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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李渊动了杨广的“床上用品” (2)

以《新唐书》为代表的史料力挺李世民。在《太宗本纪》中,太原起兵根本没老李什么事,都是小李一手操办的。“计已定,乃因裴寂告高祖。高祖初不许,已而许之。”这里的意思是说,儿子把饭都煮好了,要开锅时才通知老爸来吃饭,也就是说,你爱吃不吃都是这么回事了,反正饭是不能再变回米了。

《新唐书》是北宋欧阳修主编的,离太原起兵已有四百多年,这个“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先生好像对李世民很是偏爱。然而他的这种抑父扬子的观点似乎经不起推敲。李世民当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没有显赫的战功,不能调动部队,城府、威信更是不能和他的父亲相提并论。起兵造反这样“扔石头砸天”的大事,没有军队的强力支持,他凭什么去完成?再说,谁会跟着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去造反?除非他们爱好集体自杀。

在造反这个以胳膊扭大腿、力量严重不对等的情形下,煮饭、开锅都不是最重要的,至关重要的是锅盖揭开以后,你有没有碗盛饭。如果老子不给碗,儿子即便是深度烫伤,也是无法将饭弄到嘴里的。如果强行等饭凉了再吃,那时候可能连吃饭的家伙都不在了。

所以说,因为儿子后来辉煌的贞观之治,就把老子起兵首功抹杀得干干净净的行为是有失偏颇的,任何历史都要经得起后人的分析推敲,经得起推敲的历史才是真历史。

李渊举旗而起虽然是一个内心与形势复杂博弈的最终结果,但偷宿宫女应该是其中的一个推动因素之一。这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了“鬼混唐朝”的宿命,给大唐开了一个并不光彩的风流先河。其后近三百年间,大唐皇室糜烂的私生活广为天下人所诟病,一种阴暗龌龊的另类气味从始至终笼罩着大唐的天空,经久不散。

铺开唐朝二百八十九年的历史,让当今观念已极度开放的现代人脸红不齿的事件比比皆是:父夺子妻、儿勾庶母、弟奸兄嫂、臣淫皇妃……一切现今听起来仍惊世骇俗的乱伦行为在那个朝代似乎都发生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特别是皇室分子,他们不分男女、不论老幼、不管尊卑,在鬼混的欲望大道上,一个个你追我赶前赴后继,混得像鬼那样地没日没夜没心没肺。以至于后人将其和宫闱秽乱、同性恋盛行的汉朝并称为“脏唐臭汉”。

巧合的是,这两个身陷欲望泥沼的朝代正是中国王朝历史上最辉煌的并峙双雄,这个现象有点儿耐人寻味。

万事开头儿难。对李渊而言,开头儿就是下定决心。现在决心已定,那就只能背水一战,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他瞒着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秘密开展地下工作:在河东城设立“地下交通站”,命站长李建成在那里“潜接英俊”,在晋阳建立“人才接待室”,让李世民“密招豪友”。

既然诚心造反,那就必须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思想先把水搅浑,让人民群众对朝廷产生严重的对立抵触情绪。

要造反,先造谣。

李渊又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模仿秀”好戏,只是不同于上次对突厥的行为模仿,这次是文字语言模仿。他找来刘文静,叫他模仿朝廷的口气拟写一封征兵诏书,说皇上决定四征高丽,现征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四郡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全部当兵,年底在涿郡集结,抗令不遵者斩。

这纸诏令贴出以后,比捅马蜂窝还厉害。四郡百姓因此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大家都知道,去高丽打仗等于宣布死刑,基本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当时很多老百姓为了逃避去高丽服兵役,都用自残的方法砍断自己的手足。令人心酸的是,这种缺胳膊断腿在当时竟被称作“福手、福足”。因为相对于去战场送死,身体的残疾显然更能让人接受。

这真是一种太过残酷的无奈选择。

可以想象,在那种一逼即反的乱世中再丢下这样一颗夺命手雷,结果会怎样?很多百姓都在暗暗策划准备,一旦年底朝廷进行强征就结伙造反。

百姓很愤怒,李渊却很高兴,他想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这根导火索点得效果奇佳。可见对一个王朝来说,造反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思想、有文化、能造谣、会扯谎的造反者。

李渊就是这样一个全能型造反选手。

谎也扯了,谣也造了,现在该考虑这“连环计”中的下一环了。李渊造谣的目的是想挑起民众的反心,然后自己趁热打铁,将他们招进自己的部队。但目前存在着一个征兵障碍,就是自己没有征兵权限。征兵必须要经过朝廷批准,自己私自征兵,那就是造反行为。眼下他还没有做好造反的全部准备,还没到亮出底牌的时候。

就在他冥思苦想变通方法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帮了他。李渊总是那么幸运,想吃酸就有人送醋来,想吃馒头就有人送白面来,现在他想造反,嗨!还真就有人给他送队伍来。

这个人名叫刘武周。

刘武周参加过杨广组织的东征高丽军团,作战期间,他立过几次小功,被提拔为建节校尉。东征回国后,刘武周退伍回到家乡马邑,担任鹰扬府校尉,成为马邑太守王仁恭的手下。刘武周“骁勇善射”,为人豪爽,在马邑算得上是个半红不紫的名人。王仁恭对这个退伍军人很为欣赏,就让他担任了自己的警卫队长,让他带着一帮警卫驻扎在自己的内府,贴身保护自己的安全。

有句俗语叫“家鬼害家人”。王郡守和刘队长以亲身经历诠释了这句俗语的真正意义。

王郡守让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保镖在卧室门口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自己确实是安全了,可小老婆却不安全了!

一个女人引发的血案即将上演了。

刘武周成为王家内府长驻代表后,便和王仁恭的一个小妾混熟了。那时的社会,有点儿身份、地位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一把茶壶配四只碗,甚至四十只碗都再正常不过。可是,按照矛盾论的观点,任何事物都具有矛盾性。茶壶、茶碗当然也不例外。那么多茶碗,一把茶壶哪能都倒满?一来二去,王太守的一只茶碗和刘队长这把茶壶泡上了。两人趁主人不在,经常壶碗碰得叮当响。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两人喝了一段时间的“功夫茶”后,一直在喝“乌龙”茶的王郡守竟然丝毫不知。

刘武周心里有点儿害怕,要是让领导知道自己在用他的碗泡茶,那自己的茶壶还能保得住吗?每想到此,他就冷汗涔涔,偷情的日子不好过啊。

性欲和贪欲是一样的,总是要了还想要。

刘武周不想因此要了自己的命。他觉得天下已经大乱,便生出趁乱造反的念头。和李渊假传征兵令激起民愤一样,他也使了一招儿火上浇油的招式。

他以马邑公务人员的身份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在郡城内到处宣言说,现在老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地。而王太守却一直不开仓放赈,不管百姓死活,太不把百姓生命当回事儿了。经他这么一煽风点火,整个马邑郡民都群情激愤。

刘武周见点火成功,便故意请病假待在家中。附近十里八乡和他有交情的有头脸人物以及他的军队同事听说他病了,都跑到他家来看望慰问。刘武周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在家屠牛备酒招待探视人群。席间,他趁机招呼众人造反,大声鼓动道:“今仓内积粟皆烂,谁能与我取之?”

在食物匮乏的年代,千好万好都不如粮食好。大家听说有那么多粮食,都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刘武周一起去搞吃的。

酒足饭饱之后,刘武周和马邑土著张万岁(这名字要在宋朝以后够抄家灭族了)等十几个人一道来到太守办公室,刘武周谎称有急事需要向领导汇报。在王仁恭向刘武周询问情况的时候,张万岁悄悄摸到王仁恭背后,趁其不备抽刀将其砍死,然后拎着王仁恭的首级到处示众。其他人见刘武周这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也都默认了这个结果。于是,刘武周自称太守,开仓放粮,马邑郡境内所有县城都入了刘氏的囊中。

这场血案的起因确实是因为一个女人,刘武周自己怕事情败露才动了杀机。王仁恭是和武松的哥哥武大郎一样的偷情牺牲品,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西门庆”算计死的。

王仁恭在历史上的形象是相当正面的。他为官、为人都可圈可点,当年他从汲郡太守调任信都太守时,汲郡群众舍不得他离开,“扣马号哭于道,数日不得出境”。可见其是多么深得人心。这样一个好人最终死于非命,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色”字头上真有刀啊!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却养着许多年轻漂亮的小妾,即使围墙再高也挡不住春意正盛的红杏,可见,还是一夫一妻好啊!

刘武周控制马邑郡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谴使附于突厥”,成了北方突厥的“臣属国”。这是向突厥称臣的第一个“汉政权”,以前汉族政权虽然对突厥有求婚、和亲、进贡等低声下气的行为,但国与国之间是平等的邦交关系。所以,刘武周应该算是中国汉奸的“祖师爷”。虽然他的名头没有送出燕云十六州的“儿皇帝”石敬瑭响亮,但他开了一个恶头儿,就凭这一条,他就该打入历史另册,遗臭万年。

刘武周“加盟”突厥后,突厥始毕可汗立他为定杨可汗,并赠送给他一面狼头纛。这狼头纛可不是随便乱送的,狼是突厥的图腾,送狼头大旗相当于给刘武周套了个“订婚戒指”,就表示以后你就是突厥的人了,混什么事儿都有突厥罩着。

在突厥的支持下,刘武周连续攻下了雁门、楼烦、定襄等好几座城池,并很快建元天兴,自己做起了皇帝。最令隋人震动的是,他竟然占领了汾阳宫,并将宫内所有的宫女作为礼物,全部送给了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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