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翰远正在帐中闭目养神,忽闻外面有动静,似乎有人正在接近营帐。仔细听去,冯翰远发现此人的脚步很轻,好像是故意不想让账内的人发现。冯翰远正在好奇账外是何人时,突然一个俏丽的身影闯了进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冯翰远已经判断出进来人的就是蒙莺雪,心下大喜,起身正要行礼,却见蒙莺雪没有停留,直接闪到自己身前。冯翰远一怔,待反应来,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借着账内微弱的光亮,冯翰远看清了她的容貌。此时的她一身鞑靼人装扮,比起上次的汉人打扮,有多了几分汉人不常有的俏皮与可爱。冯翰远刚才就在一直想着她,此刻瞧着她微红的脸蛋,闻着她的体香,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这种感觉冯翰远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蒙莺雪被他盯着瞧得浑身不自在,见他眼中似是有火,竟觉得脸上也似火烧的一般。为了掩饰自己的娇羞,她定了定神,右手的刀又向冯翰远的脖子逼近了几分。
“蒙姑娘,你这是?”冯翰远道。
“我是奉我哥哥的命令,来杀你的!”蒙莺雪玩心大起,想吓他一吓。
冯翰远一听便知她在玩闹,心下欢喜,便顺着她说道:
“你哥哥不是要把我扔下油锅吗?怎么又派你来了?”
蒙莺雪心里一惊,早先她就看到了哥哥大帐之外架起了一口大油锅,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冯翰远预备的。
冯翰远见她面露焦急之色,心里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眼见她相信了自己的话,便笑着问道:
“你担心我?”
蒙莺雪见他不但撞破是自己的心思,还这般挑衅,脸蛋早已羞成了红苹果。她又羞又恼,右手持刀又向前顶了顶,说道:
“谁担心你了!我哥哥是准备把你下油锅的,不过……不过那样我不解恨,我要亲手杀你了你这个大周的镇北将军!”
冯翰远笑道:“你那么恨我,可以亲手把我扔下油锅嘛,这样一刀了结了我,才是便宜了我呢!”
蒙莺雪见他怎么都不害怕,更是生气,想真吓唬他一下,于是她右手持刀向后微微一撤,顺势向冯翰远的胸口刺去。
冯翰远见她虽是玩闹心起,但这一刺却不像是闹着玩,也不敢怠慢,一个侧身躲过匕首的刀锋,左手顺势抓住了蒙莺雪持匕首的右手手腕,拇指在其内关穴上稍一发力,蒙莺雪只觉得右手一麻,手里的匕首便掉在了地上。冯翰远见她的兵刃已脱手,便抓着她的手腕向后一拉,蒙莺雪整个人便扑到了冯翰远的身上。
蒙莺雪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他制服。现在这样被他抓在手里,四目相对,看着冯翰远那灼热的目光,觉得心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时间竟忘记了要逃开。
冯翰远看着她的小脸蛋羞得通红,温柔的问道:“干嘛这么恨我?”
冯翰远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扑到了蒙莺雪的脸上,蒙莺雪只觉得脸上更烫了,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亲密,一时间少女的矜持涌了上来,只想逃的远远的,便开始挣扎起来。但冯翰远好像故意使坏一般,抓着她的右手不放。蒙莺雪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也没感觉他抓着自己有多么的用力,但就是挣脱不掉,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急道:
“你放开,放开我!放开呀!”说着说着,也顾不得许多,挥起左手,小粉拳一下下落在冯翰远的胸口。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自己右手内关穴被按住的关系,蒙莺雪全身竟然发不出一点力气。眼看着着一拳拳下去有气无力,而冯翰远又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一时间又气又急,差点哭了出来。
冯翰远见她真的是急了,左手一松,蒙莺雪的右手便挣脱了出来。一见自己摆脱了束缚,蒙莺雪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见冯翰远没有上前的意思,这才缓了一口气,但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刚才的亲密。
蒙莺雪本想逃出去,但是想到自己是偷着进来的,若是就这样逃走了,哥哥万一真的要杀了他怎么办。她想告诉冯翰远自己是来救他的,可是刚才的一幕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越想越委屈,蒙莺雪带着哭腔朝冯翰远吼道:“你欺负人!”说完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毡垫上背对着冯翰远,竟真的哭了出来。
冯翰远见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鬼迷心窍,心下有些后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发现正是自己临别之际送她的那一把,心里一暖,走到她面前,将匕首递还给她,拱手道:“在下刚才保命要紧,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蒙莺雪听他道歉给了自己台阶,擦了擦眼泪,接过匕首重新收好,说道:“你就是个大骗子!当日你和我说你只是一个京城的商人,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周的将军!”
冯翰远道:“说起来,我确实是对姑娘有所隐瞒,不过当时我有军务在身,因此不能透露我的身份。再说,姑娘你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啊?”
蒙莺雪道:“怎么没说啊,我母亲家确实是在朔州做生意啊!只不过我父亲是鞑靼的可汗罢了。”
冯翰远一时语塞,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道:“如此说来,也是我的不是,错怪姑娘了,这里给姑娘赔罪了!”说着走到蒙莺雪身侧坐了下来。
蒙莺雪听他说软话讨好自己,刚才的委屈早就烟消云散,脸上不禁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冯翰远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又笑的这么开心,十分滑稽,心想到底是个小姑娘,阴晴不定。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怜爱。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冯翰远问道。
“你想听什么实话?”蒙莺雪俏皮的说道。
“那时候恒山派的人为什么会追杀你?”
蒙莺雪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可没骗你,他们确实是是想要我的荷包。”
“但是你有一件事没说实话,”冯翰远说道,“那个茶馆的老伯没说谎,你确实没去过那个茶馆。”
蒙莺雪问道:“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如果你的护卫真的和恒山派在那打了一架,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就算他们能很快处理尸体,那么小一个路边的茶摊,总不会有备用的桌椅板凳吧?”
蒙莺雪笑道:“你还挺聪明的嘛。没错,我没去过那个茶馆,我是从恒山派逃出来的。”
“你之前就在恒山派?”冯翰远惊讶的问道,:“看来恒山派是你哥哥在大周的一个落脚点,是不是?”
“确实是哥哥让我去的,”蒙莺雪说道,“哥哥说他要去沙城办事,不让我跟着,就把我送到了恒山派,说办完事就来接我。”
冯翰远道:“然后发现了你身上的荷包,便与你为难,是吗?”
蒙莺雪道:“没错,就是那个姓田的家伙。”
“后来你们发生了冲突”,冯翰远猜测道,“你的护卫就掩护你逃了出来,然后就在树林里遇到了我和承启。”
“没错,就是这样。”听他提到卫王,蒙莺雪问道:“上次跟你在一起的赵公子呢,他还好吗?”
“他,前不久死在了战场上”,冯翰远低沉着说道,“就在牙帐外的南面的山谷里。”
“真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蒙莺雪说道。
冯翰远道:“没关系,人各有命。不提这个了,刚才你说,是你哥哥把你送到了恒山派,想来他应该和恒山派很熟才对,就算你的荷包真的和恒山派有关,他们真的有必要和你翻脸吗?”
蒙莺雪拄着下巴说道:“我回来之后也问过哥哥,他只说他会处理的,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冯翰远又问道:“那恒山派真的是在为你哥哥效力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蒙莺雪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去那个鬼地方,他们与哥哥之间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知道。”
冯翰远想了想,猜想蒙天烨并没有把什么秘密的事情告诉这个妹妹,估计自己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转而问道:“那姑娘的荷包,真的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吗?”
“是不是遗物不知道”,蒙莺雪叹了口气是,继续说道,“反正确实是我娘留给我的。”
冯翰远听罢,一脸的迷惑,眼前这位女子,似乎身上藏着无穷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