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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买刀

“三小姐身体不适……这……啊!”

红香话说到一半,便被一旁的婢子扇了一巴掌,“你有何资格来给大小姐送礼?”

印轻见此,轻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你且在此跪上四个时辰,我便放你回去。”

红香听闻,咬着牙点了点头,她亦不敢站起,也亦不敢放下手中的礼品。像她如此低贱的丫鬟,生来就是挨打挨骂的命,她只能受着!

虽是六月,可今日连连大雨,阴风阵阵,红香跪在冰冷的地上还真是有些受不住。不到一个时辰,便浑身颤抖了起来,只觉头晕目眩,眼中满是分影,“咣当”一声砸倒在地,手中拿着的锦盒也飞了出去,正巧砸在了印轻的裙上。盒中乃是从帝原城买回的胭脂粉黛,猛地砸下,盒子破裂,胭脂染红了印轻的裙角。

见此,印轻拍案而起,一脚踩在了红香的手上,怒道:“你这下作的东西!竟故意弄脏本小姐的裙子,来人啊,将她拖下去,扔去后山!”

“多日不见,二姐的脾气倒是越来越不好了啊。”印柔自门外走入,轻瞥了印轻一眼,便将地上的红香扶了起来,“不知红香犯了什么错,二姐居然如此惩罚与她?”

“呵,区区一个婢子,我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印轻一向嚣张跋扈,根本不顾府中下人死活,这些年来不知打伤了多少无辜下人。

“二姐这话倒是说错了,红香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我从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待。在我眼里,她可算得上是我知心好友,二姐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伤了红香,是不将我放在心上吗?若是如此的话,待爹爹回来,我倒是要去讨个说法了。”印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绢,仔细地将红香脸庞上的鲜血擦去,“这礼品妹妹送到了,姐姐倒也收下了,如此便好。”

印柔扶着红香站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印轻被胭脂弄脏了的裙角,“告辞。”

印轻立在原地,盯着渐渐远去的印柔,心中满是不快,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旁的丫鬟怕被波及,并未上前。

“印柔,我看你能嚣张几天!”

一晃半月过去,已是七月,天气也越发燥热起来。

“听说没,昨夜有人看见任家大公子与萧家四小姐在北边的落雨凉亭之中私会,举止亲密,似是恋人一般啊。”

“我看这印家三小姐若是嫁入任家,怕是要后悔一辈子啊。”

“谁说不是呢,可要是仔细想来,任三小姐也不亏啊。就算是萧菁与任琛背地里有些苟且之事,凭萧菁的出身,她是断断没有资格嫁入任家的。只是个地位卑下的庶出女罢了,这以后任家的主母之位还不是印三小姐的?”

苏澜城的一处破旧茶棚之中,有些许闲散人等在此喝茶,无一例外,都在讨论昨夜发生的一桩趣事。

苏澜城之中任琛与萧菁半夜私会一事不胫而走,闹得是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众人皆叹,印家三小姐属实可怜,这从小定下婚约,还未嫁入任家这未婚夫便在外有了他人。而身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论主角-印柔,也正在此茶棚处听得闲话。

“红香,可听清了?”印柔身着一袭红衣,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红色绸带绑起,而今日则依旧带着面纱。

红香身穿小厮服装,瞪了那茶棚之中的人一眼,随后咬牙切齿道:“小姐,您说的都是对的,那任琛当真是配不上您!还有那萧菁,还真不愧是一娼妓所生,骨子里都透着一个字—贱!”

印柔轻笑,随后摸了摸红香的头发,“你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当真是一个小泼妇了。”

红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中想的只是半月前,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自己的床头坐着自家小姐替自己擦药。她那时不知为何,总觉得眼睛发酸,整整哭了一天。从那刻起,她才知道什么叫温暖。

“小姐,我们今日出府要买些什么呀?我看小姐的胭脂水粉倒也不多了,要不要去苏澜城之中的胭雨楼瞧瞧?”红香柔声道。

印柔摇了摇头,她此次出来并非是为了买什么胭脂水粉,她的目的是-买仵作所用的刀具!虽说重生成这印家三小姐后,能再用到这些刀具的机会极少,可她若是一日见不到这些东西,心中便是想的打紧。上次在桃源村所用的刀具乃是村民准备的,难用不说,还费力。

“我们去城中最好的铁匠铺子看看。”印柔抛下一句,便越行越远了。

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红香盯着印柔的背影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只得抬头望天:天哪,小姐又想做些什么啊!

上一世的印柔虽是一贫如洗,可对验尸时所用的刀具却是挑剔。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宁可饿一年肚子,都不愿用一把生锈而钝的刀!可见其对验尸的痴迷程度。一路来到那熟悉的铁匠铺,印柔还有些恍如隔日,仿佛下一刻便是管衙门找她验尸之时。

“姑娘,需要些什么?”虎子笑呵呵地问道,眼前姑娘虽身穿名贵华衣,可见她如此专心地盯着自己打铁的动作,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问了一句。

听闻虎子问她,印柔这才反应了过来,熟练问道:“你师傅呢?”

“我师傅出去了,过会才回来,不知姑娘有何事啊?”原本只是随意一问,哪知印柔直接问起了自家师傅,虎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打量起了印柔,半晌之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有个活儿交给你师傅办。”印柔说着便从袖间拿出了一图纸,放在了桌上,“照着图纸将这些刀做出来,材料嘛,用最好的。照你师傅的速度,大约半月即可啊,那时我再来取。红香,拿十两银子给他。”

红香闻言,也不多问,拿出了荷包留下了十两银子。

趁着虎子低头看图纸的功夫,印柔与红香早已走远。待虎子看清图中所绘,惊呼一声:“这不是仵作使用的刀吗,姑娘,你……哎,人呢?”

“小姐,您又要买这些刀做什么?”

“拿回去摆在房中。”印柔淡定回答道。

红香内心:……这是一个闺门小姐该干的事???若真把这些刀具摆在房中,以后怕是没有下人再敢进小姐房中了!

“摆……摆在房中,这又是为何啊?”红香强装镇定地问道,她不能慌,不能慌!

印柔疑惑地看了红香一眼,随后答道:“这样有助于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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