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朝堂之上,此刻也发生了一件超乎预料的事情。
御医院的掌医受皇命独自前往国君偏殿为国君就医,出来以后还未回到御医院,就被坤笙一道命令处以死刑,御医临死之际,对着行刑者吐出了四个字:“国君已死!”
很快,无论是偏殿的宫女还是行刑的士兵,只要和当日就医有关的人员,都被收押大牢,赐以死刑了。
坤笙的这一系列行为着实怪异,以至于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听到国君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都是又惊又气,只觉得坤笙疯魔了。
“诸位爱卿……”那一天早朝坤笙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红色符文隐藏在头冠的珠帘之下,甚是怪异,“昨夜寡人沉思良久,回想寡人这一生,似乎都在与命运斡旋,幸得父皇垂爱,才得以苟活至今。先皇于寡人童稚之时,就告诫寡人,为君者,当有一揽日月之抱负,无奈先皇晚年才育寡人一子,又疾病缠身,自是无法一展鸿图,只得屈居于这屋檐之下,郁郁而终。自寡人抱恙以来,自感时日无多,前二月往寒泽一旅,偶获神力,顽疾得愈,归来即思先皇之告诫,现俯观天下,唯我临云国力强盛,兵甲充足,何不铁马直驱,囊括天下?”
这样的想法坤笙事先没有找任何人商量,此话一出,百官哗然,众人极力劝阻,然而坤笙的意志却异常坚决,甚至已经计划好下月初就要攻打长天国,当时许多官员气得当场摘掉乌纱帽,愤然离场。
当时人们都觉得坤笙这样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之前御医院掌医留下的“国君已死”四个字也慢慢在坊间流传开来,人们纷纷猜测此时的坤笙可能并不是两个月前的那个坤笙了——也许,他是假的。
但不论真假,都无人有方法验证,没有人清楚他在寒泽一行当中遭遇了什么,但当日坤笙在早朝之时所说的“偶获神力”一事倒在此后与长天国的战争当中慢慢地被验证了,他利用他的“神力”摧毁了长天国的兵力防御,不过半年,就将长天国的疆土纳入了临云的版图。
长天国一役,彻底神化了坤笙在临云国百姓心中的形象,同时也让另外两个国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于是就在坤笙计划攻打风息国、岚神国之前,两国国君决定联手共同对抗临云,为了对抗坤笙的“神力”,他们成立了一个同盟会,并召集两国所有的灵巫成立了一支专门进行法术战争的军队,名曰“青魅魂”。
青魅魂很快就投入了战场,然而还是屡战屡败,在一次对战当中一个灵巫冒死接近到了坤笙的身侧,通过短暂的交手,他发现这一位异常强大的侵略者居然没有脉象——没有脉象,那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两国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们隐隐约约觉得,只要解开这个秘密,就可以击败可怕的坤笙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坤笙的转变是从寒泽回来之后,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寒泽,于是在与临云交战的同时,他们计划着派遣一队青魅魂的战士偷偷潜入寒泽,只是要抵达寒泽,就必须经过临天国的疆土,此一行,必定异常艰难。
毫无疑问,第一次潜入失败了,直到第五支青魅魂派了出去,才艰难地抵达了北琀山——那座山脉常年雪封,阴冷异常,传说在山的最高点有一幽潭不受海拔影响,潭水碧绿荡漾,是阴阳交界之处,唤之“阴阳潭”。
那里据说就是泽灵的起源地,泽灵不是通过生殖而来,而是阴阳潭中的一种灵物,它们的幼体在其中孕育,成形之后则离开潭水,生活在北琀山的深处。
史料并没有记载青魅魂到底有没有找到阴阳潭,根据当时寒泽的记录,青魅魂在翻越北琀山的途中,在一处山谷里面发现了一副巨大的尸骸,那尸骸焦黑一片,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只有正中的脊柱还是纯白的,整个骨架十分完整,横亘在山谷里面,十分惨然——只有被吸干灵力的灵兽才会表现出这样的形态。
有人通过尸骸的头盖骨认出来,这就是泽灵,至少活了两百年。
一瞬间,当时在场的所有青魅魂似乎都明白过来坤笙在北琀山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了——青沧有一种方法可以快速增进自身的法术,那就是吸收灵兽的灵力,可是由于人类与灵兽的灵源神经系统不同,当一个人吸取的灵兽灵力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地兽化,如果吸取的灵兽类别过多,自身的所有神经系统就会陷入混乱的状态,最终沦为不伦不类的怪物。
也许现在的坤笙已经是一头有着人类思想的怪物了,打败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他身上现有的灵力全部吸走,那样坤笙就会马上“散灵”,他灵源神经会迅速萎缩甚至坏死,情况严重的话,他会立即死亡。
坤笙从小就用泽灵的血滋养着,因此可以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的灵力,换做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如今唯一可以承载坤笙体内灵力的,只有眼前的这一具尸骸。
青沧万物的灵源神经系统都位于脊柱周围,强大的灵源神经包裹着脊柱,即使肉身腐烂,脊柱依然会有残余的灵力保证着它不受侵蚀。
于是青魅魂带走了那一根依旧纯白的泽灵脊柱,将它分成十八份分别由十八位青魅魂战士携带着赶回风息国和岚神国的同盟会,然而归程艰险,又要提防临云国的暗杀,最终只带回了九段脊柱骨。
于是青魅魂的所有灵巫就用这九段脊柱骨铸成了一件法器,取名为“九凝”,用以克制坤笙。
那最后一役就是后世称之的“诛神之战”,当时风息国的军队已经被逼退到了天墓原,短短三天,死伤人数就已达百万,无数怨灵集结在天墓原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风息国苦苦撑了十日,终于等到了岚神国带来的九凝,他们合力将坤笙的军队引入了早已布置好的法阵,将九凝刺入坤笙的心脏,一瞬间这位曾经给世界带来无尽噩梦的魔鬼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最后化为了灰烬。
战争结束后,天墓原还是怨气冲天,风息国联合岚神国一同遵照“神”的旨意在此修建了六口井,用以引渡亡魂,镇压冤魂。
而那把九凝,由于力量过于强大,两国国君恐其落入贼人之手,便昭告天下,九凝已经在诛神之战中随坤笙一起焚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