趺,龟趺身上托起一块巨碑,巨碑上龙飞凤舞地刻一行大字:“火舌门南归英雄冢”。
其格其回头看了看跟来的二人,说道:“你们俩就不要进来了。”说着随手对着洞穴岩壁挥了挥,红光一闪,坚硬的岩壁就如同豆腐般被切割出一个石室。
“你们以后就住这里吧。”其格其手又一挥,二人飞进了石室。
看着其格其带着狗剩走进了洞府,王二嘎小声道:“吴大哥,咱们一会儿能逃走吗?”
吴不准哭着脸道:“不可能的,刚才咱们穿过的那道红雾,肯定是某种高明的阵法,没有其格其带着,是出不去的。”
吴不准又摸了摸被切的光滑石壁,叹气道:“哎!咱们这实力差距太大了。”
王二嘎想了想又道:“刚才听七个七意思,明天要去抓鱼,我看白山地图,此山有个天池,不如咱俩就说知道天池有结丹大鱼,愿意给他带路。”
吴不准点头:“也是个办法,只要到了外面,就有机会逃走了,咱俩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二人开始密谋,讨论出了一个逃跑计划,又仔细推敲,把各种可能性都想清楚了,使逃跑计划天衣无缝。
吴不准掐着自己没有胡须的脸道:“有我吴谋划参与设计的这份逃跑方案,咱们明天一定可以逃离魔掌,重获自由,哈哈哈哈。”
正在二人欢欣鼓舞的时候,狗剩拖着个托盘从洞府里走了出来。他进入石室,把托盘放在地上,只见托盘上有两块烤虎蛟肉。
王二嘎和吴不准早就饿了,抓起虎蛟肉就吃。
狗剩看着二人,摇了摇头道:“我师傅让你们吃了晚饭早点休息,他对你们明天的天池摸鱼计划很感兴趣,同意带你俩一起前往。”说完狗剩拿起托盘走回了洞府。
王二嘎和吴不准两人虎蛟肉噎在喉咙中,拍了半天才顺过了气。二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呆坐在地上。
馄饨皮传音道:“嘎嘎嘎,下次还是和皮爷我一起谋划逃跑计划吧,那个吴谋划不靠谱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