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有本事你可以上来取走!”
那长袍修士对挥刀男子的生死毫不在意,在听到陆易所言之后,竟犹如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昂首大笑一声,指着自己头上的白色火苗,甚是嚣张地说道。
陆易神色未变,心下却大为诧异起来,那长袍修士不过炼气期五层的修为,余下三人也仅是四层而已,即便合力相击也应该难以与他抗衡才是,他实在想不出那长袍修士大放狂言的凭借所在,而且听其语气,似乎有不少炼气后期的修士也曾栽在其手中。
陆易冷哼一声,体内灵力鼓噪,法力激荡而起,阔步拾阶行上,可谁料方才迈上四五个阶梯,身体竟蓦然一沉,顿时如重担加身、巨石累背一般,压得他一个踉跄,险些就要跪倒在台阶之上。
“怎么,道友舍不得取走在下的火苗了?虽说道友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不过在下还是奉劝你一句,速速退下登仙梯从头再来吧,哈哈哈……”
那长袍修士看着陆易身形晃动,一副千斤压顶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一般,先是大为惊讶地嘲笑一句,便接着讥言规劝了起来。
登仙梯那“登梯如修仙,一步退便步步退”的训诫,适才被长袍修士四人逼得倒退而下却丝毫没有察觉,现在陆易欲要拾阶而上却负重倍增,一下子就将训诫体悟了个遍,也难怪他们四人先前只是偷袭而未曾追击,此时还如此有恃无恐,想必他们也早已预料这般情景了吧!
陆易面色阴沉,眯着眼睛打量长袍修士四人片刻,竟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阶梯之下走去,他虽然可以强行上前使出剑气攻击,但一来这样所消耗的法力较多,二来几道剑气也未必能够将这四人全部斩杀,如此之下,还不如保存法力,退下重新攀爬而上。
至于长袍修士四人,以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有度的攻守,相信绝不会那么快被淘汰出局的,下次相遇之时,加倍奉还便是了!
“道友真的就走了?说好要取我头上的火焰,难道说过的话如放屁了?真是没有骨气的孬种,被人如此逼迫却连抗争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我要是你,早就羞绝而亡了!”
长袍修士一脸猖狂地说道,不过眼下一抹阴狠的凶光一闪而过,他袖中有一枚回旋飞针,只要陆易胆敢再上前几步,他便可施放出来,杀人于无影之间,先前那几名炼气后期的修士就是受不得讥讽,亡命其下。
陆易闻言,背着身子头也不回,轻笑着说道:“暂且寄在你们头上片刻!”淡淡的语气之下,那凌厉的杀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长袍修士见到陆易丢下一言,便毫不犹豫地退了下去,脸上讥讽之色渐是阴沉下来,倒不是他惧怕一个炼气后期修士的威胁,而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做绝,那便要斩草除根、免留后患,毕竟,被人一直惦记在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人年纪不大,修为却是不弱,如此语言相激都沉得住气,若不是那些奉行谨慎为上的缩头乌龟,便是心机阴沉之辈,李道友栽在其手上也是情有可原,走吧!”
陆易缓步而下,可不知道他的暂时忍让被冠为‘心机阴沉之辈’了,这登仙梯曲折盘旋在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之上,向上看不到尽头在何处,向下也见不着起点所在。
而在阶梯之上,三五成群,结队往下快速退走的修士,竟比往上攀登之人要多得多,至于一路下来,刀剑相击的金石之声,搏杀斗勇的呼喝之音,更是不绝于耳。
陆易倒是不急着返回第一阶,为了细细感受登仙梯的负重变化,他每退下一阶便重新登上一次,如此三番四次之下,心下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或许我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很高,不管是退下一阶还是重上一阶,其重量的增减也显得微乎其微。不过若是迎难而上,再重登五个阶梯以上,那原本的负重便会累叠放大十倍不止……”
陆易计较了半晌,旋即嘀咕着说道:“看来五千阶便是分界线了,攀上五千阶之上,彼此之间都不愿前功尽弃而大有顾忌,相信不会轻易出手掠夺,而在五千阶之下,因登仙梯约束并不是很强,即便斗法败退,也能快速重新赶上。就不知大哥、柱子他们被随机传送到何处了?”
就在陆易沉吟之际,一声呵斥却挡住了他的去路,只听那声音说道:“小子,滚到一边去,这小娘子可是和尚我先看上的!”
陆易抬眼望去,便见到一个肥头阔耳的光头和尚,金灿灿的袈裟斜扣于胸前,拳头大的佛珠串联在腰间,水缸粗的木鱼紧锁在背上,手持一柄三尺余长的犍槌,腰间别着一个灰白色的葫芦酒壶,此时他正挡在一名娇小玲珑的女子跟前,如母鸡护雏般卫在前头。
而那名黄衣女子却不知因何事而神情凄绝,泪珠盈眶,在一身绣着文心兰的衣裳映衬之下,显得极为楚楚动人,任谁见到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两人皆是喧云峰的红火修士,修为也在炼气期七层的样子,不过陆易隐隐察觉,那名女子的法力似乎比眼前这和尚还要深厚几分,只是不知道两者是什么关系而已。
陆易并没有想过多管闲事,更没有心思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仅是随意看了一眼,便从那二人身旁退了下去。
不过,那名黄衣女子似乎非常不愿与肥头和尚在一起,没有半分犹豫便跃下阶梯,默默地跟在陆易身后。
“小子,贫道好不容易才寻得有缘人,你既然敢来抢,那就不要怪贫僧出手狠辣了!”
那和尚瞧见黄衣女子舍他而去,手中犍槌顿如猴耍长棍般“呼呼”舞转一周,飞身而下,竟不管不顾地朝着陆易直锤而来。
若不是没有把握将长袍修士四人一击必杀,陆易早就大打出手了,方才选择忍退,他可是窝着一肚子火气,此时那肥头和尚竟敢撞在枪口之上,陆易当即火冒三丈,心里一个发狠,伏下身子躲过犍槌的捶打之后,手中黑剑旋即往那肥头和尚的腰间回转刺去,直取其要害之处。
和尚挥动着犍槌左右闪躲,急身后退,可陆易的攻势一下子变得更为猛烈起来,间息不停之下紧追而上,大有不死不休的姿态,着实把那肥头和尚吓了一跳,额上冷汗直冒。
登仙梯每个阶面都有三尺之阔,而如此倒退五六个阶梯之后,肥头和尚再也承受不住登仙梯的负重叠加,暴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蹬,便横跃到阶梯的另一侧,狠狠地说道:“他奶奶的臭脚丫,宝爷不发威你便当我是死猫了?给你尝尝宝爷这些符箓的厉害!”
说着,那肥头和尚随即将那根犍槌插入背后的木鱼眼之中,再是一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几沓黄色的符箓,口念法诀,两指一引,便见数张黄符化作一块块巨石滚滚扑来。
“嘭,嘭,嘭……”
车轮大小的巨石接连跌落在台阶之上,震得整个登仙梯都微微撼动了起来,陆易仗着诡异的身法,轻易地躲开了那些笨拙的石头。
不过,肥头和尚的符箓,可不仅仅只有落石符这一种,陆易刚一稳住身形,便见数个巨大的火球飞扑而来,半空之上亦纷纷落下尖锐的冰锥,而厚实的台阶竟然开始翻滚出一阵阵流沙,不少绿色藤条从流沙中盘旋缠绕而出,仿似要将陆易拖入流沙之中掩埋掉一样。
陆易对符箓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符箓一齐施发的景象,什么冰锥符、流沙符、地刺符、火球符、土擒符、藤索符、烟雾符……虽然这些都是低阶的法符,威力不是很大,但符箓种类之多应有尽有,这哪里是施放符箓,分明是施放灵石啊!
陆易暗暗咂舌之下,唯有苦笑地快步后退而下,除了避让,他可没有什么应对的手段。
“想跑,让贫僧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便见高处有一条六人合抱之粗的横木,自上滚滚而落,所过之处,寸物不留,轰隆隆翻滚砸来的样子,看着便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死秃驴!”
危急之下,陆易也禁不住大骂了起来,这一巨木横扫滚跌下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而被踢出局,这该死的和尚,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
陆易转身疾跑的同时,体内灵力疯狂涌入手中的黑剑,随后便听得一声低沉的龙吟,一道强大的剑气呼啸而出,朝着那横木夺命迎去。
“嘭”的一声闷响,剑气击中之时,横木停顿了片刻,可旋即从那深深的剑痕处断开两截,竟继续先后翻滚下来。
陆易看着脸色一变,本以为割断横木那符箓便会失去作用,没想到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照横木滚落的速度,他再怎么疾速倒退,也终究逃不掉被碾压的结局。
陆易当即止步停了下来,脚下暗自蓄力,准备在横木滚到之时,就着登仙梯右侧的石山施展轻功跃起来,从而躲开横木的碾压。
“他奶奶的臭脚丫,等哪天老子挖得灵石矿发了大财,也去买上几千张傍身,一言不合便来个狂轰滥炸,好好炫耀一番。”
尽管低阶法符的威力有限,可陆易气疯之下,心里禁不住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嘭、嘭……”
横木跌跌撞撞转眼即至,陆易踏着阶梯旁侧的石山一跃而上,可谁知那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山竟滑不溜丢,根本无法借力使出轻功,一个照面便跌了下来。
陆易大呼糟糕,心神剧震之下唯有朝着滚来的横木拼命往上一跃,不过此时哪里还能躲避得及?
“我命休矣!”
就在陆易大为不甘之时,“扑扑扑”的一阵怪异声音响在耳边,他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背后瞬间长出了一对透明的羽翼,那对羽翼几个扇动便带着他向空中飞了起来,堪堪躲过了横木的撞击。
“不玩了,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