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接风宴吃的很是哽咽,不论是从喉头还是从心里。蒋连长还特地安排老兵给我们烧了热水,说是长途跋涉后用温热的水泡泡脚再睡,一来解乏利于睡眠,二来流通血液脚不会浮肿。
老兵们提着几个装满热水的铁皮筒,然后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木的马扎或者小板凳。我们回地窝子拿好盆子,排排队像小朋友一样坐在前排营房门口,泡着温热的洗脚水。老兵们或三两成群,或依着门框,还有些磕着瓜子,都和我一样安静的看着日落。
这里的夕阳日落真的很美,夕阳火红的光芒映衬在排云上煞是好看。我看了一眼表,都快十点了,在上海夏天一般七点多就日落了。然后我望向一排的姑娘的们,大多数也都在出神的看着日落,还有些低着头玩着手指头,我想她们可能都和我一样思绪万千。
我们享受完这短暂的夕阳落日美景,老兵们这时候拿着蜡烛出来给我们分发,一排长上前对我和郭晶细心的嘱咐道“小郭和小庞同志,我们这里的物资有点紧缺,一时还没准备那么多煤油灯和电筒,你们先节省点的用。一定要注意安全,侧面墙面上的的土凹坑就是放蜡烛的地方,千万别放在床头,容易烧起来点燃被褥,那可就不得了了。这里还有两个电筒,你们配发一下,晚上上厕所时,拿着照路!有几点要注意一下,一个是别踏在其它地窝上面,另外就是厕所是蹲坑,要注意别掉下去。”说完,对我们笑笑。
我俩感觉这真的是战场啊,处处是地雷,那那都是陷阱的样子,也不敢马虎,纷纷记到心里。我和郭晶商量了一下,手电就放在她和连长哪里,她正好住在中间位置,连长住在顶头位置。这时马连长过来询问了情况,然后将所有新兵集合在一起将这些细节都嘱咐了一遍,特意嘱咐了上厕所刚开始最好两个一起,免得发生意外情况。
这些琐碎的事项安排完,突然听到熄灯号吹响了,马连长赶紧带着我们去地窝子休息,并嘱咐我们明天开始就要进行训练,起床听起床号。
听着清亮的熄灯号,这时候天空最后那点光亮已经消失了,我们两个和连长都帮着安置同志们入寝。进入地窝子后,有些莫名的兴奋,兴奋的是第一集体生活就要开始;又有着莫名的不安,不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安睡会是怎么样一种情景,复杂的情绪令人很是不舒服。
小贾和小林似乎很怕黑,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角进来,我赶紧把蜡烛点燃。摇曳的火烛,将小小的地窝子瞬间给照亮,将淡淡的恐惧和不安给冲散不少。她俩就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回头看见两个稚嫩的面孔下,藏着的是恐惧,白天还好,到了入夜在封闭的地窝子,感觉更深。
我回头向她们笑笑,“等我一下,一会弄好了,我们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我爬到包里翻出一面四方镜子,将它置放在墙面上的凹坑里,然后将蜡烛放置在外边,借着镜子的反射,屋内又稍微明亮了一点。
“这样,就好多了,你们说是吧”我拍拍手上的灰土对她们笑笑说。
“嗯,好多了。副班长真有办法”小贾也挤出一个微笑对我说道。
“那就脱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说完就脱了衣服,我也没有和别人一起赤裸相见的习惯,然后从包里拿出秋衣秋裤套在身上。两人其实是不知道要怎么办,都在看我怎么做,随后两人也上床把秋衣秋裤给套上。
小林喃喃的问道“副班长,穿那么多,大夏天还盖着被子不会热吗?”
我想了想说“我感觉这里好像太阳下去就凉快了,晚上穿着这个睡,拿被子稍微盖一下肚子应该不会热把?”我其实也不确定,但是感觉现在地窝子温度还可以,就是有一点闷倒是真的。
她们两个先躺好,中间的位置留给我,我将蜡烛吹灭,瞬间地窝子就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漆黑相伴。我慢慢的摸到床边,小林说了声“看得见吗?”我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能看见才见鬼了。
爬上中间的空的床铺,三个人少女就这样并排躺着,我躺在中间的位置,两个人躺在我左右两边,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被褥感觉很干燥,穿着秋衣稍微感觉有点热,我躺在那里,像是立定的姿势,头望着天花板的方向,满眼望去就只有漆黑。
漆黑的夜里只听见两个人不匀称的呼吸,特别是小林,好像呼吸起伏比较大。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各自怀揣着复杂心情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一天对我们来说真的不容易,一个个妙龄的花季少女,从繁花似锦的都市到这个荒瘠的戈壁滩,吃穿用度那就更没办法比较,今天的每一件事都给我们上了一堂最真实的“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我能感觉到她们两个人也都没睡,一定也是像我一样睁着眼睛,黑暗是让人心生恐惧的,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夜静的可怕。我头向后仰了仰,依稀从门口门框上的透气口看到一点星光。逐渐的睡意也慢慢的笼罩过来,感觉没过多久,温度好像就迅速的冷了起来,我缩了缩脖子,将被子拉了拉,却感到脚好像出来了。
这时候她们俩也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小贾轻轻的对我说“美娟,我能贴着你睡吗?感觉有点冷。”
“嗯!”我轻声的回应着。
她背对着我,朝我挪了过来,我也侧身圈着腿,用前胸贴着她的后背,感觉好很多。小林没有说话,但是手却慢慢伸过来好像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我感觉到她的难为情,很意会的,手伸到后面握着她的手往我这里带了带,她马上就挪过来,小林双手放在胸前贴在我的后背上。
体温在被窝里相互传递着,让三个人在孤寂的黑夜里彼此感受到了一种慰藉和温暖。大概是觉得比较安心了,慢慢的三人也进入了睡眠。
然而这个夜没有让我们那么平实的渡过,我们听到了抽泣声,不知道是谁,还有人在劝慰。地窝子是厚墙,但是顶棚都是单薄的木板,算是半开放的一样,声音还是能传的出来。我们三个都迷迷糊糊的,抽泣声没过多久慢慢停止了。
入夜后更冷了,三个人也从含蓄的贴着,到了后面挤在一起。睡到大半夜,我迷迷糊糊觉得一条小腿硬是挤着我大腿中间,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我也实在瞌睡又合上了眼。
觉得又点闷,我想翻个身,但是此时已经被手脚包围着,动弹不得。
然而这时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然后传来哭泣的求救声,我腾的一下就醒了。马上推开两人,两人这时候也一下子吓醒,我赶紧爬起来,套了件外套,外裤都没穿,套着鞋子就冲出了地窝子。这个时候,我看见连长的房间一束手电光首先照射出来,营房也有不少手电光在在晃动。马连长真的是一马当先,就冲着想澡堂方向,我也跟着奔了过去,正好和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两人差点摔倒。夜黑都看不清楚是谁,这个时候也不管了,两个人就跟着往大家聚集的方向跑。
跑到近前的土墙,在七八只手电的照射下,才看到满身屎尿的马连长和蒋连长两人拖着一个几乎全身是污秽的人在地上。几个人在哪里干呕,包括凑到近前的人,我在三四米开外都能闻得到。
蒋连长一边穿着气,一边呕,然后说“一排长和二排长留下,其他人。。。。。呕。。。。。其他。。。。呕。。。。人,都回去睡。。。觉”
我还是不放心,上前凑上前看,灯光照在马连长哪里,她满身的污秽,在用力拍着谁的脸。那个人突然转醒一样,然后人扶都扶不住,翻身对着地面就开始狂呕。嘴都贴着地面的土,然后不断的呕吐。
马连长这才改为拍背,让这个人爬在她坐在地上的腿上。这时她正好抬头看着我这方向,我感觉有人向后退了下,看到是旁边的人是郭晶,也没在意。但是马连长似乎是看出来了,对着我这里说“小庞你过来搭把手。”
我没有犹豫凑身上面帮忙,也没嫌弃污秽,帮着连长把那个人扶了起来。这时候其他人都听命令逐渐散了。
我和马连长扶着这人,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这因该是连队办公室。里面放着办公桌和两个木柜子,墙上挂着主席和总司令的画像。蒋连长这时和几个干部提了好几桶水,拿着水盆,还有人拿着一床干净的被子。
几个人都没管自己身上的污秽,赶紧把开始清理这个人,然后不大会,炊事班的班长又提着两桶温热的热水进来。我帮着一起清理,但是实在是忍不住那个味道,帮了一半就跑去门口呕了起来。呕的昨天晚饭全都出来了,然后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满手屎尿的手也不敢擦。
一个老兵走过来拿着水壶给我灌了两口,然后我漱漱口,她向我和善的笑笑,“漱漱口就舒服点,你还行吧?”
“行,谢谢阿姐!”我笑笑,然后又转身进去帮忙擦洗。我进去的时候头发已经都给清洗完了,我才看清那个人,是我们一起的新兵小丘。我觉得她两眼充满恐惧和泪水,浑身发着抖,像个木偶一样在地上被我们一群人上下其手的清理着。五六个人用了起码小半个小时才把她基本清理完毕,然后还拿着谁的爽身粉和花露水喷了点。那个味道混合一起,感觉更怪异,但是总比纯正的米田共的味道来的好。觉得小丘这个状态很不好,蒋连长说就让她晚上一起和一排长睡屋子里。
这些都弄完了,天也微微亮了,马连长这才有空和我说说话,但是这个称谓似乎变了变“美娟呀,你个丫头不错,不怕苦,不嫌脏。今天表现很不错!在困难面前没有退缩,是个好苗子。”
“连长,您别这样说,你们比我累多了,我只是搭把手而已”我搓了下手上的污秽,笑笑对连长说道。小时候妹妹,弟弟的尿布都是我帮着换的,所以说实话还能接受。
“嗯,蛮好,不骄不躁的,你也赶紧去洗洗,觉是睡不成了,一会就要吹起床号了。”连长也没顾忌手脏,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我走到澡堂哪里,开始清理自己,等弄的差不多。才拿着外衣晾到我们地窝子后面的晾衣架上。然后闻了闻身上,还是有味道,而且下裤上还沾染了不少。就只能回到地窝子,这时候清晨的微光照进来,两个姑娘都没睡,躲在被窝里,看我进来赶紧起身问道“副班长,怎么了?”
女人呀,永远八卦说不完,我笑了笑“没什么事,就去捞了一个人”
小林似乎闻道什么,然后说“什么味道,臭臭的。”
我笑笑,也没说什么,然后脱下秋裤,把军裤给穿上。刚套好,就听见起床号吹了起来,她们两个只好收起好奇的心情,赶紧起来。我们和老兵一起进入洗漱,地上都给清理干净了,大家赶紧简单的洗漱后,然后跑到操场上集合。我只有一套军装,只好穿着秋衣,把军装套在外面,军装还有很多水渍没有干透,点点斑斑的。
一群新兵蛋子迎着朝阳开始列队,开始为期几个月的训练。我们的训练也很简单,就是队列训练,体能训练,主要就是跑步拉练,还有简单的器械操练。
这些训练一方面提高我们集体意识,一方面也提高体能强度,就算是简单的训练,也把我们这群姑娘累的够呛,每天没有什么多余的体力和脑力去想其他。
除了训练,就是打扫营房,做一些后勤的工作。小丘那天被送到团部,据说受了惊吓后高烧不退,直到一周后才归队。看的出她还心有余悸,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发生,两个连长专门在厕所安装了个固定的手电,晚上的时候谁用谁开,也算是有个照明的东西,这让新兵暂时没再发生此类事件。
看起来辛苦的操练也只是持续了一周不到,我们就加入了大连队的开垦工作。
一周的短暂训练虽然对我们体能上提高的不多,但是整体上稚嫩的气质给退却不少,起码建立起一定的组织纪律性。
这天清晨,一大早我们也配发了锄头,铁锹等“战斗武器”,跟着大部队开始步行到三公里开外的开垦地去劳作。早起还是有一丝的寒意,连长带着我们唱着红歌,一路开拔。
到了劳作地一看,场地上已经有很多男兵在哪里开始干活了。看到我们一群女兵过来,很多还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帽子和我们打招呼。看来是雄性荷尔蒙在挥发,还有几个胆大男兵在对着我们嬉笑的唱南泥湾,但是那个调怎么听,就觉得的怪怪的。
蒋连长很鄙视的白了一眼,吼道“皮痒痒了是吧?”
后面的男兵一阵哄笑,然后边干活边看着我们走过。之前他(她)们之间是有分工的,逐渐一对对老兵分批次的和男兵混合到一起去。
我们跟在后面,看着男兵在哪指指点点的,有个胆子大的男兵对我们喊道“阿妹,你们是哪里的呀,说不定我们是老乡呢?”
旁边男兵在哪里起哄“你的家乡遍布全国,说哪里都是你老家!哈哈!”
我们有点憋不住想笑,但还是都憋着笑不去看他。
“孙国伟,你这个当班长的,能不能像个班长的样子?”一排长走过的时候,对那个男兵说道!
“排长大人,我们这是关心来自五湖四海的革命同志,加深革命友情!”那个孙国伟的男兵很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们看他那副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排长插着腰对孙国伟说“你的革命友情真是宽广,我们每个人你都要表示下,小心我去告诉你们连长,告你骚扰新兵。”
孙国伟慌忙可怜兮兮摇手说“别,别,排长大人,我就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你看我们的新同志,脸上都那么严肃,怎么能带着愉悦的心情劳动呢,这样会影响工作积极性的嘛!”
后面的男兵笑成一片,一排长估计拿他也没辙,愤愤的说道“油嘴滑舌!新兵同志们要提高警惕性,某些同志打着革命的口号,其实在满足自己的小资产阶级思想。”
对面的男兵此时笑声更胜。
“孙国伟你又在哪里闹什么妖什子,赶紧给老子干活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背心的魁梧男子,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身虽然灰突突的,但是和他全身的结实的肌肉此时结合在一起,更显的阳刚之美。我瞅见不仅是一排长,好多我们女兵连的老兵都看着这个人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孙国伟缩了个脖子,对着我们做了个鬼脸,赶紧干活。
那个呼喝孙国伟的人,上前和一排长打招呼到“一排长又有新同志来了吗?”
“是的,郝连长!我介绍下,这是新兵连的马连长,今天蒋连长去团部,让我将马连长介绍给您!”
郝连长对着马连长敬了个军礼,马连长也马上回礼,然后上前两人握手。
马连长对郝连长说道“郝连长,我们新兵连记我在内一共十七人,实到十七人,向您报到,等候分配任务!”
郝连长好爽的笑笑“别向我报到,我们是平级,是协作工作。呵呵!你看这样,这些新同志刚来,我先找一块小的耕地,让同志们先熟悉工作工具。等掌握了一定的技能,再给她们安排具体的开垦工作,你看这样可好?”
我们连长没想到,长得五大三粗的郝连长,做起事情来想的很周到细致,眼里满是赞许的神态。
当下我们随着郝连长来到一块荒地,一排长分配出来三个老兵,郝连长也分配出四个男兵。给我们展示了,锄头,洋镐,铁锹和地梨的使用方法。
我们跟在后面看他们在劳作,觉得这有什么培训的,干就完了呗。
马连长看出我们脸上的那种不肖,笑了笑,指着郭晶说道“小郭,你来试试这个洋镐。”
郭晶冒着劲举起来想像刚才示范那样抡起来锄到地里,但是抡了一半洋镐快过头顶的时候就失去方向,向侧面锄过去,旁边的老兵赶紧让开,洋镐狠狠的砸在一块石头上,把她手臂震了一下,就脱手而出。
郭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其他女兵都笑出声来。马连长适时的化解郭晶的尴尬“你们不要笑,都来试试,试试就知道了!”
我们每个人都拿着去试试,我在家里是干过农活的,锄头是会用,洋镐倒是没用过。也试验了一下,结果也没很好的控制力度和准心。
马连长这时笑笑对大家说,“你们看着别人做的时候,可能都觉得简单,就是一抡一挥的两下,但是到自己了,是不是都感觉这个不好操控。这就是刚才郝连长为什么要我们先学着开始熟悉工具,你们都是知识青年,有一句那个什么古话怎么说来?什么善什么的?”
我接口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马连长给我一个感激的微笑“对对,就是小庞说的,意思应该就是你要想干好活,就要先熟悉你的干活的工具,这样做事情才能顺手,才能做的好。这样我们让老兵一人带两个,希望用最快时间教会你们怎么先使用这些工具。”
我们结帮成对,开始和老兵学习操作工具。期间简直可以说是丑态百出,什么洋镐抡不起来的,抡一半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地上,用地梨掌握方向自己腿别着自己腿摔个狗啃屎姿势的,一上午的都在和工具做着斗争。
刚开始领导们还善意的笑笑,到最后我觉得郝连长眉头都皱起来了!原本以为来了生力军,结果来了群大小姐,还搭进去七八个生产力,耽误开垦进度。
马连长也一脸惆怅,看到郝连长的样子,把他拉到不远处说“郝连长,这些新兵和以前我们那些时代的兵不太一样,这一批的都是大城市来的兵,特别是这第一批,都是从上海的来的知识青年,文化素养都很不错,但是以前没有干过这些农活。我们老兵大多数都是穷苦,或者农村出生,对这些东西都不陌生。我们不能太心急,要给她们一些时间!”
郝连长一听这个话,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这些都是知识分子呀,难怪难怪,我想以前上碰上不会用的也有,但是没有像那么一大批都不会农作。那是急不得,要是一下上手劳作,等会都要带伤了。”
郝连长上前安排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别看就弄了一会,把我们这群新兵都累的够呛,而且好多人手上马上都磨出水泡。以前虽然不是大小姐一样,也在家干活,但那都是女红的活,洗洗衣服,烧饭,或者最多是劈个柴火之类,哪里做过那么重的体力活。
两个连长站在一旁又商量了一下,郝连长转身对后面在干活的人招招手,几个人过来后,郝连长交代了几句。几个人跑回了队伍里,然后回来的时候带着十几副手套,郝连长把这个交给我们,让我们新兵都带上。
我们拿着手中的手套,看到手套表面基本都是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有点黏糊糊的,还有少数手套上都浸着血渍。虽然带着难过,但是总算有防护措施,大家也没嫌弃,其实就是嫌弃了没的选择。纷纷戴起来,然后跟着后面开始继续学习着。
一直持续到快中午时分,逐渐对工具使用有了感觉。
此时炽热的太阳晒在身上,满身都是汗,特别女同志还穿着文胸,感觉汗渍和文胸湿乎乎的黏在身上,那个难过劲别提多难受了。这时我们才体会到,老兵们那时候在浴室里欢快沐浴时那种愉悦的心情是怎么来的。
很多事情当你经历过了,你才有会真正的切身体会,而不是宣于纸上。就像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你才会有切身实际的体会血与火的洗礼残酷和惊心动魄,才能知道磨难过后哪些微小的幸福,往往是值得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