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算接下来的打斗会愈发的激烈又能怎么样,我们大可缓步而上,错开那些实力强劲的队伍,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攀上登仙梯,他们又能奈我如何?况且,小子,你的修为也不过是炼气期七层而已,这里能教训你的道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凭什么让我等听从你的指派?”
片刻之后,一个样貌普通的背剑男子冷哼着说道,身上炼气九层的灵威一下子就向着陆易冲击了而去。
那背剑男子说完之后,登仙梯之下的那些修士也纷纷从担忧之中醒悟过来。
“对啊,我们大可慢慢攀行,等那些实力强大的队伍都登上顶峰了,我们还需要担忧个什么?我就不信他们会在登仙梯之上一直候着我们不走。”
“就算他们在那里干等着,那我们也可以跟他们耗着啊,难道他们会放弃前果,为了几株灵草或者几块中品灵石,而逆退下来?”
那些修士的议榷之声,很快就变成了指责与辱骂,若不是有钟智的前车之辙,暂时无人敢挑衅那满身覆着熔岩战铠、不可一世的东郭耿,众人早就将身在高出的陆易给揪下来了。
陆易看着那些义愤填膺的修士,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说什么服不服,归根到底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尽管你们可以缓步而上,避开与那些强者的接触,但其实内心深处依旧对此担忧不已,恐怕前路真有猛虎挡道吧,只不过是因为陆某修为不够,故而才出言刁难罢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陆某对你们这些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人也毫无兴趣。
登仙梯考核的既然是毅力与坚韧,那不管你们的修为是强是弱,等到最后的冲刺阶段,依旧会回归到如何抵抗登仙梯的束缚这个难关之上。
陆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却有能力减去登仙梯累积在你们身上的三成重负。
想想吧,别人攀上登仙梯需要承受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的束缚,而你们只需要肩负六千多个台阶的重量即可,现在……
你们对老子说了算,还有什么异议?”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管一头牛有多么倔强顽固,只要在它嘴边放一撮青草,它便会乖乖地往前行。
陆易先前好言相对,讨来的是一顿臭骂,可一旦把从阿七身上学来的道理放到这些修士的身上,丢出一小撮“青草”,就算他的语气再是嚣张,这些打不前、推不动的“老牛”都得乖乖听话了。
此时,登仙梯之下的那一众修士,在听到陆易的那番话之后,顿时哗然而起,议论之声如雷响彻开来。
毕竟能够减去登仙梯的束缚之力,这可是事关自身,非他人瓦上之霜,若能得其帮助,通过登仙梯的考验,就算不是手到擒来之事,也比原来轻松许多了。
“此言当真?”
“陆兄,你真的能减去三成束缚之多?”
“别说三成,就算能减去一成半成,我孙某都为你马首是瞻!”
那些听了钟智的劝说,而靠在陆易身旁的修士,在听到众多修士争先恐后的问话之后,登时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三成的减负,那登仙梯的毅力考验还算考验吗?嘿嘿,这钟大哥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啊!
而钟智看着这些人递来感激的眼神,旋即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他只是因为陆易的出手相助才选择留下,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砸在头上呢。
余下的那二三十名红火修士,原本还处在左右摇摆之间,可此时在钟智的招手之下,竟然一下子就靠了过来,减负三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们可不认为陆易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随着这些红火修士的风向,更多的修士也纷纷投靠到陆易之下,五宝和尚站在高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有一手,怪不得他能在登仙梯蹦上跳下,原来还有这种杀手锏,亏和尚在此担心了老半天。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尽管登仙梯之下的许多修士都靠向陆易,但还有几个不弱的团体尚在犹豫不定。
无论是减去登仙梯的束缚之力,还是以攀爬登仙梯为目的聚合在一起共抵外地,这两者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宁为鸡头,不做牛后,他们既然有能力组成一个不弱的队伍,那又何必听从别人的指令呢?
再者,一旦遇到难以抗拒的外敌,这样的乌合之众必定猢狲四散,甚至会有不少人倒拖一戈,哪有什么道义之说?
因利而合,势必因利而散!
又过了良久,一轻纱蒙面的女子,引着约莫六七十名分属不同火焰的修士,行至陆易一等人之前。
那些修士男女皆有,但主要以女子居多,翠红柳绿,颦笑娇羞,各具特色,而那为首的蒙面女子一身牡丹花衣,装缀在片片巧妙绣饰的绿竹之下,显得极为雍容而恬静,其身后背着一扇两尺宽的木块,紧裹着一帘半丈有余的黑布,却不知是何物。
此时,那蒙面女子妙音灵动,悦声说道:“陆公子,小女子姜无心,愿领众多姐妹以及同道与你协力同心,但小女子有两个条件,还望陆公子答应。”
蒙面女子这数十人虽多为女流之辈,但修为都在炼气五层以上,甚至炼气后期的修士也大有人在,而围合在陆易身旁的那些修士,却多是些法力浅显之人,真若遇到高旭、鼠目男子那样的高手,恐怕七八个也拦不住一人。
所以当那蒙面女子提出条件之时,尽管陆易心有不悦,但也没有过多刁难,轻笑着道:“哦?不知姜姑娘有什么要求呢?”
“你我相合,旨在共同进退,抵御外敌,我们可以听从你的指挥,却不能成为你掠夺他人火焰的手中利器,若是遇到灭顶之灾,我们会选择退却一旁,置身事外。”
陆易闻言,不由得昂首哈哈直笑,讥言道:“姜姑娘,陆某不会主动去掠夺他人的资格,但谁要欺负到我头上,我也没有忍让的道理。
至于大难之下便各自奔飞,那我要你何用?要你们何用?既然选择加入,那就没有中途退出这一说,谁要是敢退缩,陆某弃敌不杀,也要先将那叛徒斩于阶下。”
那些围拢在陆易四下的修士,听得如此霸道无理之言,脸上的喜悦之色也尽然收敛了不少,减免登仙梯三成的重负,任谁都难以抗拒这个诱惑,而自己无需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口头上承诺一下便可,这种没有半分契约之力的条件,傻子才不答应。
可现在看来,这似乎并非如此简单之事,这小子不但要绝对的臣服,还可能要与敌人死磕到底,这就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了。
面对陆易的讥讽,那蒙面女子倒也不急不躁,直言道:“陆公子不愿应下第一个条件,我们不妨以第二个条件作为赌约,若是小女子胜出,陆公子便答应我第一个条件,你看如何?”
“不必了!现在,你要么臣服,要么便战胜我,别无二路可行!”陆易看着那蒙面女子,淡淡地说道。
那蒙面女子银声一笑,缓缓解下所背之物,玉手轻撵着黑布一落而下,便见一张紫木古筝露了出来。
这张古筝质朴如素,琴身、弦下毫无花鸟竹木的雕刻饰物,仅有琴足随意托着三十二根长弦,立在那块毫无修琢的紫色木块之上,一眼之下,宛如看到了某个琴匠尚未炼制完成的作品一样。
“凭实力而论事,陆公子之意,亦是小女子所想。不过,小女子不擅长与人斗法,这琴音技艺倒是能拿出来献丑一番,我看那和尚的木鱼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乐器,不如就让小女子以琴会友,献上一曲,你看如何?”
陆易修习了《青榕剑诀》,对五宝和尚的惑乱之音有辟易的功效,相信对别的音波侵袭也有几分抵御之力,可惜姜无心却要与五宝和尚比个高下,这就让陆易力不从心了,他可不信五宝和尚那厮的“南无阿弥陀佛”能够更胜一筹呢!
五宝和尚俯视而下,瞧着陆易眉头紧锁,一脸对他毫无信心,怕要吃上败仗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犍椎对着身前的木鱼猛力一击,便和着隆隆作响的木鱼之音,大声呼喝了起来,道:“好你个小娘子,竟敢叫嚣贫道,却是生了一副好胆。既然如此,便少扯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们手下见真章!”
说着,手中法诀指着那庚子木鱼一引,那牛鼓大小的木鱼,旋即暴涨了一圈有余,犍槌敲在其上,登时发出一阵深渊似的咚咚声响,犹如九幽冥狱那些厉鬼索魂的惨叫,听着便觉毛骨悚然。
那蒙面女子毫无惧色,淡然地取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便信手挥落地上,而其脚下的泥土随着符箓的消失,旋即四处涌动了起来,不时就生出一张镂空的琴桌与一椅牡丹花纹的石凳。
“那小女子便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