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起了个大早。终年节的准备从月前准备到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准备好了，再有十余天便就是终年节了。
为了能让母亲一起过节，我还是决定悄悄去一趟西山脚下。
我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这一趟十之八九是白跑一趟，可是若没有真的去祈求一下，我心里还是会抱有一些侥幸。
“祈求？”我尴尬的笑了笑，“真的是，我究竟在想什么啊。”
我走的时候，戚城和晟还在熟睡中，我在桌上给他们留了两张字条，一张是告诉他们我出门去办些事，让他们不必担心；一张是让晟到饭点时帮忙把食盒还给母亲，这样，晟就又能在从母亲那里带些小食回来了。
我漂浮在水面上，这是我第一次在水里待这么久的时间，群山在我身后慢慢远去。
午间的时候，太阳的光线照进水里，从水面上透出的太阳光，有时候会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接近西山，为了避免不小心游到有毒的水里，我提前上了岸。
其实那滩死水并不只是西山脚下的，而是被加上西山在内的三座大山环抱在内，只是因为西山曾今住过神明，比较被三界熟知，便就如此相传了。
我记得父亲曾说过，那滩死水是在那位神明战死后才形成的。所以众人都说，那死水原是因为畏惧那位神明，所以躲起来了，如今神明战死了，便也就开始出来祸害生灵了。
我借着夕阳的余晖，选了一座相对比较低矮的山峰，因为只有翻过山峰，才能看见那滩死水。大概是深夜了吧，我终于爬到山顶的时候。
我顺着山顶往下看去，如戚城所说，那滩水的周围寸草不生，就连三座山峰的靠近那滩水的那一面，也是光秃秃的一片。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朝山下走去，我越往下，那被灼烧的感觉变越强烈。
可是我不能停，也不能退缩，因为我真的很期待大家一起在水渊殿度过终年节时的场景。
“来着何人！”一个声音在我四周响起，那声音浑厚也空灵。
我停住了脚步，征了征，不安的应道：“我叫厉小菀，是个半妖，来这……是有一事想求水怪大人帮忙……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紫丸丹……就借用几日……”
“半妖？”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位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席黑发垂下地上。
不过妖的寿命很长，戚城看起来也似乎只有二十四五岁，可据晟所说，戚城若是以人类年纪来论的话，已经算得上是孙儿满膝的耄耋老人了。
所以，妖怪的年龄，一般难以考据。
“那个……您一定就是水怪大人了吧。”我连忙朝他行了个大礼。
那少年也全然没有在意我说的话，只是将我的头发揽起，放在鼻尖闻了闻。
“啪”，我厌恶的用力将他的手打开，手背传来灼热的刺痛。不过不用看我也知道，定然是自己刚才冲动的举动定是让手背被他灼伤了。
那少年大概也被我鲁莽的动作吓到了，呆呆的看着我。我感觉这件事自己肯定又搞砸了。
“我这里已经多年没有生灵进来过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水神。”半晌，那少年感叹道，“你说，你有事求我？”
我听到他这般问，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刚才他对我的失礼行为也抛之脑后，连忙应道：“嗯！”
“即是这样，那边随我进到府内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啊？府？”我向四周看去，这里除了山，还是山，况且刚在自己在山顶时，曾眺望过四周，也并没有发现过任何建筑的迹象。
“水渊殿建在水底，我的府自然也不在陆地。”那少年看穿了我的疑惑，笑着说道。
“不会……在这底下吧……”我看着那滩死水，不安的说道。
那少年笑了笑，轻轻挥手，那滩水便自然的向两边扩散，慢慢的，中间出现了一滩异常清亮的水。
“走吧。”那少年笑着说道，跃下了湖底。
我虽不是十分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也竟迷迷糊糊的跟着进去了。
那府邸并不如水渊殿那般壮阔，却也是错落有致。我跟在那少年的身后，来到了一处房门前，隔着纱帘，我看到了屋内躺着的女子，我疑惑的看向那少年。
“你既是水神，只要你若能将屋内女子身上的恶诅净化，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嗯？”我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我……我虽然有水神印，可是……我……我没有水神的能力……我连净化之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将手放在他的身前，闭上眼睛，我多希望这一次，我能找到神印之力，可是与之前一样，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失望的张开眼睛，放下了手，避开了那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笑着说道：“看吧，你也感觉到了吧，我只是空有神印……”
“先治疗一下手上的伤吧。”那叹了口气，从衣服内拿出了一小瓶药，递到我的面前说道。
“谢……谢……”我从他手中接过药瓶，越发自责起来，若是我是真正的水神多好。
“我……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我将用完的药瓶归还给他后，小声问道。
那少年将药瓶收入囊中，用手挑开了门前的纱帘，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间房间。
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茶几和茶几上熏着的香，就只有那女子安静的躺着的木床了。
“明明受着恶诅，却没有一丝痛苦。”我看着女子布满血痕的手背和右脸，嘀咕道。
“身为半妖，很辛苦吧。”那男子说道。
“嗯……”我低声应道，“可是那不那么辛苦，光是还能活着这件事，就让我觉得很庆幸了。”
“我和她……若是那孩子还活着，大概跟你一样大了。”那男子温柔的看着女子，说道。
我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半妖……吗……”
“嗯，她没有你这么幸运……夭折了，出生的第二日……。”
我沉默着看向那女子，心里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是怎么染上恶诅的？恶诅不是应该……”
“你想知道？”
“嗯……”我低声应道。我清楚的记得，恶诅是对神使施行的惩罚，作为普通人类的她，怎么会染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