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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生死有命

时光荏苒,岁月不居。终南山从秋高气爽到大雪纷飞,从春寒料峭到酷暑难耐。转眼间,这年十月时节已然来临,时值绍兴九年。

这日,终南山郁郁葱葱,风景如画。张明远、费无极、扁头与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正在厅堂看《道德经》,突然见弟子跑了进来说:“师父、师叔、师伯,大师兄,二师兄,不好了,种浩将军脸色煞白上山来了,已经到了山门之处,不知何故。”

“太上皇归天了!”一声长啸袭来,种浩居然泪流满面,捶胸顿足而来,后面跟着侍卫与种夫人。种夫人泣涕连连,安慰种浩,种浩依然泪光点点。

此言一出,张明远顿时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又坐了下来,一瞬间脸色煞白,昏迷不醒。众人救起,送到里堂歇息去了。

费无极也是嘘唏不已,差点跌倒,如若不是普安扶住,不堪设想。

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更是担惊受怕,种浩与种夫人也自责不已,不该将此消息带上终南山,害得张明远昏迷不醒。扁头嘘唏不已,得知宋徽宗驾崩也是伤心难过。心里不是滋味,一瞬间也是泪流满面,苦不堪言。

费无极坐在张明远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明远,就怕他有所闪失。费无极吩咐终南山弟子多加照顾,众人不敢怠慢。

虽说费无极眼下掌管青城山,可费无极当年也是终南山的二弟子,说话的份量,在终南山还是有的,在终南山,除了张明远,第二位便是费无极,其次才是扁头,再次也算阿长。只是阿长离开终南山太久,不知何时归来,许多新弟子大约忘却阿长很久了。新上山的弟子见费无极的次数很多,故而对费无极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如若张明远、扁头都不在终南山,主持大局非费无极莫属。反之亦然,在青城山,如若费无极、阿长不在,张明远也可主持大局。眼下终南山与青城山,守望相助,亲密无间,为江湖所津津乐道。

“无极,明远这昏迷不醒好似遗传了太上皇,太上皇当年听说金人南下也是这般模样,一下子就昏厥过去。”种浩看向费无极。

“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而语。明远他也是悲痛欲绝,你们也知道明远与太上皇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一直不告诉任何人,只是我知道,师父、师叔知道。明远也是苦不堪言,或许感同身受,也未可知。”费无极摆摆手,语重心长道。

种夫人嘘唏不已,大惊失色:“这可是一件奇闻,居然同年同月同日生,实在难以置信。太上皇在五国城,听说金太宗以礼相待,他们都成为亲家了。太上皇的帝姬嫁给金太宗的皇子,这也算一段奇葩姻缘了。”

“什么姻缘,分明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女真人逼迫霸占我大宋帝姬,这靖康耻后,东京城外的刘家寺不知死了多少帝姬,有多少孤魂野鬼。女真人押解太上皇与钦宗一路北上,这路上不知多少帝姬惨遭毒手。到了大金国白山黑水后,大宋的帝姬被女真人送进洗衣院,这命运就可怜兮兮了。至于能做大金国金太宗的儿媳,就很难得了。能活命就好,她们还敢不从么?”扁头恨恨的道。

子午嘘唏不已:“不错,我们也一路北上,在刘家寺附近也见过不少尸首,真是苦不堪言,惨不忍睹。堂堂大宋帝姬被蹂躏,金人惨绝人寰,仿佛历历在目。”

“靖康耻,耻在何处?”余下叹道。

普安分析道:“靖康耻不仅仅是我大宋二帝被俘虏,更是大宋本可大获全胜,却硬生生俯首称臣。二帝糊涂,大宋文臣武将糊涂。”

武连顿时想起赵香云,转过头,跑出去,一个人泪流满面。

片刻,余下出去劝好,他才走了进来,微微一笑。

“大家都别伤心难过了,眼下说什么也没用。回忆往事,便是揭伤疤,越回想越痛心疾首,如万箭穿心,似心如刀绞。何必如此,岂不自寻烦恼?武连,你也别伤心难过,这帝王家本就与众不同,该享受的一样不少,该忍受的也一样不少。这便是他们的宿命。”费无极心知肚明,马上安慰武连。

种浩一怔,没想到费无极讲宿命,就叹道:“道家也说宿命论?”

“道家可不信命,他们因势利导,会化腐朽为神奇。不过道家也不会与天相博,太上老君所言极是,正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皆在变幻中。”种夫人饱读诗书,马上介绍道。

扁头赞不绝口:“不错,夫人果然对《道德经》了如指掌。人生在世,皆是此理,不可自以为是,不可自寻烦恼。凡事都要仔细再三,无为而无不为。与世无争乃心境,而有所为乃命望所归。无为、不争,是太上老君对君王的告诫。这道理颇为要紧,实为当世大道。”

“师伯讲得好难懂,不过很有道理。”子午听不太懂,就笑道。

余下一怔,马上吐出舌头:“《道德经》上怎么说?”

“《道德经》上说,想得道,先修德。老子的本意,是要教给人修道的方法,德是根基,道是德的升华。没有德的根基,为人处世、治家、治国,很可能都失败。”普安分析道。

武连心烦意乱,喃喃道:“你们说《道德经》,我读了感觉心平气和,没什么烦恼了。”

“你别总是伤心难过,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费无极安慰武连。

武连低下头,默然不语。

“你们师徒就别再说伤心难过了,明远还昏迷不醒。看了《道德经》本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可明远还是抵不住世间的悲欢离合,如之奈何?”扁头道。

“太上皇去世,多久了?”子午问道。

余下看向种浩:“种浩将军快说。”

“将军,这太上皇驾崩,远在五国城,消息如何传到京兆府了?”普安看向种浩,目不转睛。

武连也感到蹊跷,不由大惊失色:“不错,这消息可不可开玩笑,还望将军说个明白。”

“还是女真人撤走后,得知的。岳鹏举收复了襄阳府等六郡,震动天下。伪齐刘豫被打败,女真人把伪齐皇帝撤销,归还了中原与关中的国土于我大宋。眼下京兆府又回到我大宋手中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早已在开封府传得沸沸扬扬,江南都有人知道了,传到关中,为时已晚,你们眼下才知道,更晚了。我也是昨日才得知,不敢想象,多方求证,准确无误,才上山告诉你们。”种浩娓娓道来,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京兆府又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费无极听了这话,喜出望外。

扁头也大喜过望:“这下就好了,天下太平有望。”

“可惜,靖康耻依然没报仇雪恨。太上皇也驾崩了,等不到回归中原的时日。听说太上皇在绍兴五年的六月就驾崩了,也就是四年前的六月。女真人密而不发,后来还是高丽人到江南,走漏的风声。”种夫人也悲喜交集,感慨万千。

子午恨恨的道:“可恶之极,女真人如此丧尽天良。居然隐瞒不报!”

“对一个死人,女真人也不放过。”余下更是怒不可遏。

普安气急败坏:“太上皇真是可怜兮兮。”

“帝姬们更是可怜兮兮,不能回到中原了。”武连痛心疾首。

种浩义愤填膺道:“钦宗如今孤苦伶仃,不知在五国城做何感想。”

“还能如何,自然是夜夜垂泪了。当然这是异想天开,钦宗这人没心没肺,想必他不会哭,他会笑,他已经疯了。”扁头仰天长叹。

“你就积点口德好了,与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斤斤计较。世人皆知,钦宗是靖康耻的罪魁祸首,他已然被女真人带到大金国认罪伏法,面壁思过去了。我们就不必再说他的不是了,他若良心未泯,该对东京黎民百姓的苦难负责,他,实在难辞其咎。”费无极嘘唏不已。

黄昏时分,张明远才慢慢苏醒,渐渐睁开眼,随即仰天长叹:“想不到,太上皇居然如此客死他乡,这可如何是好?”

“太上皇驾崩前,苦不堪言。这靖康耻,亡国恨,让他神情恍惚;这郑太后驾崩,让他泪流满面;这皇子去世,让他老泪纵横。我可听说,太上皇在五国城还生下了六儿八女,女真人以礼相待,可太上皇还是日夜思念中原。不能返回中原,自然苦不堪言。”种浩泪流满面。

扁头叹道:“那女真人难道不送还太上皇的灵柩?这入土为安,难道女真人不懂?俺就纳闷,俘虏太上皇做什么,女真人吃饱了撑的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愿女真人会送回太上皇灵柩。”费无极哭笑不得,泪光点点。

“要不要到五国城,抢夺太上皇灵柩?”子午气急败坏,马上举起拳头晃了晃。

余下也信誓旦旦:“这主意不错,还要搭救钦宗与赵香云。”

“好了,你们别开玩笑了。”普安哭笑不得。

武连冷笑一声:“如若可以搭救,当年在燕山府就得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不可,女真人必然早有防备。这长途跋涉,且不说一路上要历尽千难万险,到了大金国,人生地不熟,何处找寻?你们可听得懂女真人说话?”种夫人摆摆手,马上叹道。

张明远坐起身来,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事已至此,至于太上皇灵柩就不必多想了。人死不能复生,如若前去抢夺,必定大动干戈,对太上皇也难以做到尊敬了。这驾崩已成定局,恐怕只能是朝廷出面交涉,或许才会让太上皇魂归中原。太上皇虽死犹生,我等要齐心协力,协助高宗,抵御金贼,实为当务之急。”

“明远,你就安心歇息,不必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自然也心知肚明,太上皇北上后,注定这般结局。是也不是?”费无极劝道。

“不错,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俺以为眼下女真人对京兆府施以怀柔安抚之策,凡事都以和为贵。这般看来京兆府就相安无事,再者吴玠与种浩据守和尚原,成都府就固若金汤。”扁头点了点头,嘘唏不已。

种浩恨恨的道:“太上皇驾崩,虽说令人悲痛欲绝,可他何尝不是解脱?虽说女真人以礼相待,可精气神如同残云。人活着不就活个精气神么?如若是行尸走肉,那就生不如死了。”

“师父,请节哀顺变,千万别伤心难过。”子午看向张明远,眼里带泪道。

余下也看向张明远:“师父自从离开江南后,就越发消瘦了,此番富平大战后,更添几分忧思。”

“富平大战虽说我大宋元气大伤,可吴玠与种浩将军在和尚原、仙人关,重创金人,这川陕就太平了,金人自然不敢有恃无恐,为所欲为。”普安叹道。

武连点了点头:“不错,师伯消瘦,恐怕另有缘由。只是我们不好说!”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如此,我就说说看。我忧心忡忡的倒不是太上皇的安慰,也非京兆府的存亡。我就怕人心向背,听说关中传得沸沸扬扬,黎民百姓对大宋富平大战一败涂地,拍手称快。这便是我近来忧心忡忡所在。”张明远马上坦诚道。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是感同身受。

“明远,你要多加保重。如若你病倒了,终南山就无人主持大局了。”种夫人看向张明远,安慰道。

张明远看向扁头,微微一笑:“没事,有扁头师哥,终南山安然无恙。”

“俺可没这本事,别指望俺。终南山还是明远主持大局比较好,俺可守山已是勉为其难。”扁头破涕一笑。

“扁头师哥的本事可不简单,终南山认识扁头的可比张明远多,我可是听香客所说。”费无极乐道。

子午心烦意乱,随即寻思:“眼下徽宗驾崩,留下钦宗,不知高宗做何感想?就怕女真人放回钦宗,那高宗的皇帝就尴尬了,如此二人会大动干戈,岂不令世人耻笑?”

“太上皇死了就死了,他罪有应得,他活该,他自找的。”余下不以为然,也寻思开来。

“太上皇啊太上皇,你当年就不该早早退位,你不知如何是好,也没事,可请教张叔夜、李纲,你偏偏选了最坏的一步棋去走,这退位后,清闲倒是清闲了,可太子不情不愿的登基大宝,接收一个危机四伏的局面,且不说他能否主持大局,只一件事就够他焦头烂额,那便是如何对付蔡京、童贯,虽说他们当年跟随你太上皇到镇江府去了,可他们的党羽在东京。钦宗之所以贬走李纲,我看其中大有文章,那便是钦宗认为李纲是太上皇你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至于后来进京勤王的张叔夜,钦宗更是想用却不敢用。如若张叔夜赶走女真人,万一拥兵自重,重新拥戴你太上皇复位,或者张叔夜自立为王,就后果不堪设想了。这便是钦宗当年之所以千方百计要议和的想法。可太上皇你当年恐怕也是身不由己,被钦宗软禁宫中,故而也是眼睁睁看着女真人打进东京。”普安不由寻思,顿时义愤填膺。

武连环顾四周,感慨万千之际,马上寻思:“云儿,你还好吗?你身在帝王家,也是身不由己。你父皇驾崩了,你母后驾崩了,你一定伤心难过。我又不能搭救你,你一定悲痛欲绝,不知女真人如何对付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种浩告诉张明远:“听说,太上皇在五国城时依然手不释卷,琴棋书画,爱不释手。读到李唐的《李泌传》,居然泪落如雨。这是曹勋南归后所言!明远,太上皇驾崩后,还留下一首词。去年传到中原,后来又传到了京兆府。”说到这里,马上吟诵开来:

宴山亭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张明远神情恍惚,背过身,寻思:“太上皇啊太上皇,你如何就撒手人寰了。明远还想北上搭救于你,可为时已晚,如之奈何?想一想多少年来,明远都是有信念才苦苦支撑到于今,你先我而去,便是太也狠心。明远与你天各一方,可苦煞明远了。你与明远同年同月同日生,难道明远要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成?我死虽容易万分,可谁为你报仇雪恨。明远死不足惜!如若明远不能为你报仇雪恨,我的徒儿也会替你报仇雪恨!徒儿的徒儿,徒子徒孙,无穷无尽,总有一日,也要报仇雪恨。你在白山黑水之间,想必也思念东京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思念睿思殿的笔墨纸砚,思念宣德门的红墙金瓦,思念垂拱殿的绿瓦红墙,思念汴河虹桥边的春意盎然。太上皇啊太上皇,明远知道你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忍辱负重,你安息吧!”

张明远慢慢闭上双眼,一瞬间,仿若入梦:

这是绍兴五年的四月甲子日,长白山上,鸟语花香,松花江畔,冰雪消融。一派春意盎然,美丽之极。有一人,却无心欣赏,不但无心欣赏,而且身心交瘁,苦不堪言,最终病死在了这里。这季节山花烂漫,花花草草仿佛是他的笑意,永远留在了远离中原东京很遥远的五国城。他梦中的东京不再回来,他心中的期望倍加渺茫。他那年离开东京城,去往黄龙府之时,已是卑躬屈膝、羞愧难耐、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他在金人逼迫,青衣置酒的屈辱和怨恨之中,悲惨的客死在了他乡。在他不可怨天尤人之际,他心知肚明,此乃咎由自取而已,怨不得天地,怨不得苍生,只怨自己,自作自受,自取其辱。五国城中,他在离开人世之时,气喘吁吁,高声呼道:

宴山亭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此人便是太上皇,此人便是宋徽宗,他仰天长叹面北而呼,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一瞬间穿过花白的胡须,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仿佛梦回了东京,那一棵芭蕉树又枝繁叶茂,那孔雀杯又美丽芬芳。远处阵阵风来,只见燕子向南方飞去。

正在此时,张明远刚要呼喊,可一瞬间睁开双眼,却一无所有。

“大宋江山社稷,本不属于太上皇做,当年的故事世人皆知,都怪大嘴师叔的祖上章淳,他那乌鸦嘴说什么,‘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这话本没什么错,偏偏向太后就气不过,弄巧成拙,端王就做了皇帝,叫做宋徽宗,宋徽宗又变成太上皇。太上皇啊,你不想做皇帝,可你却又做了皇帝。太子恐怕也不情愿做皇帝,可你偏偏让他做了皇帝。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费无极也寻思开来,不由心里流泪。

“俺就感觉太上皇真厉害,能支撑九年也并不容易。他半生风流倜傥,琴棋书画,舞文弄墨,享尽荣华富贵,人到中年却遭此大难,岂不可惜?”扁头转了转眼珠子,心下嘘唏不已,顿时寻思。

种浩也胡思乱想开来:“太上皇走了,一个时代也过去了。大宋第八代结束了。如若钦宗驾崩,高宗就没什么忌讳了。其实赵构登基大宝后就用不着怕钦宗了!女真人俘虏二帝,本想以此制衡高宗,可也没什么大用。如若有用,女真人早就扶植二帝在东京复位了,何必等到今日?现到如今,太上皇驾鹤西去,钦宗又孤立无援,高宗不思进取。大宋堪忧,如若女真人在京兆府这般恩威并施下去,恐怕北方就被金国霸占的太也心安理得了。多少年后,想必再想出师北伐就难上加难了。这何尝不神似三国?当年诸葛亮出师北伐,总也一败涂地,便是民心向背,如之奈何?”

“不知太上皇如何对《李泌传》颇有感触,李泌,何许人也?”子午四人齐声道。

张明远娓娓道来:“李泌,字长源。祖籍辽东郡襄平县,却出生于京兆府。李唐中期是个著名的谋臣、学者,作为北周太师李弼的六世孙,可谓出生名门,自然得到朝廷的赏识。李泌,自幼聪颖,深得唐玄宗的青睐,唐玄宗喜乐无比,就令他待诏翰林,为东宫属官。可惜,好景不长,杨贵妃得宠后,李泌遭到宰相杨国忠的忌恨,为了以求自保,李泌被逼无奈,只好归隐名山之间,比方说嵩山、华山,还有我终南山。安史之乱时,唐肃宗李亨即位于灵武,也就是如今西夏的灵州。唐肃宗想起李泌,就马上召见他,并让他参谋军事,自此宠遇有加。但他又被权宦李辅国等诬陷,再次隐居衡岳。唐代宗即位后,朝廷上下都想起他,他再被召为翰林学士,可依然屡遭到宰相元载、常衮等人的排挤,被外放到地方任职。唐德宗时再次入朝拜相,颇有威望,对内勤修军政、调和将相,对外联结回纥、大食等国遏制吐蕃,达成‘贞元之盟’,使边陲安定,使李唐国泰民安,趋于稳定。最后寿终正寝,堪称四朝元老,亘古未有。我想太上皇之所以对此感同身受,那便是太上皇想起了种师道,想起了张叔夜,尤其是李纲!他手下也有李泌这等人才,只可惜,得不到重用。李纲大人在太上皇时做小官,劝谏他退位,后来钦宗让李纲保卫东京。高宗继位,李纲又拜相。可惜李纲想做李泌,但他没做成。这不是李纲的过错,是太上皇、钦宗、高宗父子三人的过失。太上皇想到此处,如何不感触颇深。”顿时背过身,泪如泉涌。

“事到如今,我看不必如此伤心难过。太上皇走了也算解脱,这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尤其太上皇,奴家想,他这皇帝做的也够本了。当初他可不想做皇帝,偏偏就做了。等女真人杀来了,他迫不得已又不做了。女真人退了,他又回到东京。病急乱投医的钦宗抓住郭京这样的救命稻草,恐怕少不了太上皇的眼神。他父子二人猜忌了几年,到了大金国,恐怕才幡然悔悟,可为时晚矣。”种夫人见众人如此沉默寡言,就安慰道。

子午道:“孟夫子所言极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本来‘花石纲’就搞的怨声载道,太上皇就该幡然悔悟了,可他偏偏好大喜功,受童贯的蛊惑,非要夺取幽云十六州,结果非但没夺取,还搭上大宋的半壁江山,岂不是引狼入室,自作自受?想到此处就义愤填膺。范文正也早有真知灼见,正道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太上皇与钦宗肯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故而大势已去。”

“师父,眼下依徒儿来看,不可伤心难过。要顶天立地,与金人针锋相对,不共戴天。”余下见张明远依然热泪盈眶,就话锋一转,微微一笑。

“不错,我大宋要与女真人对抗到底。”普安信誓旦旦。

武连掷地有声:“还我河山,实乃当务之急。”

张明远嘘唏不已,点了点头:“好,以后这行走江湖,你们这一代就要顶风扛旗了,为师不想再下山了。如今高宗的所作所为,为师不敢恭维,也不敢有所埋怨。黎民百姓如若有妨碍,你们就代为师效劳好了。”

“明远,这话为时尚早,以后之事,静观其变。”费无极听了这话一怔,却点了点头。

扁头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可也灰心丧气开来,原来张明远如若这般,以后就不下山了,可以与自己在一起,不过如若张明远不下山了,自己在终南山说话的份量难免大打折扣,毕竟张明远为掌门人。

种浩听了张明远这般话,心下一片茫然,不知所云,马上叹道:“如若明远不下山了,苍生又当如何?”

“明远,你不下山,以后做什么?”种夫人也大惊失色,素闻张明远行走江湖,如若不下山,种浩就要上山,不由担忧道。

子午看向张明远:“师父,你做什么?”

“师父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余下也笑道。

“在终南山讲经说法也不错。”普安笑道。

武连道:“闭关修炼,研习一套绝世武功秘籍。”

张明远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环顾四周:“做什么?要做之事多如牛毛。行走江湖许多年,要写一部书,流传于世,把我半生经历写进去,把许多英雄人物写进去,你们以为如何?”

“我也写一本书,从终南山到青城山,这一路的经历写进去。”费无极也饶有兴趣,乐个不住。

“你们,把俺也写进去?”扁头恍然如梦,马上喜乐无比。

种浩笑道:“我呢?要不要写进去?”

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应声道:“把你们统统写进去。”

“这般也是很好,写下千言万语,记录点点滴滴,如今我大宋印刷术这般高超,多刊印几本,也是不错。如若放在过去,恐怕勉为其难,我大宋就另当别论了。”种夫人喜出望外。

张明远神情恍惚,若有所思:“从我小时候开始,到太上皇去世这可是一部很厚的书。”

“写什么不好,偏偏写太上皇。你写他可不容易,如若写不好,后人骂你不说,眼下世人也不领情。”费无极叹道。

“书名可想好了?听你说,要写这前半生,你与太上皇又同年同月同日生。太上皇驾崩了,你还活着,你替太上皇写一部书好了。”扁头呡了呡嘴唇,笑道。

张明远语重心长道:“不错,这想法好,我就写与太上皇的点点滴滴好了。这本书,就叫做《梦里东京五十年》,你们意下如何?”

“你可真有趣,书名也脱口而出。偏偏要写他,实乃自寻烦恼,自讨苦吃。”费无极愣了愣。

“不写他写谁,太上皇虽说做皇帝大大的不合适,可他除了做皇帝不合适,其它的事可样样精通,堪称我大宋帝王中,才华横溢之人。”张明远嘘唏不已。

“好啊,随你好了,就怕你写起来不容易。”费无极执拗不过,笑道。

“师父,如若从你小时候写,恐怕有些故事就很难了,莫如从初次抵达东京见到太上皇写起,岂不妙哉?”子午点了点头。

余下道:“弟子以为,这书名可以叫做《汴河春》,师父可以写抵达东京,所见所闻,东京最主要的就是汴河,汴河的春天也是一个梦的开端,岂不很好?听说太上皇被金兵俘虏离开东京,也是路过汴河,当时是三月末,恰好是春色袭来,春寒料峭。想必太上皇当年在东京也喜欢郊游,也喜欢在汴河岸边走一走,是也不是?”

“师父,你也要写一本书,从终南山到青城山,这一路有什么可写的?”普安看向费无极。

武连道:“你真笨,可写的多了去了。明红、月儿、明浩都到青城山去了,这样多的人,可写的何止一两人?”

“不错,带你们上山,到明红他们上山,青城山也算热闹非凡了。为师只是随口一说,不打算写这样一本书,这可是一件大事,非同小可,如若劳心费神,就作罢了。”费无极笑道。

“我的书要写下去,我准备酝酿一番,如若有想法就动笔了。”张明远道。

“俺觉得,莫如叫做《汴河如梦》或者《梦回东京》,岂不很好?”扁头认真道,不由感慨万千。

“还记得当年在东京,大相国寺附近的书市,我可看到了建阳书坊的书。那些书采用‘上图下文’的形式刻印《尚书》、《周礼》、《道德经》和《荀子》。真是爱不释手,你们看,桌上的这几本,就是当年我买的。”张明远没写书,就先想如何把书印刷出来。随手一指,众人看去,果然在张明远的窗边,书桌上,放着几本书。

种浩近前拿起,但见方才张明远所说的几本书,看上去印刷依然很好。只是过了许多年,翻阅次数一多,页脚有些褶皱,已被张明远用书皮包裹了起来。

子午笑道:“我还记得,东京大相国寺有一家叫做‘荣六郎’书铺,不知眼下还在不在。他们书铺有一本书,是《抱朴子内篇》。”

“大相国寺东门大街,卖书的小商小贩可是不得了,一个个能说会道,如若你问什么,他都一一作答,绝对是饱读诗书,娓娓道来。好似就没他们不知道的。”余下回想起来,也津津乐道。

“他们如若一问三不知,你会买他的书,就怪了。”普安乐道。

武连道:“可不是,卖书的如若一问三不知,买书的就感觉他的书一定不靠谱,也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扁头微微一笑:“俺当年也路过大相国寺,那边热闹非凡,俺以为是杂耍或者小吃,走过去一看,啼笑皆非,就看到那些书生低着头,捧着书,好似当饭吃一般。你们还别不信,我可亲眼所见,有人读到起兴,居然笑出声来。可见这书的味道也不错!”

众人乐此不彼,端起茶,喝了起来。

“如今女真人可有什么动作?吴玠守住了四川门户,想必女真人不会善罢甘休。”张明远不再想写书之事,只是看向门外,嘘唏不已。

“韩世忠在黄天荡阻击兀术,这镇江府让金人不敢小觑;吴玠守住和尚原,这成都府让金人望而却步;岳飞在藕塘大败金军,使襄阳府成为我大宋的铜墙铁壁。至于眼下,不知女真人会当如何。”费无极认真分析道。

“岳飞在襄阳府,与伪齐刘豫大战,大获全胜,这事可是天下震动。皇上大加赞赏,江南黎民百姓也喜乐无比。这可非同一般,实乃我大宋自南渡以来,首次向金人的大举进攻,金人大惊失色,一度溃不成军。”种浩转悲为喜道。

“听说,岳飞此番功不可没,这人可是名不见经传了。只是听说他在宗泽手下是个小军官,如何眼下就鼎鼎大名了,看他的胆略,超越韩世忠与吴玠,不在话下。至于刘光世、张俊,更是不值一提。”种夫人介绍道。

种浩不以为然,马上笑道:“刘光世也不错,张俊也还好。他们都比那个张浚好许多。不错,眼下我大宋有三员虎将,前途不可限量,正道是:韩世忠、吴玠、岳飞。这岳飞年纪轻轻,可浑身是胆,与众不同。为人处事听说很好!我都想与他会一会,做个故交也不错。”

张明远在江南就听说过此人,宋高宗在他面前也提过,如今听种浩这般说,不由也若有所思,难知底细,只是感觉宗泽力荐之人一定有些本事,心中顿时一激灵,对岳飞暗记在心,不由念念不忘了。

费无极在江南,也听宋高宗说起过此人,如今种浩这般娓娓道来,自然更是铭记在心,难以忘怀。不由佩服不已,意欲结识此人。

“此人莫非一匹黑马?如何没怎么听说?韩世忠是世人皆知,岳飞没听过。张叔夜、李纲、宗泽,都是文武双全,岳飞恐怕是个小将,不必在意。”扁头也笑道。

子午在江南听说过岳飞,还是宋高宗亲口所说,可当时宋高宗介绍的只是一点点,子午马上饶有兴趣,追问种浩:“前辈可知岳飞底细?”

“年纪轻轻,不知他今年有多大年纪?”余下知道岳飞年纪,可还是装作不知道,好让种浩介绍,就也叹道。

“不错,不知他可比我们大。”普安也装傻充愣。

武连更是看向种浩,孜孜以求:“将军,快说。”

“如今的岳飞已过而立之年。听说岳飞的后背有刺字,上书曰:尽忠报国!”种浩娓娓道来,满眼的喜色,随手拿起张明远病榻跟前的笔墨书写在纸上,众人近前一看,点头称是。

种夫人也听说了岳飞的故事,故而忍不住介绍道:“岳飞收复了我大宋六郡,其中以襄阳府为最,又名扬洞庭湖,钟相、杨幺造反也被岳飞打败。如今岳飞加检校少保,进封武昌郡开国公,又升荆湖北路、襄阳府路招讨使,皇上眼下对岳飞是大加赞赏。此人可非比当年,眼下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红的发紫了。”

“红得发紫?而立之年!不可思议,实乃后来居上。”子午大惊失色。

“这人可真令人羞愧难耐,我们都颜面扫地了。”普安也叹道。

武连道:“他出人头地,自然令人羡慕嫉妒。也是他自小就刻苦努力,该当如此。”

余下喜悦之余,不免担忧道:“我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岳飞如此‘招摇’?想必许多人都羡慕嫉妒恨了,如若这般岂不危险了?世人皆知我大宋太祖武德皇帝的遗训便是,要后代记住,要防止武将尾大不掉。皇上如今岂能不有所防备?再说,苗刘兵变后,皇上就疑神疑鬼。此番洞庭湖的钟相、杨幺又来这一手,恐怕皇上就耿耿于怀了。这北伐,我看皇上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是也不是?”

“你小子不读兵书、不看武功秘籍,居然对庙堂权谋如此孜孜以求,头头是道,岂不可笑?你莫非想做官不成?眼下女真人势大,皇上虽说不想打仗,可由不得他。为师以为皇上是想奉陪到底,如若金人想打,高宗就派岳飞打,如若金人想和,也没什么了不起,高宗最想和。这于黎民百姓也未尝不是好事,你们以为如何?”费无极笑道。

“眼下岳飞如若这般厉害,看来四个小子要前去协助才是。岳飞再厉害,也是孤掌难鸣,你们下山去,给他一臂之力,岂不很好?”张明远提议道。

“不对,俺以为,是四臂之力。”扁头破涕一笑。众人听了忍俊不禁。

种浩对岳飞眼下已是佩服有佳,故而感慨万千,一脸崇拜:“岳鹏举实乃我大宋的栋梁之才,值得景仰万分。”

“太上皇的仇要报,这岳鹏举大有希望。”子午眼下听了这话更是按耐不住,想与此人见上一面,哪怕握下手也是心满意足,想到这里,不由叹道。

余下不以为然,自惭形愧:“对啊,我们当年没本事,眼下就看岳鹏举了。”

“岳飞将军如此卖力,已是显贵,何苦让别人惨淡无光。”普安叹道。

武连担忧道:“不错,他若太也卖力,就怕别人嫉恨。尤其眼下武将都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太上皇驾崩了,皇上听说后也是伤心难过,江南黎民百姓却不冷不热。岳鹏举打了几个漂亮仗,鼓舞人心也是很好。你们行走江湖,毕竟势单力薄。如若与官军联手,就有用武之地,岂不很好?”种夫人听出这话的意味,就劝道。

扁头摆摆手,安慰张明远:“明远,既然你不下山了,俺就放心了。子午、余下要下山,这一路不知走多久,如若跟随岳飞也算不错。就怕日子很久,一时半会回不来。听说这岳飞带兵打仗赏罚分明,纪律严明,如若临阵退缩,可就麻烦了。”

“有想法固然很好,可你们要做好准备,不可掉以轻心。”张明远看向子午,叮嘱道。

种浩看向余下:“你们的武艺眼下如何?”

“莫非兀术又要卷土重来?”子午愣了愣,微微一笑。

余下叹道:“马马虎虎。”

“还好。”普安信誓旦旦。

武连信心百倍道:“就怕没战场,如若有敌手,就好了。”

“俺以为,如若你们武艺不精,恐怕就麻烦了。莫如子午、余下和普安、武连约定二次比武,不过在比武之前,还要苦练上乘武功才是。”扁头背着手,昂首挺胸,掷地有声道。

“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明日起就要习武了,我准备教你们上乘武功。你们可要悉心学习才好。此番兀术与岳飞对战,事关重大。听说战场摆在中原,关乎大宋黎民百姓安危,可是殊死搏斗。”张明远语重心长,叮嘱道。

“此番,我在终南山不插嘴,到了青城山再说。我与明远,一同在终南山和青城山,为你们四人教习上乘武功。你们四人将在青城山比试武功!”费无极也盯着子午、余下、普安、武连的眼睛。

种浩认真道:“至于岳元帅那边,我自会向朝廷上书,明远如若想派弟子前去,想必皇上也高兴,岳元帅知道也会感激不尽了。”

“岳飞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岳云,子午、余下,你们到了中原,就有伙伴了。”扁头道。

子午追问张明远道:“师父,我们何时下山?”

“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岳元帅?”余下笑道。

“师父,岳元帅需要我们?我看多余。”普安追问费无极。

武连笑道:“我们可不好带兵打仗,还是不会,如之奈何?”

种夫人微微一笑:“这个你们不用着急,自会有人指点。”

“不错,你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有上乘武功,你们可明白了?”种浩道。

张明远点了点头:“小子们,下山之事,也是我等一厢情愿,如若要你们下山,到时候自当告诉你们,故而眼下不必多问,你们可明白了?”

“此番非比寻常,事关重大。听说兀术心有不甘,他听了岳飞的名头,如何不会兴师动众。这兀术是出了名的金贼!他遇到岳元帅这样的对手,哪里会放过。你们难道不想见识高手对决?如若错过,岂不可惜?”费无极仰天长叹。

“别傻站着了,茶水少了,快添水。明红、月儿不在,你们就勤快一些。”扁头见四人目瞪口呆,就吩咐道。

子午、普安马上端来热水,给众人茶碗添水,余下、武连也是如此。四人面面相觑,笑个不住。

子午依然对岳飞很是好奇,就问道:“岳元帅他身经百战,与韩世忠相提并论,又当如何?”

“种浩将军,你觉得岳元帅与韩元帅,谁厉害?与吴玠将军和你比,又当如何?”余下也问道。

“吴玠将军也不错,可韩世忠更厉害。”普安道。

武连道:“韩世忠守住东边,吴玠守住西边,岳飞守住中间。眼下,兀术他领教了韩世忠与吴玠的厉害,就是瞧不起年纪轻轻的岳飞,毕竟兀术感觉岳飞袭取襄阳府太也兵不血刃,轻而易举。”

种浩一怔,马上自惭形秽:“我可算不得。我说过,眼下韩世忠、吴玠、岳飞,堪当大将。如若不是他们力挽狂澜,金人就更加气焰嚣张了。不错,岳飞是我大宋眼下最年轻的节度使,功不可没。兀术指名道姓要与岳飞在中原一决雌雄!”

张明远下了床,披上衣衫,走到窗边,仰天长叹道:“此些武将果然不负众望,如若皇上能委以重任,不予猜忌,想必还我河山,北伐中原,就指日可待了。”

“你想做什么,如何站起来了。莫非听了浩兄的话就激动了。可惜我们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如若不然,退回二十年前,,我们也研习兵法,带兵打仗,驰骋疆场,保家卫国,岂不大快人心?”费无极紧随其后,马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你如何不躺着,站起来做什么,当心身子。”扁头站起身来,靠近张明远,关切道。

子午也劝道:“师父,莫非朝廷对他们不放心?”

“世人皆知,尾大不掉实乃大宋皇帝的心病。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只是太祖以来尤甚。眼下我大宋的银子钱渐渐多起来,朝廷恐怕又想着能花钱的事就不用大打出手,故而武将的处境恐怕也不好说。”余下笑道。

“听说岳飞这人不酗酒,不贪财,不好色,不赌钱。”普安若有所思。

武连也大惊失色:“这人便是神人了,在眼下我大宋的武将里,可如此,实在不容易。他格格不入,他另类之极。”

“岳飞如此,的确稀有。眼下大宋可现有耳闻了,他这般,就怕官场上吃亏。吴玠可劝过他,韩世忠也劝过,刘光世也想劝,但试了几番,都没用。”种浩嘘唏不已:“眼下朝廷国库越来越充盈,我大宋慢慢就恢复了元气,就怕朝廷议和,这如若议和,武将自然就被抛之脑后。等女真人打来,再起用就来不及了。当年李纲便是如此,钦宗就是糊涂,硬生生赶走李纲,结果女真人来势汹汹,再想让李纲勤王岂不可笑?钦宗当年也是太也年轻气盛,做事毫无主见,毫无章法,李纲不来,也不用张叔夜,焉能不一败涂地?”

“奴家当年就看出来了,咱大宋二帝不是不聪明过人,实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哪里不知张叔夜、李纲的本事,正是太也知道,故而怕他们尾大不掉,就敬而远之。他们以为,女真人要的只不过是金银珠宝,而一旦让张叔夜、李纲坐大,那江山社稷就有可能不姓赵。他们怕太祖的故事重演!”种夫人冷笑道。

张明远恨恨的道:“想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是这般道理。在太上皇与钦宗眼里,大宋江山社稷就是美玉,而尾大不掉便是瓦片。”

“事到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费无极感慨万千。

“俺听了这话感到恶心!他们眼下不但没了美玉,没了瓦片,连身家性命也任人摆布,岂不可笑?”扁头怒不可遏。

种浩气急败坏,举起拳头,吼道:“我看女真人不可恨,可恨的是朝廷的一意孤行和自作聪明。”

“你别这样,人到中年,不可感情用事。自寻烦恼可不好。”种夫人见状,大惊失色,马上劝道。

“种乐、种月可好?”子午见众人闷闷不乐,就话锋一转,笑道。

余下也笑道:“他们如何没跟着上山玩?”

“上次见他们还小,很乖,眼下可好?”普安上次见过,故而笑道。

武连乐道:“他们可比明浩、怡乐小多了。”

“还好。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也请了武师,教他们骑马射箭。长大一些,就让他们上山,跟着你们习武。”种夫人微微一笑,忙道。

“你这已然安排的井井有条,真是不错。小孩就要打小抓起,如若不然,长大成人就变成我这幅德行了,这便后悔莫及了。”扁头乐道。

张明远素闻种浩对两个孩子管教有方,就笑道:“他们都还小,别逼迫他们做不愿意的事。该玩的年纪就让他们痛痛快快,无忧无虑的玩。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不必太也心急。”

“你们的孩子长大成人了,也是种家军的后代。文武双全,天下无敌。”费无极叹道。

“不错,不过这文武双全也要慢慢来。”扁头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

种浩笑道:“就是盼望他们文武双全。种月做个李清照,种乐做个韩世忠。”

“为何不说岳鹏举?”种夫人乐道。

“岳鹏举太苦了,让孩子和他一样就太苦了。我看韩世忠就够了,吴玠也不错。”种浩解释道。

子午不觉想起自己的小时候,马上喃喃道:“还记得小时候,父母让我们文武双全,我们也是犯难。”

“从小到大,没吃什么苦,也没什么闯祸,就烧高香了!”余下双手抱胸靠在窗边笑道。

“小时候啊,调皮捣蛋,长大了,好许多。”普安坐在椅子上轻轻拍着大腿,吊儿郎当的样子,马上笑出声来。

武连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之际,坏笑道:“我小时候可乖了,眼下更乖了。”

众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种浩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错,我也盼着我那两个孩儿,长大成人可以顶天立地,文武双全。”

“倘若那时他们可收复幽云十六州,就好了。不过做娘的,还是盼望他们相安无事就好。”种夫人不觉热泪盈眶,赶忙拿起帕子拭泪。

“等那时候,俺们都老了,老的不成样子了。”扁头乐个不住。

片刻,种浩与种夫人辞别张明远等人,带着侍卫打着灯笼,下山而去。

种浩夫妇走后,张明远大惊失色,突然担惊受怕道:“他们如何走了?这天色已晚,莫非还要去和尚原、仙人关据守?黑灯瞎火,不怕路上遇到金兵?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师父,不必担忧,听说金太宗病入膏肓,早已病亡,完颜宗辅也撒手人寰。金熙宗在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的支持下登基大宝,掌管大金国军国大事。金熙宗早已继位了,大金国眼下顾不上关中,他们还在庆祝新皇帝登基大宝,金熙宗年轻气盛,为了在大金国树立威信,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大臣谋逆,故而对外,没什么太多作为的。”子午马上解释道。

“那会你不是昏迷不醒么,种浩说,高宗在临安也稳坐江山,虽说只是半壁江山,可也并不容易,不知何故,高宗心血来潮居然立张浚为当朝宰相,群臣虽说议论纷纷,可也忍气吞声。这厮一定有什么迷魂汤,如若不然,高宗会被他迷倒。俺觉得张浚是个怪人!”扁头介绍道。

“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可不简单,虽说金熙宗登基大宝了,可掌管大金国军国大事的还不是完颜宗翰,这人可是我大宋的死敌。完颜希尹也不可小觑,再加上兀术,女真人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好在完颜宗望早已死了,如若不然,也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完颜宗望罪有应得,他死的很好笑,听浩兄说,完颜宗望在靖康耻后,路过燕山府,打马球时,中暑,跌落马下,就此一命呜呼。”费无极娓娓道来。

张明远听了忍俊不禁,乐个不住。

“西夏乾顺也心有不甘,对关中虎视眈眈,怯于女真人的虎威,并不敢采取行动,偷袭关中,只是在萧关加强戒备,做坚守姿态,以待静观其变。”余下介绍道。

“师伯,这西夏也怕大金国,可偏偏不怕我大宋。趁着女真人来势汹汹,西夏这些年可没少侵占我大宋的国土,靖康元年三月,李乾顺乘金兵进攻我大宋东京之际,派兵将原来我大宋在西夏边境修筑的城堡陆续攻占。乾顺据女真人对西夏的许诺,进占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我大宋边境震武城(今陕西榆林境)。又攻占我大宋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乘胜攻克天都寨,居然包围兰州,大肆掳掠后撤军而还。不久兀术又派兵强占天德、云内等州,李乾顺向金太宗提出质问。建炎元年三月,金国与西夏划定疆界,金太宗把陕西北部约数千里之地划给西夏,以此作为天德、云内等地的抵偿。建炎二年九月到建炎三年七月,李乾顺出兵攻占我大宋定边军(今陕西吴旗境)与德静砦(今陕西榆林境)绍兴六年七月,又攻占西宁州(今青海西宁)。绍兴七年四月,我大宋西安州的叛贼任得敬投降西夏,并将十七岁的女儿献给李乾顺为妃。李乾顺擢任得敬为静州防御使。今年八月,由于李乾顺对任妃非常宠爱,命御史大夫芭里祖仁持册立为皇后,同时升任得敬为静州都统军。今年九月,李乾顺遣使携带重金到金熙宗那边,请求熙、秦河外诸州地归夏,金熙宗为了对付我大宋居然允诺要将乐州(今青海乐都)、积石州(今青海贵德境)、廓州(今青海化隆境)等三州割让给西夏。至此,李乾顺取得湟水之地,西夏眼下可幅员辽阔的不得了了。我可是听京兆府不少人传言得知的。”普安道。

武连道:“师伯,西夏虽说不怕我大宋,可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你们可知乾顺眼下很是牛气哄哄,对我大宋爱答不理,装傻充愣。实在匪夷所思,全然没了当年横山之战后,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可听说靖康耻后,高宗于建炎二年正月及建炎四年正月,两次遣使与乾顺通好,李乾顺都无回应,爱答不理,结果乾顺于我大宋绍兴二年下令停行我大宋所赐历书。你们看看,乾顺这勇气可嘉,必定是金太宗撑腰所致,如若不然,乾顺安敢如此?”费无极闷闷不乐,冷笑一声道:“绍兴二年八月,李乾顺听说金太宗派大将集兵云中,将取我大宋川陕,他害怕金将来个假途灭虢之计,意图进攻西夏,这才低声下气遣使至吴玠军中,表示愿与我大宋通好,尤其吴玠将军在和尚原、仙人关打得女真人一败涂地后,乾顺更是毕恭毕敬,不敢有恃无恐。我可听说吴玠将军见了西夏人,神气十足,西夏人更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

“俺以为乾顺是个厉害人物,他这也是想左右逢源,实乃见风使舵之徒。为了西夏的安危,实在无所不用其极。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未为不可,乾顺可如此,的确不可小觑,实乃当世枭雄。”扁头乐道。

张明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聆听。

余下诧异万分:“师父,你如何一言不发?”

“哑巴了?明远,如何不说话?”费无极也看向张明远马上轻轻推了一下他,不解道。

“听的入迷了不成?”扁头笑道。

张明远嘘唏不已,缓过神来,喃喃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想知道,是金太宗撒手人寰在先还是太上皇在先?”

“听说金太宗是二月份,太上皇是六月份,也就是本月。金太宗驾崩时,大金国举国悲痛欲绝,听说兀术哭得最凶。太上皇驾崩,钦宗哭得泪人似的,韦太后昏迷不醒。”子午嘘唏不已。

余下不解,为何师父问这个,顿时摇摇头:“无论如何,太上皇在后,也算可喜可贺。太上皇他不委屈,听说金太宗以礼相待,他驾崩的很体面,很有尊严。”

“一派胡言,都驾崩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张明远脸色煞白,转过头骂道:“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人都可骂太上皇的不是,为师管不着。可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何好说。你们就积点口德吧,太上皇他都驾崩了,死了,知道吗?”说话间,不觉泪流满面。

子午一怔,马上劝道:“师父,余下随口一说,别生气。”

余下低下头,不敢说话。

普安、武连也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就怕张明远再发飙。

扁头安慰张明远:“你才好,种浩他们也才走,就别动怒了。”

“明远,徒儿随口一说,不必如此,看把小子们吓的。”费无极马上劝道。

“不错,人死不能复生。太上皇尸骨未寒,不知灵柩何时归来。小子们也是有口无心,我明白。”张明远嘘唏不已,依然泪如雨注。

扁头提议道:“我们何不在终南山设灵堂,祭奠太上皇,不知意下如何?”

“这主意不错。”子午点了点头。

余下也叹道:“就看师父怎么说。”

“太上皇驾崩,我们至于这般兴师动众么?”普安瞠目结舌。

武连诧异万分:“是啊,他可是皇帝,我们是寻常百姓。”

“你们觉得合适就去办好了,我倒没什么可说的。我看不必了,以免惹来事端,带给我终南山灾祸。太上皇驾崩,我们心里默哀就是了,你们可明白了?眼下终南山上山的香客,我看来者不善,要么是女真人派来的细作,要么是高宗派来的眼线。可要谨小慎微,不可大意。高宗虽说远在江南,对关中眼下是束手无策,可据我所知,高宗安插在关中的细作不少,也怕女真人攻破成都府,如若四川有失,大宋就麻烦了。兵败如山倒,倘若金国与大理,南北夹击,高宗岂能在江南安享快乐?”张明远坐了下来,低下头,黯然神伤。

“明远所言极是,不过也是自寻烦恼。女真人、高宗、西夏,都想在京兆府一决雌雄,眼下对京兆府,实际控制之人还是女真人。女真人也不傻,想长此以往霸占关中,就必须减少赋税,以安民心。女真人之所以要拿下关中,是做了战略考量的。如若霸占了关中,西夏就如针芒在背,不敢对大金国有所觊觎。如若霸占了关中,女真人就不怕我大宋西军卷土重来。世人皆知我大宋西军最是能征惯战,女真人霸占关中就是想掐住大宋的脖子,这脖子便是兵源,此乃大宋咽喉所在。再者,关中如若被女真人霸占,女真人就可威胁成都府,想南下,也易如反掌。控制了关中,就是控制了中原,女真人想的可是细致入微了。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明白,女真人为何霸占关中,你们以为如何?”费无极若有所思,马上叹道。

“俺看,明远是杞人忧天了。吴玠在仙人关、和尚原大破金军,这川陕就不怕女真人袭扰了,自此川陕太平有望,俺大宋也不会坐以待毙。俺可听说岳飞在中原,打得女真人抱头鼠窜,尤其是伪齐皇帝刘豫,那酒囊饭袋手下的人,被韩世忠、岳飞打得满地找牙,落花流水。从张邦昌到刘豫,做皇帝的人不少。可有些人想做,有些人不想做。张邦昌不想,女真人却硬生生把他按在宝座上,他的下场有些悲哀,被高宗赐死;刘豫做梦都想做皇帝,可屁股没坐热乎,女真人就把他打发走了。更别说太上皇当年的方腊造反,高宗当年的苗刘兵变,还有近些年的洞庭湖钟相、杨幺反叛。可见俺大宋的麻烦还在里面,外边眼下是没什么麻烦了。”扁头不以为然,乐个不住。

“没想到,师父、师叔如此深谋远略,弟子佩服。”子午诧异万分,马上拱手道:“师父早日歇息,徒儿告退。”

“徒儿方才并非本意,还望师父见谅。”余下紧随其后,拱手道。

张明远抬起头,目不转睛看向余下,微微一笑:“没事,为师知道你并非本意。你就不要自责了,下去吧,早日歇息。”

子午依然放心不下,可张明远盯着三人,示意他们出去,子午只好告退。

余下把茶水端到张明远跟前,叮嘱张明远喝热茶,张明远点头一笑。

“好了,你们就别打扰他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快去早日歇息,别杵在这!俺可知道你们头头是道个没完没了,有口无心罢了。”扁头回过头,示意子午、余下出来,顿时用手指头一指,笑个不住。

“师父,师伯没事吧?恐怕他也心烦意乱,静一静也好。”普安挠了挠后脑勺:“今日也是我等自寻烦恼了,是也不是?”

武连感慨万千,马上分析道:“皇帝啊皇帝,皇帝也是梦。做皇帝,更是梦。想做的做不成,不想做的,偏偏就做了。我就想不通,这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都提心吊胆,就怕别人谋权篡位,尾大不掉。可世人却孜孜以求,千方百计的想予以争夺。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何尝不是如此。不过高宗与众不同,我看他一心一意想做皇帝。不似太上皇,就想做个文人墨客,也不似钦宗,不情不愿的做了皇帝。可人有时也会变,我可知道,太上皇当年做皇帝时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就做了,李纲劝他退位时他还不情不愿;钦宗也是,不情不愿登基大宝,可女真人围攻东京时,他却害怕女真人扶植太上皇复位,居然亲自出城到金营议和,可见他的皇帝梦也做的醒不过来了。扁头师伯说的很有道理,这皇帝人人想,可做是一回事,做好是一回事,做长久更是一回事。”

“你的皇帝论,长篇大论可不简单。不过言不由衷,说的稀奇古怪,实在蹊跷。天下人间不想做皇帝的,都是凡夫俗子。有个皇帝梦也是极好,岂不闻,陈胜吴广所言,正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历朝历代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你把我赶下去,我把你赶下去罢了。想不被别人赶下去,自己就要聪明过人才好。”余下不服气道。

“一派胡言,你们都别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羡慕嫉妒恨了,自己没本事做不了皇帝,才这般胡言乱语,岂不是大大的冤枉了。”子午笑道道。

“羡慕嫉妒恨,怎样?不羡慕嫉妒恨,又怎样?”普安乐道。

武连笑道:“你就自以为是好了,关别人何事?岂不可笑?”

扁头乐此不彼,背着手,站在门口,马上双手叉腰。

费无极示意普安、武连退下,二人拱手而去。

张明远、费无极坐在窗边,端起茶碗,润一润口干舌燥也是不错。

终南山夜色美轮美奂,山风拂面,明月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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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游客为了领略山间的野趣,一个人来到一片陌生的山林,左转右转迷失了方向。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挑山货的美丽少女。少女嫣然一笑,问道:“先生是从景点那边走迷失的吧。请跟我来吧,我带你抄小路往山下赶,那里有旅游公司的汽车等着你们。”游客像是遇见转世观音,高兴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嘴里只是一个接一个地蹦出“好”字来。少女看到他这副模样,笑得更灿烂了。游客随着少女穿越丛林,阳光在林间映出千万道漂亮的光柱,晶莹的水汽在光柱里飘飘忽忽,十分壮观。游客心想,有美女陪伴,有美景欣赏,不虚此行啊!正这么想着少女开口说话了,她说:“先生,前面一点就是我们这儿的‘鬼谷’,是这片山林中最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的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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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欣费了二十年时间,借萧一剑之力,终于从大山里走出!却不料与捉拿逃逸煞鬼的魔将相遇!重重迷雾之下,谁才是那只逃逸的煞鬼?腥风血雨中,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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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而为人,实属万幸,转世之旅,一波三折。灵祈祈是冥神孤女,转世之后不光只有二十年的生前记忆,就连能力也被封印,只剩一个空壳。灵祈祈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于是顺手也救,舍命也救,毁身也救,莫名其妙当了一堆人的救命恩人?可她明明只想安然投胎啊......怎么就这么难呢?一个是仙界皇子,温文儒雅,笑若灿星,给她买酒,随叫随到。一个是冥界大佬,冷酷无情,直来直往,逼她读书,佛旨纶音。到底跟着谁好呢?好像都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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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皇权

    他叫龙永是一个自主创业者,商场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察颜观色和辨别忠奸,一次突然其来的车祸上龙永来到了宋唐王朝,而这个遥遥逾坠的王朝成了龙永大展拳脚的地方,他从登皇位、扫权臣、平潘王、北征匈奴、南荡东海盟国历经数十年把宋唐王朝推向了一个极度的顶峰,也使宋唐王朝皇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和权力的高度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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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捉鬼未婚夫

    欧阳甄原本是一名小说家,写过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可是她从没有觉得那些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直到,遇见了他——慕夜临,遇到他后好像整个世界观都变了。娃娃亲?拜托,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洋娃娃会杀人?地府人间办事处?人鬼情未了?这些都是什么?这不是在小说、电视中才会出现的事吗,怎么在生活中全碰到了?遇到这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当亲情、爱情、友情都有拥有的时候她庆幸过。可是,有一天他们全不要她了,她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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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长征

    本书是《中国现代史演义》系列之一:《中国现代史演义》以演义体的形式,叙述了从辛亥革命孙中山缔造共和到今天海峡两岸企盼统一的现状。它把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邓小平历史巨人在百年中国历史上的惊涛骇浪表现的淋漓尽致。该书还展现了当今海峡两岸重要人物的重大活动。这是一本给读者以深思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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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千溯

    几千万年前,这里没有一望无际之蓝空,没有宽阔无垠之大海,没有辽阔无边之大地,没有如群星闪耀之天神当年娇小甜美的小天神瑰洱以生命为代价封印了天神之首桑槐的疯狂统治,四大天神一夜之间谜一样的全都消失陨落千万年后的今天,没有天神,没有霸权统治,没有压榨,唯一有的是世界上唯一的八方拥护者神使,守四方无难八方平安然而,心灵十分纯净美好,终会有人在万目睽睽之下撕下虚伪肮脏的面具。而那个拯救一切的翩翩女孩,也终会苦尽甘来,被许一生安稳。而后世传遍的便是她,关于成长、坚强、勇敢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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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仙境大公主,却不慎掉入人界。他本是魔界第一公子去往人界历练时捡到了一名女子。他答应送她回家,却途中变卦,她该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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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统治人类的,是名为武者的特殊职业,在遭受‘妖兽’威胁着生存的世界,能够抗衡妖兽的武者极为尊崇,?刘寒前世被害,不曾想醒来回到数百年前,得到战神传承,同时拥有龙魂,这一世决心改变历史重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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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凌雪一觉醒来除了初恋忘记了所有自己好像平白无故的长了好多岁,多了一个私生父亲。多了一项异能还平白无故多了个俊美无俦,专业宠妻的老公韩凌雪:我想见我初恋某总裁:嗯?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