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是面对那柄五阶魂器勾寒剑,还是三位长老不停的示意,谢鸿致都是淡然以对,脸上带着的微笑不增不减,温和儒雅,老神自在地坐在主位之上,没有丝毫参合到白眉老者与魁梧男子之间的意思。
“郭老好手段,郭家好气魄,竟然连五阶魂器都舍得拿出来。看来这次联盟之事,你们楚衡是有备而来啊!
不过呢……”
勾寒剑一出,魁梧男子大笑一声,脸上旋即生出几分佩服之意,竖起大拇指便是一通夸奖,但是话到最后却不经意地顿了一顿,端起桌上的茶水小酌了一口,方才手掌一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黝黑的令牌,笑道:
“不过呢,与秦某这座元玉池相比,也不过如此而已!”
随着不屑的话音飘入众人的耳中,魁梧男子无所谓地将黝黑令牌举在手中,向众人展示了一圈,才放在桌子上把玩起来。
这黝黑的令牌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铁质无光,巴掌见方,无纹无刻,唯有上面烙印着一个“青”字,清晰可见。
“青元玉?!这竟然是一块开启青元玉池的令牌,一座青元玉池的价值……这陈鎏秦家是想买下整个谢家吗?”
“买下整个谢家就太夸奖了,这只是一块临时开启的令牌,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一年半载,这个临时通道口就会自行关闭了。”
“呵呵,就算开启时间仅有一天,那也是一座青元玉池啊!要是全力开采里面,三个时辰所挖掘的青元玉,恐怕不比谢家半年的收入少多少。”
“不管是五星魂珠,还是那柄勾寒剑,两者都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够拥有的,但是这青元玉可不同,即便做不到人人均分,至少我们也能喝点汤水啊!”
元玉池,这种蕴含着浓郁元气而形成矿脉的洞天福地,一般都横亘在天外的虚空之中,只有利用启灵阵稳固变动的虚空裂缝,才能进入其内,源源不断地取走里面的元玉。
探索虚空,进入虚空裂缝寻找元玉池,甚至搬出裂缝之内的元玉池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虚空裂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换方位,这一刻在此地,可下一刻或许就出现在虚空的另一头了,没有曜境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布置启灵阵将虚空裂缝挪移并稳固在某处。
郭家虽然有一座元玉池,但那也不过是白元玉池而已,别说郭家现在没有青元玉池,就算有,也不可能大方到拿出来当做聘礼或者联盟经费,即便那是一枚临时开启的令牌也不可能。
那可是青元玉啊!谁修炼不缺元玉?
一开始还以为陈鎏只不过派秦家来捣乱,来挑衅,来玩阴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家一出手就是一颗五星魂珠,一座青元玉池的临时令牌,简直实诚得让郭老都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他要是知道秦家玩得那么大,又怎么会跟秦家比什么诚意呢?为了一个小小的谢家而丢了郭家的脸面,完全不值!
“哈哈哈……”
看着一脸菜色又无可奈何的白眉老者,魁梧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白眉老者不过是玄境五重的修为,他可是在玄境七重巅峰,虽然嘲笑一个老家伙有点不厚道,但谁让他拳头大呢?
“郭老,你我两家皆是为了联姻而来,自然不好弄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那般伤和气,将这大好的喜庆氛围给破坏掉了。
不如这样,让我门下这四个不成器的弟子,与你老的四个晚辈切磋较量一番,三局两胜,由在场的诸君共同作证。
若是平局,秦某不废一言,立马掉头走人,从今往后不再谈联姻之事,若是谁输了便将聘礼送给对方,再让赢得人与谢家联姻。
这样,岂不是更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
魁梧男子说着,还很是嫌弃地指了指坐在他下手的三男一女道。
见此情形,那三名青年不约而同地笑了一声,唯有那个少女睁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白眉老者旁边的四人,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人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为首的青年是个敦厚的大个子,憨笑的时候还不大好意思地招了招手,而另外两个青年则神态各异,一个是谦雅公子模样的书生,打扮的装束虽然有君子之风,但脸上却是一阵坏笑;一个身体瘦得跟猴子一般,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一副病怏怏的死人样跟重塑身体之前的谢狂差不多,都是要随时准备躺进棺材的货色。
四人元气浑厚,但修为却尽然不一,敦厚青年境界最高,竟在灵境八重之上;瘦弱青年次之,但也在灵境五重,而那名放浪形骸的书生,则在灵境四重。
唯独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看不出深浅,似乎施展了什么魂术阻挡了别人的窥探。
端量敦厚青年四人片刻,白眉老者思索了一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呵,秦长老既然有此雅兴,那老夫自然要奉陪一二了。
只是这刀剑无眼,谁都有收不住拳脚的时候,就怕一个不小心把这场切磋较量,酿成了血光之灾。”
魁梧男子又是一阵大笑,道:“哈哈哈,郭老你大可放心,有谢家主与三位长老在此,即便出了什么事情,那都是玩闹一场而已。
至于受伤与否,小辈之间的较量哪里没有损伤的?若是他在对战中被人致伤致残,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怪不了谁!
郭老,你说是吗?”
白眉老者点头,笑着附和道:“秦长老言之有理,有你这一番话,老夫倒也放心不少了。”
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四人,周封虽然在灵境八重,但他是周家之人,自然不好让他下场比试;郭君虞此女也在灵境八重,性子清冷,杀伐果决,却是适合当底牌。
郭宇灵境六重修为,融合了陀罗木藤的命魂珠为灵纹,又继承一门木系四星魂术,也是个不错的好手;若是试探一下秦家小辈的底细,那郭怜就最好不过了,灵境四重的修为,不强也不弱。
想到这里,白眉老者嘴角轻扬,便接着道:“所谓客随主便,既然谢家主在此,又是双方的裁判,那不妨让谢家主决定出场的次序吧!”
主位之上,听到白眉老者的话语,谢鸿致淡然一笑,挥手道:“郭老您言重了,您与秦长老能够联袂而至,早已让谢家蓬荜生辉了,谢某又怎好在此置喙一言?
还是郭老您决定便好,想必秦长老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话中言辞恳切,但句里行间都充满了“废话”二字,谢鸿致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推回给白眉老者。
可秦长老听出了谢鸿致话中抬高他的气度,暗讽白眉老者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虚伪的意思,而郭老也听懂了谢鸿致话中站在他的立场,顺着他的意思,想让他做主的意思。
入座到如今,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客套话之外,这还是谢鸿致的第一次发声,但一番话下来,可真是既不坠了他谢家家主的风范,阐述了这里是谢家的地盘,谢某是主人这个事实,又两厢不得罪,表明了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打生打死都不关谢某什么事的立场!
“谢家主所言极是,郭老你尽管决定便好,秦某也不会在意这等小事。”
魁梧男子悠然自在地靠在椅子上,先后指了指坏笑书生、瘦弱青年和憨厚的大个子三人,道:“反正不管郭老如何安排,秦某的次序都不会变!”
“哦?看来秦长老对自己的晚辈很是放心啊!”白眉老者轻笑道:“既然如此,郭怜,你便先去跟秦家的那位师兄切磋切磋吧!”
那名书生模样的青年,其修为与郭怜相仿,但郭怜的天赋可是颇佳,不止融合了三阶魂兽火屠蟒的命魂珠,还炼化了一昧一斗天火旁身,战胜那书生青年定然不是问题。
那名郭怜的少女星眸璀璨,炯炯而有神,一身火红色的衣裳紧身而穿,飒爽的英姿装缀在她那傲人挺拔的身材之上,显得尤为惊艳,一对金色的铃铛挂在纤腰间,每走一步便发出好听的叮铃声响,更添几分空灵之意。
谢家大殿之外就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内殿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到广场之外的情景,而郭玲听得白眉老者的吩咐,颇为不屑地骄视了书生青年一眼,便飞步走到了大殿外的广场之上。
那一声声叮叮当当的铃响,仿佛就是她宣战的号角一般,清脆而傲慢地催促着对手,速速上场来决一死战。
书生青年见此,顿时便是一阵愁眉苦脸,眉宇间尽是对秦长老如此安排的不满与埋怨,但还是恭敬地对着谢鸿致和一干长辈行了个退礼,方才施施然地走到广场之上。
场中两人相对而立,书生青年却没有多少心思在对战之上,看得郭怜如此飒爽动人,不由得舒心一笑,彬彬有礼地道:“郭姑娘好生可爱,在下姓秦名坏,不过请郭姑娘放心,我是个好人。”
好生可爱?
一听到这种夸奖邻家小妹的话语,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郭怜横眉一挑,脸上旋即浮现出几分怒色,娇蛮地道:
“本姑娘管你是坏人好人,总之最后你都要变成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