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也在从包保的贫困户家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一辆摩托车缓慢平稳地经过。
那不是胡一镇的车吗!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家伙最近已经好久没回村了,更别说这大白天的不上工赶回来。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陈也看着走远的摩托,实在放不下心想过去看看,便打电话回村里说一声自己还有点事,让他们不用等自己吃饭了,便像胡家走去。
她原本就在这边,走小路没几步就到了胡一镇家的坝子边了,比骑摩托车要下面绕路的胡一镇还要先到。
没一会儿,便看到胡一镇停好摩托车从下面走上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团...朵朵!那两条小腿是朵朵的吧,脚上的白色小运动鞋还是自己给买的,陈也绝对不会看错。
陈也高兴坏了。自从胡一镇把朵朵送走了以后,除了中途有两次胡一镇休息把孩子接回来见过之外,陈也已经好久没见过朵朵了。
陈也等不及了,高兴地叫着朵朵的名字跑过去接,顺便腹诽一下这胡一镇抱孩子怎么总喜欢用衣服包着。
第一次见面时是,这次也是,这次更甚,用一件冲锋衣外套把人孩子整个都包住了,也不怕捂着孩子。
胡一镇给陈也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身子一偏没让陈也抱到孩子。陈也想着孩子应该睡着了,便只能一边腹诽胡一镇小气,一边委屈巴巴地跟在旁边。
然而,等胡一镇进了门把包着孩子的衣服拿来时,陈也却惊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小朵朵怎么成了这样了!
只见胡一镇怀里的孩子更加瘦得皮包骨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干裂地都出血了。
最重要的是,小小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额头的位置看起来也有渗血的痕迹。此刻白纱布下面露出的五官紧紧的皱着,看得出睡得并不安稳。
陈也心疼得紧,抖着手轻轻的碰孩子的小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陈也用眼神问胡一镇。
胡一镇没有说话,先把孩子抱进屋放床上,盖好被子整理妥当,才示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陈也出来说。
“说是自己在沙发上玩闹不小心摔下来,磕在回风炉角上咳嗽了额头。”胡一镇的声音听起来少有的疲惫。
“怎么可能呢,朵朵那么乖,怎么会自己瞎玩闹,一定是有人推她了!”陈也气愤道。
胡一镇没有回答,就算真是别人推的又能怎么样呢,那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无力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陈也懂胡一镇的沉默,真的,她如今也算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了,她知道他的不易。“伤得怎么样了,这包着绷带我也看不出个情况”看这渗血的位置像在额头上,这要是毁容了可怎么办啊!
“缝了四针。”胡一镇握紧拳头捶着额头,神色疲惫。
陈也捂住了嘴,却忍不住红了眼,那该有多痛啊,那么小的孩子。“在哪儿缝的针,医生怎么说的,怎么就回来了,这样子确定可以回家了?!”陈也担心的太多,一吧啦全部往外倒。
“县医院,缝完针吊了一天盐水。”胡一镇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便接回来养了...”
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无法指责胡一镇,什么“应该挂一周盐水消炎止痛...”“受着伤不宜坐摩托车行这么远的山路”之类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缝针的时候用的是不是美容针法使疤痕尽可能消除”这样的话更不能说,她只能陪着胡一镇沉默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会好的。”
胡一镇并没有崩溃太久,他站起身去厨房洗锅烧水,准备煮碗挂面吃,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不吃饱哪有力气照顾孩子。
看一眼旁边的陈也,也没问她吃不吃,直接给她也下了一碗,陈也虽然没吃午饭,但此刻其实也真的没胃口。
但看着旁边那个正在沉默的大口吃面的男人,再看看自己碗里卧着的一个他没有的荷包蛋,陈也却说不出不吃的话,便也端着碗埋头吃了起来。
说来也是神奇,她第一次吃胡一镇做的东西,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虽然她现在食不知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厨艺其实不错。
几大口扒拉完碗里的面,看一眼还没吃完的陈也,胡一镇便先起身去洗蔬菜给朵朵煮蔬菜粥了,等他那边食材全部下锅,开启小火慢炖。
陈也这边也差不多吃完了,他便过来接过陈也面前的碗,转身会回厨房,和自己之前吃的那个碗一起洗了。
朵朵没一会儿就醒了,用细如蚊子的声音对着陈也叫“姐姐。”看到陈也红着眼还懂事地说“不疼”。
陈也心疼得挠心挠肺的,一边恨不得找上门去把那黑心舅妈一家骂个狗血淋头,一边还要配合朵朵假装不知道她很痛,顺势讲些话分散孩子的注意力让她可以稍微好受一点。
胡一镇把煮好的蔬菜粥吹凉,一口口的喂朵朵吃下,招她吃完药,再抱着孩子一边轻轻拍打后背一边在屋子里慢慢转了几圈,在药力的作用和胡一镇的呵护下,孩子没一会儿又睡了。
陈也什么都不懂,也不敢添乱,便只能一直跟在旁边跟着、看着,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会啊,照顾孩子也这么熟练,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认真照顾人的时候有多么地迷人吧,怎么办,陈也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
胡一镇请了假在家照顾孩子,陈也则是天天下一班就过来,管他是不是帮得上忙,总之就算在旁边看着也好,况且,孩子也喜欢自己陪她。
朵朵虽然看起来瘦弱,但身体还算争气,这几天开始慢慢恢复了,也没发生陈也担心的发烧、伤口化脓、得破伤风等情况。
至于会不会留疤之类的问题,好像从始至终只有陈也在担心,他爹那种大直男,直接没想到那上头去。
陈也在心里盘算着等拆了纱布再好好看看疤痕是不是太大,实在不行大不了满了十八岁带她去做个祛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