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恒看见尹昌,打着哈哈地迈着稚嫩的步伐奔到尹昌跟前,芷然都感觉快要拉不住他。
尹昌将儿子抱起来,儿子就更加高兴,在他怀里尖叫着继续打起了哈哈……
父子俩,半月不见,儿子想他,他更想儿子!
而他跟她没有说话……
尹昌抱着孩子,走在湖边,芷然跟在后面,尹昌的神态变了很多,沉默、隐忍的感觉!
芷然看着尹昌挺拔的背影,不禁联想起初次相识时,在那遍草地,也是看着这个背影,心里的涟漪层层荡漾开来,从不曾敞开的心扉居然在那时蠢蠢欲动!自己对那遍草地印像是那么深,可惜,夫妻二载,却是貌合神离!自己心里全心全意地想着他,而他想的却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鼻子犯酸……
慢慢地,走在前面的尹昌突然停下来,转过身……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情绪,怕泄露了天机,慌乱中把头转向了湖面……
尹昌心情沉重,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似乎也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开口对芷然说:
“那天晚上……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的决定让你难过了!其实以后你还是可以来看孩子的!你是孩子的爸爸,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你确定那个人会对你和孩子好一辈子吗?”
“……”这个问题无从回答,当初她也曾确定过,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这辈子可以托负的人,可结果又怎样!更何况这次了!
“他是个好人”她只能这样回答。
“嗯,芷然,你终于大仇得报了!我的女人现在要带着我的孩子,去投靠另一个男人,你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多大的耻辱吗?我当初伤了你的心,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
芷然无言,她能体会到,他传来的沉重的伤痛之感!
他继续说:“孩子的户口还没办吧?”
“户口,我倒是全忘了这件事”她的确忘了,一个人带孩子哪顾得了这些。
“离婚的时候,没有分户你就走了,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在一个户口本上”尹昌长舒一个口气,接着说“跟我回A城吧,我们去把孩子的户口办了,顺便也把分户手续办了……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做令你伤心的事,既然,你已经不再爱我,那以后我也就不再来烦你了,只是你必须答应,要经常发孩子的消息给我,还有视频!”
芷然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放弃跟她抢孩子,那他之前又是为了什么,他的话听得她却觉得忧伤,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除了孩子之外就只剩那本户口了,等户口再一分,也许他们就真的从此陌路……
动车上,尹昌始终紧紧地抱着孩子,一样是抱,却跟以往的不一样,以前他会边抱边逗,而现在,他只是紧紧地抱着,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让芷然觉得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这一次,真的是她伤了他,原来一个受伤的男人这么让人捉摸不透!以前总是他围着她要求复合,可现在他真的放手,却让她觉得有一丝失落!
芷然起身去要开水,回来的路上听见车上有人议论两个星期前开往D城的动车出了事故,一车人伤了好多,听说有个警察救了好多人……
原来他晚来是因为动车出了事故,而他出身部队,以他的作风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为什么他不说呢?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从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在动车上吃过晚饭,到A城已经入夜,走进那个曾经熟悉而冷清的家,芷然的心五味杂陈!那个家虽然是他的,但是以前她在家的时间远远多于他在家的时间,她应该比他还要熟悉这个家。
进门,环望四周,一切跟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只是多了些婴儿用品,客厅的地板上放了一个彩色的地垫,里面有好多玩具,孩子咯咯咯地要朝那个方向去。
尹昌把孩子放在地垫上,对芷然说:“你们睡卧室,我睡客房,孩子吃的用的,家里都有,只是冰箱里没什么吃的,明天我要上班,只能委屈你自己去置办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你就这么急于跟我划清关系吗?”他冷冷地置问。他是曾经做错了,她要报仇也不必这么彻底吧!他的心已经痛得滴血!她还要怎样!“不好意思,这几天我工作比较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总纠缠你的,周四我们去给孩子办户口,周五办分户,周六我送你们回去,周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抛下这一连串的时间表,他便忙他的去了。直到各自睡觉都再没有交流。
走进卧室,一切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他们的结婚照仍然挂在床头,照片中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小鸟似的靠在尹昌怀里,而尹昌的双手揽着她的肩,两个人幸福地美满地笑着……
她忍不住跪到床上去抚摸那照片,像是看见了曾经幸福的自己,自已居然也曾经那么幸福过!照片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呢?
好不容易注意力从照片上移开,看着屋里一尘未变的陈设,她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家具,那些她曾经看过的书,用过的东西,衣柜里她的衣服还在,并且跟她离开时一样整齐干净,睡上床,被子还是她原来最喜欢的那套。这一夜似乎来不及回忆往事便在一种暖暖地感觉中睡去。
早晨起床,早已不见他的人影,打开冰箱果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袋速冻饺子和两个鸡蛋,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对别人却总是照顾有加,在D城那个家的冰箱,总是被他买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草草解决了早餐,喂饱了孩子,电话响了……
“喂,哪位?”
“芷然,我是小兰,你都忘了有我这个朋友了吧!”小兰充满怨气的说。
“哦,小兰好久不见,对不起,那段时间没跟你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那出来吧!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呀,真可爱!来让姨亲一个!”小兰跟抱着奶瓶的小恒亲热地打起了招呼!小家伙抱着奶瓶,大眼睛黑眼珠滴溜溜地转,甚是惹人疼爱!小兰又是亲又是抱了好一阵,然后才把矛头指向刚刚坐稳的芷然。
“你太不够意思了!”小兰开始指责芷然。
“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没跟你联系的!”
“是不是因为我堂哥跟杜尹昌的关系,所以你才出这么大的事都不来找我!”
“……”芷然无语,总不能回答是吧。
“离婚,躲起来生孩子,你干嘛要一个人扛着?你当时完全可以选择不离的!”
“我不想用孩子来留住他!”
“你太傻,太能吃亏了!怎么都不争取一下!”小兰摇头。
“娟子等了他8年,这是我怎么也比不了的!”
“等了他8年,这你也信!落实过吗?”
“当时他很感动!”
“得了吧,他要是真那么感动,那干嘛又满世界的找你!”
“他,真的在找我?”芷然顿了顿。
“差点把这个城市都翻了个底朝天!”小兰把手放在嘴边,确定的说!“你在D城的线索还是我给他的,就是我们在QQ上碰见那次,没想到他还真把你找回来了!唉,幸福来得不易啊!我也算是成就了你们两个,你看,你们相亲是我介绍的,如今复合也是我的原因你们才……”
“小兰,……我这次回来是给孩子办户口的,等办完了,我就走,也许以后你会收到我再婚的请柬!”芷然打断小兰说道。
“什么再婚请柬,我不收!杜尹昌也真是,要电话号码,他就只给电话号码,什么情况都不反映一下!”小兰抱怨的说。
“谢谢你,小兰!有你我感觉好温暖!”
“那当然,我可是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你知不知道我刚知道你们离婚那会儿,把杜尹昌从头骂到脚!但是后来,看他那么痛苦地到处找你,我就从愤怒变成可怜他了!”小兰打心底希望他们合好,“芷然,你们过去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在你们离婚以后他一直在疯了似的到处找你!而且你也曾经是孤儿,难道你要让你的孩子也在不完整的家里长大吗?为什么不给孩子的亲生父亲一次机会呢?”小兰感觉要他们合好,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孤儿?”芷然听得有些恍惚,她记得她从未告诉过小兰自己是孤儿……
这时小兰的电话铃声响起,接电话后,立刻起身告别:“我单位有事得马上回去,芷然,你一定要想清楚,现在你不能只顾你自己的感受,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
小兰走后,芷然仍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真的一直在找她吗?可是那又为什么离婚?是啊,自己曾经是孤儿,从小到大她只有奶奶……
感觉心里某些东西动摇得更加厉害,也许当初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绝情,也许……可是娟子等了他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