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方的盘龙也显露出本来的颜色,只见那龙青背白腹,龙头藏于盘中,偶然间能看到爪甲峥嵘。
那盘龙被豪光一照,不仅本色露出。而且鳞片翕张,龙躯扭动,带的地底的水流扰动,激起的污泥浑浊恶臭,还有种种人畜白骨夹杂其中。
连那颗龙珠的光芒也被压制,而丰田元泰也觉得浑身一紧,想要化为黑光,却无法变化。
丰田元泰赶紧将手中的龙珠一抛,随即那式神之躯就被水流裹挟着来回飘荡。而那龙珠像是份量极轻,落得轻飘飘的,落下时却又伴着轰隆隆的大水声,发出的光芒也围成一圈,像是五彩晕环。
当龙珠落到盘龙上方时,随着哗啦啦的铁链碰撞的声音,两颗足有人头大小的明灯照在龙珠上。
这时抓住铁链稳住身形的丰田元泰仔细看去,发现,那两轮圆灯里各有一条像蛇一样的金色竖瞳。
他知道这是哪位的眼睛,不敢直视。同时,对于这条龙的实力也是心存畏惧,仅仅是抬起头,他这副足以进入高天原的式神之躯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那六百年前镇龙于此的存在又该是什么实力,现如今的华夏有这种实力的强者吗?他说不好,这里太大了,深山大泽多有高人。别说是他,即便华夏当局也不可能尽知吧。
这时他发现那两颗眼睛消失,黑龙神的龙珠在盘龙上转了一圈,从盘龙中间的位置,另一颗宝蓝色的珠子升了起来。
“这是,这位存在的龙珠!”丰田元泰心中大喊,如果这位能够脱身出去,即便是元神寄存在龙珠中出去,也足以让他们的计划取得比之前更好的效果。
这时,借着两颗龙珠的光芒,丰田元泰发现,自己抓住的这条锁链竟然从龙的七寸穿入,腹部出来,之后的铁链又在盘龙的中心堆有一大团,不知道另一头在什么地方。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怪不得这一条铁链锁住一条龙六百年不能脱身。铁链穿身,锁住一身变化,天大的神通也使不出来了。
在他感叹的档口,那一白一篮两颗龙珠升到了他身前。丰田元泰恭恭敬敬的弯腰伸出双手,那两颗龙珠分别飘到他的双手之上。
丰田元泰收起龙珠,右手剑指虚划。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出现,符箓放出金光罩住身体,往井口飘去。
他之所以要夺舍祖灵式神,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用。当年战争时期,他跟随军队过来,借战争产生的冤魂煞气练法,曾经探过锁龙井。
可同行的一些阴阳师进去之后都没能出来,后来想把铁链拉出来,却惹出更大的动静,当时离得稍远的丰田元泰看的清清楚楚,一根龙须飘荡,伸出了井外。
接着,当时还在的岳武庙中一道金光似枪般射入井中。然后,他就被一声龙吟震的昏了过去,等醒来后发现,站的稍近的都被生生震死了。
过两天后,他才敢再次过去探查,发现香火之力能够通过井口。可如果从高天原来一尊神明的话,根本到不了燕京,就会被沿途大大小小的存在截杀。
只有这种受过千年祭祀却尚未封神的存在才有可能安全到达并进入锁龙井,还有把握出来。
从井中出来之后,丰田元泰感应了一下咲和子的位置,化作黑光消失在夜色中。
燕京一个小四合院,一间净室里,一个想貌堂堂,剑眉斜飞的中年人睁开眼睛走出净室。
跨过大堂,进到院子里,一颗大桐树下面放着一张竹制躺椅。上面躺着一个有些谢顶,圆脸无须的老人,穿着白麻大褂,裤腿挽到膝盖上方,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躺椅旁边的小凳子上,一个收音机放着京戏,老人边摇着蒲扇,边摇头晃脑的听着。
中年男子走到老人身前弯下身子,恭敬的说道“刘老!您叫我有什么吩咐?”
刘老哈哈一笑,蒲扇敲在腿上说道“大方啊!北新桥那边咬勾了,老子这一竿鱼吊了三十年啊,哈哈!终于有傻子咬勾喽!”
中年男子剑眉一挑说道“北新候能信吗?”刘老知道他担心什么,得意的摇着蒲扇说道“由不得他不听话,当年它本是一条小水蛇,六百年前借天下大乱的机会才修成龙身。
后来大明立国,刘军师在此建城,预防蒙古再犯,而他竟然想引发水脉暴动,借水入黄河,以黄河灵力过龙,补充根基,然后再龙归大海。
他想的很好,可是他不想想借乱世民不聊生,灵力动荡之时大肆吞吐天地,使得这一方生灵多灾多难,本就有伤天和。
要是隐身地下,调理水脉,花上千年补足根基。到惊蛰之机,自可升腾九天。反而想再造孽障,以龙身横跨千里沃土进入黄河过龙。
如果让他成功了,从燕赵到中原数千里尽成泽国,那还得了!故而刘军师将它镇压在水脉之中。
到满清之时,当时的朝廷为了让他安心在底下调理水脉,封了他个北新候,年年供奉。
建国之后,我去见他,他竟然狮子大开口,竟然还想要血食,我直接把那条本来到他补全根基就可脱身的铁链变成穿心锁,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脱身。区区一个半成品的杂龙也敢跟爷吆五喝六的,能的他!”
中年男子心理苦笑,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也只能听着,好在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听得也津津有味的。
刘老说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挥舞着手臂说道“后来他几次入梦,先是威胁,后来又成了哀求,让我给他一条生路,可怜他肉身元神具备锁死镇压,入梦我一次就伤一次元气。
我是谁啊,耳根子软啊,听不得可怜话儿哦!就跟他约定,有人来救他之时通知我,我解开他的元神,他给我做内应。”
中年人看着眉飞色舞的老人,不由的一笑问道“您就不怕他跟救他的那些人狼狈为奸?”
刘老从椅子上直起身,挪了一下屁股说道“可以啊,这样他那一副熬炼了六百年的龙躯可就归我了,这买卖不亏。再说了,蜀地那老怪物可是盯它很久了,一道龙魂,够把他勾出来遛弯了,哈哈!别说他一条半残的野龙,即便是长江龙君当年不也被那老小子给灭门了。”
刘老满足的抿了一口茶水摆摆手对中年男子说道“大方,你带着我的剑过去,把那条铁链收了,刘国师借一国之力铸造又被那畜生的血脉滋润六百年,算是一件异宝了,那副皮囊且丢在那看他行止,如果不老实的话,直接取出来炼宝制药。”
中年男子点头应是,进了大堂,从中堂下请出一柄麻绳缠柄,梨木做鞘的古朴长剑,接着走到老人身前打了招呼离开了。
刘老又躺倒在椅子上,乐呵呵的哼了几声。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坏了!坏了!把那死丫头生日给忘了,怎么办。”
摸了摸肉乎乎的下巴,老人嘀咕着说道“我过寿也没见她回来啊,跟爷爷我还赌气?不能惯着!嗯,就这样,跟我撒泼的话就用这话堵她。”
接着叹了一口气看着开始泛黄的梧桐叶说道“还非要自己镇压一地,中原岂是好相与的地方,九州祖庭啊。老头子我都不敢说横着走,她个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得找个人看看她去,别真被欺负了、、、”
这一切对于刚刚步入修行门槛的齐远来说,都太过遥远。这天晚上,他强压着心中的躁动做完晚课,盘坐在床上,开始最后一次的炼化。
半个月的苦工那抹黄牙已经粗壮欣长,像是努力迎接阳光的春芽,绵延向上。
随着存神丹田,引动元气,周天功夫运转,培炼黄芽。没一会儿,齐远感觉不对劲儿,今天引动元气之后,发现元气的流转不如往日温驯,反而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会往这儿,一会往哪儿。
虽然不敢分心,竭力控制元气运行,可齐远心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急了,今天凌晨行功结束,觉得神气相吸,黄芽跃跃欲试,知道再有一晚功夫就能筑基圆满,精气神合一。
所以,今天一天都有些急躁不安,晚课的时候都不能收心。可是他当时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到了紧要关头,有些激动紧张,谁都这样。
可是练功却要不得半点急躁,文火功夫慢熬才是正途,大火猛攻齐远还不到时候。
根基未成,三宝散乱,一旦大火猛攻那就不是势如破竹了,而是阴阳相煎,神气互相攻伐,不死也残。
压制住心中的急躁,引导元气稳步前进。当行功结束,黄芽圆满。齐远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神奇的一幕,明显感觉吸入的大部分气留在肺部,而有一丝杂乱的气则顺督脉,过脊柱直入丹田,一气下重楼。
闭上口鼻炼化那一丝气之后,齐远睁开眼睛,没有多少喜色,反而有些忧虑的看着天边的鱼肚白。
“修一门静心法门势在必行了,这还是以神引气,速度不快,可以慢慢引导控制,到精气神合一,念头一动,真元滚滚而来,那还来得及收心,如果定不住心,不能破关内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