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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生奇才

宋徽宗、张明远、费无极、种浩、段和誉,疑惑之际,已见有许多人风尘仆仆而来。侍卫抬着许多案几、凳子,摆在亭台楼阁之间。一个御座被抬来,蔡京示意宋徽宗坐下,张明远等人也一一落座。

宋徽宗笑容满面道:“我大宋点茶即刻开始,朕亲自操办。”“点茶还要圣上亲自操办,老臣心有不安。”蔡京眯眼道。“太师言之有理。”童贯笑道。“圣上还是歇息如何?”高俅劝道。“圣上龙体要紧,这等事还是宫女来做,不知尊意如何?”李邦彦不安起来。“明远,你们以为如何?”宋徽宗环顾四周,哈哈大笑,问张明远。“皇上亲自点茶,可见必有独道之法了。”张明远心想,既然皇上要亲自点茶,自然有他的道理。“皇上为我等点茶,世所罕见,传出去也是千古佳话,后人当以皇上为圣主明君了。”费无极心想,何不借机奉承几句,让皇上为我效劳一番,可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何必拒绝,就乐道。“点茶可是一门大学问,素闻东京点茶,天下闻名。”种浩点点头。“大理国绝对没有,恐怕天下人间只有大宋有了。素闻东京斗茶大会,有许多点茶高手,想必都要佩服皇上的点茶技艺了。既然皇上有意亲自操办,我等恭敬不如从命。”段和誉赞不绝口。蔡京、童贯、高俅、李邦彦,一个个一脸不悦。

宋徽宗认真介绍道:“大唐茶神陆羽的《茶经》早已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谓,五之煮,三之沸。这妙法便在三之沸。沸如鱼目,微有声,乃第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乃第二沸;翻波鼓浪,去无影,实为第三沸。蔡襄在《茶录》里也说,煎水为先,煮茶为后。茶少汤多,云脚散;汤少茶多,粥面聚。点茶贵在品味,如若点不出味道,就了然无趣了。朕的七汤点茶法,想必会流传千古。”“皇上,何谓七汤点茶法。”费无极听了,兴趣盎然,赶忙追问起来。“朕就亲自示范一番,你们且看且听朕仔细道来,如何?”宋徽宗笑容满面,马上让蔡京布置一番,就开始了点茶。

“一汤,量茶受汤,调如融胶。正所谓调膏,茶粉一勺半,沸水注入,使茶粉之间咬合在一起。”宋徽宗边说边做,只见,他拿起茶碗,用小勺取些茶粉,沸水倒入,不停搅拌。众人见状,笑容满面。费无极乐个不住,张明远也喜笑颜开。

“二汤,击拂既力、珠玑磊落。这一步要急速而有力,泡出而成;三汤,击拂轻匀,栗文蟹眼。水要少,用茶筅匀速将大泡击碎为小泡;四汤,稍宽勿速,轻云渐生。茶面颜色要变白,乃最高境界;五汤,乃可稍纵,茶色尽矣。正所谓,水乳交融,随意而为;六汤,以观立作,乳点勃然。此乃翻江倒海之状,意为搅拌其余茶粉;七汤,乳雾汹涌,溢盏而起。此为最后一搏,快速击打,使之凝固。”宋徽宗越说越快,手上却有条不紊,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好生了得。“皇上妙手,天下无敌。”众人见状,一个个异口同声,喜乐无比。

“圣上七汤点茶,天下无人能敌。”蔡京捋了捋胡须,沾沾自喜。“我大宋点茶,自然比唐朝厉害。”童贯环顾四周。“我大宋点茶高手,无出其右,非陛下莫属。”高俅眉开眼笑,伸出大拇指。“皇上点茶技法,奴才想学,不过就是太愚昧,不得要领,如之奈何。”李邦彦也扬起袖子,眉飞色舞。“皇上七汤点茶,独步天下。”张明远仰天长叹。“七汤,如若不是点茶,还以为是煮羊肉汤了。”费无极乐道。众人捧腹大笑。

“点茶之法,我京兆府也有,可今日看皇上如此七汤,世所罕见,妙不可言。”种浩也乐道。“大宋点茶果然厉害。皇上的七汤点茶法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本王要派人来学习学习才好。不然我大理喝茶就俗不堪耐了。”段和誉瞠目结舌。“好了,诸位对这七汤点茶,可明白了?点茶不过技法,味道还须自己品味。下面就献茶好了。”宋徽宗摆摆手,喜笑颜开。顷刻,蔡京示意下,宫女成群结队,前来献茶,宋徽宗接过香茗,示意众人随意,一个个才不再拘谨,端起茶碗,品起茶来。

此时此刻,刘贵妃前来,原来刘贵妃方才匆匆忙忙离去,便是为了亲自准备这个,还叫来许多画师。

蔡京道:“圣上,贵妃娘娘,老臣素知这天下画科,以我大宋为最。我大宋画科,圣上实为天下第一人,此番翰林院画师都到齐了,就请圣上出题,考一考他们,如何?想必他们一个个也是翘首以盼,得到圣上指点,也算他们三生有幸了。”“过誉,过誉。朕也是随便画画。既然画师到了,就请他们写生好了。”宋徽宗笑容满面。“后生可畏,不过少不了陛下亲自指点。”刘贵妃微微一笑。宋徽宗示意刘贵妃近前坐了下来。刘贵妃点点头,马上过去。

“他们也不能随便写生,还要有了题目才是。”李邦彦道。“陛下画作天下第一,故而有陛下指点,他们的画作才可有所长进。”高俅喜道。“如若没有皇上提携,恐怕这翰林院的画作就难成大器。”童贯乐道。“皇上对画作如此了如指掌,指点一二,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了。”张明远看着宋徽宗。“素知我大宋画作名扬天下,就是不知翰林院有什么作品?”费无极笑容满面。“京兆府也有画院,不过与东京一比就,愧不能及了。”种浩点点头。“没曾料想,大宋翰林院的画师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了,新老交替,好生了得。我大理可没这般阵势,愧不能及,也在所难免。还望皇上指点,也让本王见识一番大宋画作,岂不令人喜乐无比?”段和誉环顾四周,看这画师一个个年龄悬殊颇大,年老体衰者,年纪轻轻者,比比皆是,随即道。

“既然如此,朕就却之不恭了。那就以‘踏花归来马蹄香’为题,诸位以为如何?”宋徽宗熟思片刻,猛然想起离开金明池的场景,随即喜上眉梢,掷地有声道。“这名字果然妙不可言,真是陛下的奇思妙想了。”刘贵妃点点头。

“圣上所言极是,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我等遵命,即刻就以此作画。圣上别出心裁,我等愧不能及。此题甚好,妙不可言。”一人脱口而出,只见这人,贼眉鼠眼,不觉媚笑开来。“圣上所言极是。此画题,实乃妙不可言!”画师一个个点点头,异口同声起来。

“诸位画师,开始作画,如何?”宋徽宗一声令下,画师研墨写意开来。刘贵妃陪在身边,递给宋徽宗一杯茶。宫女侍候左右,宋徽宗、刘贵妃乐此不彼。

张明远心想:“这‘花’、‘归来’、‘马蹄’都好画,可‘香’乃无形之物,如何画出来?岂不难上加难?想必皇上有意为难翰林院这些画师了。香乃味觉之物,如何可以闻得到?好生奇怪。”想到这里,不觉轻轻摇头。

费无极心想:“‘踏花归来马蹄香’,真是有意思。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被我大宋文人墨客称之为诗情画意,实在难懂其中奥妙。这马蹄本是臭的,如何可以香起来?谁见过马蹄可以香了。骑着马跑来跑去,马蹄踩的都是肮脏之地,尤其马粪被马儿自己踩到了,肯定臭气熏天。”想到这里,不觉乐个不住,轻轻摇头,端起一杯茶,吹了吹,热气腾腾,味道果然不错,一股幽香袭上舌尖。

种浩暗笑,“这下翰林院画师可有苦头吃了,本以为带兵打仗不容易,没曾料想这琴棋书画也是不容易。须知冥思苦想最为令人头疼。”

段和誉寻思,“大宋皇上果然厉害,一个画题就难倒许多人。我大理国恐怕难以望其项背。”

一时间,许多画师虽有丹青妙手,却也面面相觑,无从下笔。张明远等人见状也是东张西望,不知如何是好,都为画师捏着一把汗。

“圣上,画师大作既已完成,老臣就恭请圣裁?”蔡京接过画师大作亲自送到宋徽宗手上。“翰林院画师都是精兵强将。”童贯笑了笑。“这画作,微臣虽知之甚少,可也知道好看不好看。”高俅媚笑。“皇上的画作实乃天下第一,想必无出其右。”李邦彦也媚笑。

“明远,你可懂得作画之妙?”宋徽宗问张明远。“回皇上,在下只是载终南山见过太上老君的画像,算是第一次看画,当年年纪轻轻只觉得好看,一个老头,栩栩如生。”张明远摇摇头。“皇上,京兆府也有卖画的,不过与东京无法相提并论。要说作画之妙,的确并不知道,还望皇上指点。”费无极乐道。“不知皇上以为如何?我等愿闻其详。”种浩问道。“素闻皇上的画作也是独步天下,此事还望皇上指点,我等才好了然不惑。”段和誉也问道。“你们过誉了,朕的画也是学习名家后,才自成一派。翰林院画师也是精挑细选,也是妙笔生花,不可小觑,我等且观,自然了然不惑。”宋徽宗摆摆手。“陛下的画作,自然妙笔生花,天下第一。”刘贵妃赞不绝口。“爱妃过誉!”宋徽宗尴尬一笑,拉着刘贵妃的手,摸了摸,笑出声来:“朕也是随心所欲,聊以忘忧。寥寥几笔,权当自娱自乐。”

“圣上,奴才给您展开,还望圣上慢慢看,细细看,指点一二,让画师们,受益匪浅,也让奴才受益匪浅。”李邦彦媚笑之际,马上上前给宋徽宗轻轻展开画卷。画师一个个紧张兮兮,直冒冷汗。张明远也聚精会神,费无极不以为然,种浩全神贯注,段和誉翘首以待。

“骑马人踏春归来,手里捏着一枝花。此乃何人所作?”宋徽宗瞅了一眼画作,马上问道。刘贵妃也全神贯注,陪在一旁,细细看来。

“皇上,乃是微臣所作,不知尊意如何?”一人擦了擦额头汗珠,尴尬一笑。

宋徽宗又看了看,放在案几上,呡了呡嘴唇,点点头。这人马上放下心来,眉开眼笑。不过宋徽宗又眉头紧皱,摇摇头。这人顿时就诚惶诚恐,瞠目结舌了。

“马蹄上面沾着几片花瓣,又是哪位‘妙笔生花’?”宋徽宗环顾四周问道。刘贵妃看去,果然“妙笔生花”,独具匠心。“皇上,此乃学生拙作。”一个青春俊杰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宋徽宗点点头微微一笑,此人心满意足,昂首挺胸。宋徽宗瞅他一眼,不觉失笑开来。刘贵妃也是捂嘴失笑,不知何故。

“诸位画作妙笔生花,乃我大宋翰林院大作!”宋徽宗喜笑颜开。众人眉开眼笑,议论纷纷。“不过,皆无马蹄之‘香’,你们可知?”宋徽宗蹙眉,不觉摇摇头,一脸不悦。众人心灰意冷,几个老头闷闷不乐,几个青春俊杰也郁郁寡欢。

张明远心想,“这是为何?果然这‘香’很难画了。”“这些翰林院画师可要吃苦头了,丢人现眼,笑死我了。”费无极偷笑。种浩捻须熟思,“马蹄香,这‘香’实在令人头疼。”“马蹄香,马蹄香。的确难画。”段和誉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时,只听一人掷地有声,“皇上,学生想到了,此刻画出来,如何?”众人看时,这人约摸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眉宇有神,目光如炬,发黑如漆,英姿勃发。一身白衣,温润典雅,乃是大宋不可多得的青年画师。

“快快画来。”宋徽宗顿时喜出望外,刘贵妃也是笑容满面。众人不以为然,几个老画师,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蔡京对高俅耳语道,“又是个不自量力之徒。”童贯对李邦彦耳语道:“胆大包天,故弄玄虚,实乃哗众取宠。”张明远对费无极耳语道,“此人好生猖狂。”“猖狂也不错,比胆小如鼠好许多。”费无极对张明远也耳语起来。种浩对段和誉耳语道,“此人年纪轻轻,就如此猖狂,想必没什么本事。”“素闻大宋画师一个个身怀绝技,且看看再说,不可早下结论,以免自愧不如。”段和誉对种浩耳语道。

顷刻,那人献上画作,李邦彦接过,轻轻递到宋徽宗案几上,规规矩矩放好。

“你这狂徒,如若画的不对,当心脑袋。”李邦彦对这人瞪了一眼,回过头又对宋徽宗毕恭毕敬,喜笑颜开道:“圣上,如若不中意,不用生气,给奴才递个颜色,这人,奴才给办了,替圣上分忧!”这人胸有成竹,众人却不以为然,几个老画师对他轻蔑一笑。这些,被费无极看在眼里,费无极心中乐个不住,文人相轻,果然如此。

“这画,是你临场发挥还是早有准备?”宋徽宗终于张开口了。“果然一鸣惊人,不可思议。”刘贵妃也瞠目结舌。众人紧张兮兮,一个个交头接耳,莫非有人泄密,宋徽宗狐疑万分。张明远、费无极也面面相觑,种浩和段和誉也破涕一笑。

“方才众人可见,学生实乃临场发挥。还望圣上圣裁。”这人镇定自若。“你好大胆子!”宋徽宗目瞪口呆,马上追问。蔡京马上示意来人拖出去,众人瞠目结舌。

“学生不敢期满皇上。的确是临场发挥!”这人昂首挺胸。“蔡爱卿意欲何为?谁说朕生气了?”宋徽宗看着李邦彦瞠目结舌,摆摆手示意他不可鲁莽,马上又问这人,“你好大胆子,画的如此绘声绘色,朕都羡慕嫉妒了,如之奈何?”

“还是皇上恩泽天下,学生只是直抒胸臆,也非妙笔生花。比起皇上的大作,学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还要皇上多加指点,才成大器。”这人机智异常。

“此画果然妙笔生花,奇思杰构。”宋徽宗马上哈哈大笑,喜笑颜开,俯身细细看时,不由抚掌大赞,指着此人,喜出望外:“亏你想得出来,实在是个高手。几只蝴蝶飞舞在奔走的马蹄周围,踏花归来就跃然纸上了,马蹄还留有浓郁的馨香,好似扑鼻而来。妙!妙!妙!此画之妙,妙在立意妙而意境深。把无形之花香,有形的跃然于纸上,令人感到香气扑鼻!此画可名垂千古,今日就收入翰林院,作为画师杰作予以珍藏,明日朕就御笔题词,予以褒奖。自后你就伴驾左右,你意下如何?”“实在奇思妙想,妙笔生花。如若不是匠心独运如何会有如此大手笔。王希孟,哀家没看走眼,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刘贵妃微微一笑,点点头,赞不绝口。

“学生王希孟,遵旨。”此人微微一笑,张明远、费无极看过来,这人相貌堂堂,模样俊俏。众人乐此不彼,老画师也尴尬一笑,不得不服,乃是心悦诚服。

夜色时分,宋徽宗、刘贵妃与张明远、费无极、种浩、段和誉在御书房说话。宋徽宗吩咐,如若非紧急事务,就算蔡京前来也不许打扰,片刻,屏退左右,宫女太监离去,掩上房门。宋徽宗与四人畅所欲言。

“我大宋江山,到朕这里,最为辽阔。就让朕为你们说说看,好让诸位了然不惑。我大宋幅员辽阔。北至代州,看那恒山郁郁葱葱,太行王屋,古来有名。列子作《愚公移山》便是说此间故事;南至思陵州,其地,望海而居,遥望南云,可谓沧海桑田;西及西宁州,长河所在的湟水谷地,乃震慑吐蕃各部的咽喉所在。当年大唐文成公主进吐蕃与松赞干布和亲便是通过了这里的日月山;东至登州,乃山东蓬莱仙岛之地,面向大海,神仙境界,无出其右,我道家三仙坐道于此,岂不令人肃然起敬。传到朕手里的大宋江山,如此多娇。太祖武德皇帝恐怕也望尘莫及。你们说,是也不是?”宋徽宗喜笑颜开。“多少年来,我大宋梦寐以求的开疆扩土。”刘贵妃仰天长叹:“到陛下这里才算大功告成,势必名垂千古。”

张明远等人点点头马上微微一笑。费无极嘴上微微一笑,却心中冷笑,大宋国土比大唐小许多,有什么可高兴的,有什么可炫耀的。张明远、段和誉盯着几个瓷碗发呆时。

宋徽宗妙趣横生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的汝瓷。也就是你喜欢它,它就是你的所爱,你的所爱之瓷,称之为汝瓷。”“陛下这般说话,实在好笑。”刘贵妃破涕一笑。“朕这是妙趣横生,免得言不由衷,说话苍白无趣。”宋徽宗对刘贵妃笑道。“妙不可言,皇上解得很有意思。”费无极乐道。张明远问道:“请问皇上,汝瓷如何是天下第一?”“愿闻其详,还望皇上明示。”段和誉也追问。“汝瓷,果然非同凡响。”种浩叹了口气。

宋徽宗灵机一动,道:“朕说天下第一,自然是天下第一。”刘贵妃笑的前仰后合,张明远四人也乐个不住。宋徽宗见四人兴趣盎然,随即携刘贵妃,引众来到几个瓷碗跟前,指着瓷碗,一一解释开来:“方才不过玩笑,即刻言归正传。汝瓷称得上天下第一,自然有它与众不同之处。要说汝瓷,有几句话颇为独道。正所谓:‘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还有诗云,‘雨过天晴云**,千峰碧波翠色来。’又云,‘人巧久绝天难留,金盘玉碗世称宝。’这汝瓷造型古朴大方,端庄而凝练,形神而兼备,清雅而肃静,实在美轮美奂,令人喜欢。釉色如碧峰翠色,晶莹剔透,明丽轻快,土质细润,坯坚细腻,釉药浑厚,清澈温润,通体完美。诸位且看,用玛瑙入釉色,色泽自然独特。釉色天青、粉青、天蓝,也有豆绿、青绿、月白、桔皮。正因这入釉之物非同一般,故而使器具随光变幻。这器具表面蝉翼细纹的小开片,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称。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看上去有种酥滑油爽之感,如若抚摸,就如细绢,素静典雅,不在话下。有些釉色,大有不同。釉色中多布红晕,或如晨日出海,或似夕阳晚霞,或同雨过天晴,或比高悬长虹。”

张明远深以为然,费无极佩服有佳,种浩神情恍惚,段和誉也恍然如梦。一个个听得入迷,好生了得。没曾料想,宋徽宗滔滔不绝又头头是道。“皇上,不知这汝瓷如何制作而成?还望赐教。”种浩问道。

宋徽宗道:“我大宋官瓷,在选料上,极其奢华。优质之极。均要经夏日曝晒、秋雨滋润、冬雪冰浸和春暖软化。然后碾磨粉碎,过筛成粉,水激池澄,掐取精炼瓷泥反复揉搓,使之化为‘绕指柔’,以达到制瓷之需。瓷泥有了,再各自加入玛瑙、翡翠、珍珠的粉末,在模具上造型,窑火加以煅烧,自然就做出汝瓷来了。”“陛下最喜欢这个,你们有什么疑惑,随意去问。陛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贵妃对众人介绍。

费无极在“绕指柔”三个字上留了意,心想,莫不是一套武功绝学。此后我便独创此武艺,名曰:绕指柔,好了。张明远惊道:“这釉面就美轮美奂了。”“瓷器最美最釉面,釉面美,瓷器就别具一格。”段和誉也赞不绝口。“实乃一大学问。”费无极也乐道。“釉面开片,美轮美奂,不知有何妙境。”种浩叹了口气。

宋徽宗道:“开片自然要流畅一些才好。梅花冰片最为独道,正所谓,花片相叠,全器盛开,多达七层,真如梅花绽放。世所罕见,美不胜收。令人不可思议之处还在于,此梅花冰片真有冰清玉洁之感,此冰,遇水则冰融,冰状梅花,若隐若现,水干冰现,水满冰隐。无处不有,神乎其神。”“陛下,臣妾最喜欢梅花冰片,这般瓷器,看上去心旷神怡。”刘贵妃笑道。“朕以后多送你几件就好了。”宋徽宗拉着刘贵妃的手,笑出声来。“多谢陛下隆恩。”刘贵妃赶忙拜道。“免礼,免礼。如此客气,便是见外了,便是生分了。”宋徽宗扶起,马上尴尬一笑。

“皇上如此如数家珍,我等自愧不如。”费无极嘴上这样说,可心中大喜,在‘梅花冰片’上停了下来,心想,梅花剑法,好名字。“天下第一,便是皇上了,我大理恐怕无人能及,本王也是自愧不如。”段和誉尴尬一笑。“皇上日理万机,还博学多识,知道这么许多,微臣佩服。”种浩笑道。“不错,汝瓷果然名不虚传,皇上解说也是别开生面。”张明远点点头。

宋徽宗摆摆手,微微一笑,“切莫如此,朕也是略知一二,一知半解,还望你们明白。”“陛下何必过谦。”刘贵妃道。“素闻大宋景德镇瓷器天下第一,看来汝瓷才是天下第一。”段和誉赞不绝口。宋徽宗笑道,“各有千秋,不可一概而论。景德镇瓷器实为天下人间之最,出产多,样式多,也可流芳百世。而汝瓷却不可如此。汝瓷乃赏玩之物,贵在精妙绝伦,稀世珍宝。恐怕后人不可追及,也未可知。”“汝瓷的确名扬天下,恐怕后人也未必赶上我大宋的半个手指头。”刘贵妃点点头,深以为然。“爱妃所言极是。”宋徽宗眯眼一笑,深以为然。“不知龙泉瓷如何,还望皇上明示。”费无极又追问。

宋徽宗看着费无极,微微一笑道:“无极,可见你心思缜密,龙泉瓷也想问个明白?朕就说说也无妨。龙泉青瓷之美,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是‘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此乃文人墨客雅致所在。正所谓:含蓄、内敛、优雅、深沉。它静默成景,却又意境深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文人墨客最喜欢这个,龙泉瓷最符合雅趣。”刘贵妃补充道。张明远、种浩、段和誉,三人听得如痴如醉。没曾料想,宋徽宗实乃天生奇才。惟有费无极心中不觉苦笑,好一个文人墨客,实在吃饱了撑的。

段和誉道:“陛下,此番到东京给您带来了幻戏乐人,颇为有趣,比东京杂耍要有意思,还望皇上笑纳。”宋徽宗乐道:“段王每次到东京,都让朕龙颜大悦,实在高兴之极。”“大理国与我大宋世代友好,才乃江山社稷洪福齐天。还望段王告诉大理国臣民,我大宋子民也与大理国臣民,亲如一家。”刘贵妃对段和誉语重心长。段和誉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贵妃娘娘如此语重心长,本王自然心领神会。”

张明远一怔,问道:“幻戏乐人?”“闻所未闻。”费无极也摇摇头。“听家父在世时,提及,没齿难忘。素闻大理国远在西南,靠近吐蕃。吐蕃本就神秘兮兮,大理更是神秘兮兮。有如此幻戏乐人,可谓不难想象。只是这幻戏乐人乃大理王室所有,段王忍痛割爱也是煞费苦心了。”种浩环顾四周,喜笑颜开。“明远、无极、种浩,以后如若有机会,何不去我大理国走一走,看一看,这神秘兮兮就水落石出了,是也不是?”段和誉感觉种浩话里有话,就尴尬一笑。张明远道:“这想法早就有了,只是目下去了西夏,又去契丹,如若再去大理,家师这边不大方便,他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需要照顾!以后如若有机会,一定去大理走一走,看一看。”费无极道:“我等有一个心愿。”“什么?莫不是走遍天下?”种浩笑道。费无极道:“所言极是,西夏、契丹、大理、吐蕃、西州。”

宋徽宗心中失笑,“原来还去过契丹,好小子,居然去了契丹。”段和誉笑道,“岂不闻,大理三月好风光。我大理国三月时节,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犹如仙境。还望诸位去大理国走一遭。”费无极问道:“如何美法?”段和誉摇摇头,“不能说,不必说,不可说。”

宋徽宗问道:“此话怎讲?”“段王也卖关子,真是孩子气。”刘贵妃尴尬一笑。段和誉马上回答:“皇上可知‘身临其境’四个字?贵妃娘娘自然也懂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理了,是也不是?”“身临其境,果然妙不可言,所言极是。”宋徽宗点点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理,自然妙不可言。”刘贵妃微微一笑。张明远点点头,“如若不是来东京,也难以体味身临其境。”种浩笑道,“身临其境用在大理国,想必妙趣横生。”段和誉笑道:“京兆府也不错,终南山也不错,可看惯了北方,也需要去南方走一走,想必会有不同感受。”费无极依然追问:“大理国如何美法?段王何必小家子气,说说看,可好?”段和誉破涕一笑,“诸位可知,百闻不如一见的道理?”众人会心一笑。

次日,宋徽宗、刘贵妃在金明池与张明远、费无极、种浩、段和誉一同游赏。“陛下,今日天气好,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自然喜乐无比。”刘贵妃挽着宋徽宗。“昨晚睡的太迟,爱妃画的孔雀真是妙不可言,这说说笑笑就二更天了,真是不可思议。”宋徽宗点点头。“原来如此,可见贵妃娘娘好兴致。”张明远赞不绝口。费无极笑出声来:“贵妃娘娘喜欢舞文弄墨,画作了得,书法自然也不错。”“还望贵妃娘娘赐教。”种浩一听刘贵妃书法不错,就喜出望外,想一睹为快,马上拜道。原来种浩也喜欢书法。段和誉也瞠目结舌:“书法,本王也喜欢。”

“臣妾也是随便写写,不如陛下和蔡太师的。苏东坡、米芾、黄庭坚的也不错,臣妾还是喜欢颜真卿、柳公权。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堪称天下第一行书,自然天下人间不可多得。不过陛下的‘瘦金体’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世所罕见了。”刘贵妃微微一笑,夸赞许多书法大家后,不免察言观色,见宋徽宗神情肃穆,就马上夸赞宋徽宗,宋徽宗顿时心满意足,捋了捋胡须,笑出声来。

宋徽宗喜上眉梢,心里乐此不彼,随即忙道:“爱妃所言极是,中原书法,蔚为壮观。依朕来看,想必天下人间,列国文字,只有我中原之字才可称之为书法之字,列国之字虽形态各异,自有道理。不过绝无我中原之字,妙趣横生,意义非凡。行云流水,高山仰止,汉字书写起来,自然如诗如画,如梦如歌了。”

“皇上,明远所知,王羲之书法便是如此。不过我倒觉得,如若探讨书法,必得了解我中原文字的来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张明远笑道。

费无极点点头,饶有兴趣:“不错,中原字从何而来,实在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

“我中原,自古便是‘书画同源’,想必许多摩崖石刻,岩画篆刻也是妙趣横生,不可胜数。听说西夏贺兰山有许多岩壁图画,唯妙唯俏,莫非明远、无极出使西夏之时,没曾见过?这商周时的甲骨文,也是妙不可言。周代的鼎上金文也是百花齐放。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宰相李斯开创小篆,世人称之为‘秦篆’。到了大汉年间,这蚕头雁尾的汉隶就独步天下了。后来魏晋王羲之作‘真书’,名扬天下,后人争相效仿,称之为‘楷书’。大唐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自成一派,各自为战,号称大唐楷书三大家!张旭不甘寂寞,以狂草与楷书‘分庭抗礼’也是名声显赫,不可小觑。”种浩若有所思,细细介绍开来。

张明远、费无极一脸哭笑不得,贺兰山去过,不过岩画的确没仔细看,也是一大遗憾了。心想,如若以后有机会,自当前往兴庆府,与乾顺抵达贺兰山,看一看贺兰山岩画。可如今离开西夏很久,不知何年何月还有机缘。

段和誉见种浩这般头头是道,就饶有兴趣的追问开来:“到了如今的大宋,中原字,又当如何?还望浩兄见教。”“种浩果然饱读诗书,知道许多,朕心悦诚服。快说,快说。”宋徽宗笑出声来,指着种浩,赞不绝口。“种爱卿如此头头是道,可见家风甚好,自然是书香门第,文武双全。”刘贵妃也喜笑颜开,赞叹不已。

张明远看种浩如此娓娓道来,也是佩服有佳,马上叹道:“自愧不如,自愧不如。素闻你饱读诗书,没想到了解的很是细致入微,不可小觑。”“想不到,浩兄喜欢这些,不敢想象。如数家珍,佩服,佩服。这书卷气多了就是不一样,这谈笑风生就有了趣味,如若不然,说什么都插不上话,就难免令人尴尬了。”费无极也是大惊失色,对种浩微微一笑,颇为佩服。种浩道:“到了我大宋,自然就有了‘宋体字’。也叫行书!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很是好看。不过也是由这楷书变幻而来,自成一派。”

“本王听说大宋有个叫做毕昇的,是也不是?他做的活字印刷版,想必宋体字就名扬天下,易于传扬了,是也不是?”段和誉仰天长叹,羡慕开来。“那是自然,这‘宋体字’虽说有肥体和瘦体之分,可无论肥瘦,都是横细竖粗,方方正正,如此看来,就显得古朴端庄,落落大方了。”张明远赞不绝口。费无极破涕一笑:“如此看来,我中原之字,便是‘殷商甲骨文、周代金文、秦篆、汉隶、魏晋南北朝大唐楷书、大唐草书、我大宋行书。’化而简之,正道是:甲金篆隶楷草行,中原文字到如今了。”

“不过我听说有两个人在我中原造字,一个叫做仓颉,一个你们猜猜看?”张明远卖起关子。“我倒是想到了,却不可以说出来。”刘贵妃心里暗喜,给张明远使眼色。“我也知道。”段和誉也神情肃穆。“不必卖关子,朕也知道。”宋徽宗破涕一笑。“何许人也,还望赐教?”种浩与费无极面面相觑。张明远掷地有声:“武则天!正所谓,日月当空,叫做照!难道你们不知道,就孤陋寡闻了。当年武则天对犯人说认得这个字就活命,认不得就要处死,吓得犯人半死不活。”

“后来如何?”段和誉神色紧张,随即追问。“都不认得!”张明远乐道。“都死了。”费无极紧张兮兮。“都活着,武则天告诉他们,从今日起,永远记得,不可不认得。他们战战兢兢,以后念念不忘了。”刘贵妃破涕一笑。众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眼下便可说说书法了,还望浩兄赐教?”费无极笑道。“书法,还是皇上来说,微臣略知一二,不敢造次。”种浩尴尬一笑,心想不可一个人娓娓道来,免得让皇上不高兴,只顾自己显摆,全然不顾皇上颜面就自寻烦恼,自取其辱了。段和誉看向宋徽宗:“还是皇上赐教?”“陛下,但说无妨。”刘贵妃看向宋徽宗,轻轻摇了摇宋徽宗的胳膊。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神情肃穆,认真起来:“何谓书法,便是书写出那神、气、血、肉、骨!正所谓: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这笔法、字法、构法、章法、墨法、笔势。都要颇具耐心,独具匠心。笔法也称‘用笔’,指运笔用锋的方法。字法,也称‘结字’、‘结构’,指字内点画的搭配、穿插、呼应、避就。章法,也称‘布白’,指一幅字的整体布局,包括字间、行间形态的处理。墨法,是用墨之法,指墨的浓、淡、干、枯、湿的韵味。如若没有文房四宝,书法便无从谈起。何谓文房四宝,世人皆知,正道是:笔墨纸砚。可笔墨纸砚也不可草草了事,随意敷衍。这笔要好,墨要香,纸要精,砚要良。不可不察,不可等闲视之。说到毛笔,大唐到我大宋,宣州最出名,所产紫毫笔,为无上佳品,其价如金,文人墨客,爱不释手。易州墨,加麝香、冰片,香味十足,实为上品。宣州出宣纸,临川出薄滑纸,扬州出六合笺,广州出竹笺,都是上等品。绛州澄泥砚,质地细腻,犹如婴儿皮肤一般,具有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滋润胜水可与石质佳砚相媲美,因此前人多有赞誉。洮砚以其石色碧绿、雅丽珍奇、质坚而细、晶莹如玉、扣之无声、呵之可出水珠、发墨快而不损毫、储墨久而不干涸,名扬天下。徽州歙砚,正所谓:发墨益毫、滑不拒笔、涩不滞笔。南唐后主李煜说‘歙砚甲天下’;东坡先生评其‘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米芾时常赞不绝口说:‘金星宋砚,其质坚丽,呵气生云,贮水不涸’端州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端砚若佳,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朕对这笔墨纸砚,如数家珍,爱不释手。如若是寻常的笔墨纸砚,用来写字画画,就差强人意了,朕都感觉了无兴趣,何况妙笔生花了,是也不是?”众人点点头,叹为观止,没想到,宋徽宗如此了如指掌,喜闻乐见。

“陛下大才,果然天下第一,无出其右。”张明远拜道。费无极赞不绝口:“如若不是饱读诗书,大开眼界,如何会有如此博闻强识。”“陛下知道的头头是道,臣妾听得津津有味。”刘贵妃看向宋徽宗,心中大喜。

“这《绎山石刻》、《泰山石刻》、《琅玡石刻》、《会稽石刻》即为秦朝丞相李斯所书,。汉朝的《说文解字序》里说:‘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书,八曰:隶书。实乃秦朝书法杰作!”宋徽宗介绍道。

“没想到,秦始皇时九有书法。”种浩一脸茫然,不知说些什么。“听说李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段和誉微微一笑。“正所谓,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李斯很了不起。实乃大才!”张明远回想秦朝,不觉感慨万千。“秦始皇厉害,李斯也厉害。不过后来却坏在赵高手里。”费无极也记得司马迁对秦朝历史的描述。

“《封龙山》、《西狭颂》、《孔宙》、《乙锳》、《史晨》、《张迁》、《曹全》诸碑尤为后人称道仿效,此乃汉代书法。从扬雄起后代把书法称之为才华横溢。崔瑗的《草书势》,便是论述草书的文章。汉隶书家,以蔡邕为集大成者。一类是草书家,以杜度、崔瑗、张芝为久负盛名。”众人点点头,了然不惑。

“楷书又名正书、真书,由钟繇所创。正是三国时,楷书进入刻石。三国曹魏的《荐季直表》、《宣示表》等成了雄视百代的珍品。”宋徽宗洋洋洒洒,有滋有味,陶醉自在之际,介绍道:“王羲之,人称‘天下第一书圣’。王羲之的行书《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说到王羲之,不得不提他的师父,乃卫夫人。卫夫人为晋代汝阴太守李矩之妻。卫氏家族世代工书,卫夫人的丈夫李矩也善隶书。卫夫人师承钟繇,妙传其法。王羲之少时曾从其学书。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有书法《洛神赋》传世,字法端劲,所创‘破体’与‘一笔书’为当世一绝。陆机、卫瓘、索靖、王导、谢安、鉴亮,等书法世家自成一派,南派书法便相当繁荣。南朝宋之羊欣、齐之王僧虔、梁之萧子云、陈之智永偕步其后尘。两晋书法最盛时,以行书见长,行书介于草书和楷书之间。其代表作为‘三希’,即《伯远帖》、《快雪时晴帖》、《中秋帖》。”

“我倒记得,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记忆犹新,没齿难忘。”张明远马上吟诵开来: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明远果然记忆犹新,一字不差,美轮美奂,实在令人喜欢。”宋徽宗赞不绝口。

“隋朝很短暂一定没什么书法了。”段和誉破涕一笑,想起隋炀帝。“平正淳和如丁道护的《启法寺碑》;峻严方饬如《董美人墓志铭;深厚圆劲如《信行禅师塔铭》;秀朗细挺如《龙藏寺碑》。此乃隋朝书法极品。”宋徽宗笑出声来。

“大唐一定气势恢宏,书法天下无敌了。”种浩想起大唐,不觉仰天长叹。“大唐楷书、草书,行书,都是名扬天下。唐初,国力强盛,书法从六朝遗法中蝉脱而出,楷书大家以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欧阳通,这四家为书法主流。其结构严谨整洁,一时尊为‘翰墨之冠’延至盛唐歌舞升平,儒道结合。李邕变王羲之的行法,独树一帜,张旭、怀素以颠狂醉态,将草书推向极致,张旭史称‘草圣’,孙过庭草书则以儒雅见长,其余的像贺知章、李隆基,也力创真率夷旷,风骨丰丽的境界。而颜真卿也出纳古法于新意之中,生新法于古意之外。到晚唐五代,国势转衰,沈传师、柳公权再变楷法。以瘦劲露骨自矜。进一步丰富了唐楷之法,到了五代,杨凝式兼采颜柳之长,上朔二王,侧锋取态,铺毫着力,遂于离乱之际,独饶承平之象,也为唐书之回光。五代之际,狂禅之风大炽,此亦影响到书坛,‘狂禅书法’虽未在五代,不过也别具一格,此后对我大宋书法影响不小。”“这般看来,到我大宋书法也就浑然天成,成为文人墨客,妙笔生花,直抒胸臆的法子了,想必大宋书法定会光芒四射。”刘贵妃看向宋徽宗,马上追问。

“我大宋书法尚意,此乃朱大提倡理学所致,意之内涵,包含有四:一重理,二重气,三重样,四重意,也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新颖别致。如若说隋唐五代的尚‘法’,是求‘工’,那我大宋,便以尚意直抒胸臆。无论是天资极高的蔡襄、蔡京和自出新意的东坡先生,还是高视古人的黄山谷和萧散奇险的米芾,都力图风貌立异,使学问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我大宋有‘苏黄米蔡’四大书家。这菜,朕看可以叫做‘二菜’,正所谓:蔡京、蔡襄。一道菜难免平淡,二菜一到,我大宋书法自然是美味佳肴,秀色可餐了,是也不是?许多人说蔡太师飞扬跋扈,权倾朝野,朕看言过其实,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如若蔡太师没有什么真本事,岂不是朕有眼无珠了,那便是大大的一派胡言。”众人乐此不彼,不过张明远、费无极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宋徽宗自以为是,也不必耿耿于怀。种浩暗笑,段和誉也不以为然。只有刘贵妃心知肚明,蔡京的书法和文章的确都不错,只是做了官,难免为人就被指指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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