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体,车流如同鲜血在血管中四处穿行,四通八达、横平竖直的大道将这个名叫凤临城的拉博大陆第二大城市分割的一块一块,如一张巨大的棋盘。传言这座城市是上古时代凤族的统治中心,所以叫凤临城。
少年茫然地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眼前车水马龙,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人来人往的喧嚣声在他耳边穿过,他安静地站在街上,微微仰着头,看着远处的夕阳,像一尊雕塑。
少年没有名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他前天醒过来之后,发现关于自己的过去,他一无所知,就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过一般,凭空生出个这么一个人。
但他并不是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了,这个名叫本星的星球上的语言、历史以及一些常识他都知道,唯独自己的记忆没有了,就像是被人刻意将那些从自己的脑海中挖去一样,那一处处空洞让他有些头痛。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个无人的桥洞,身上干干净净的,旁边还有一把剑。那柄剑他认识,名叫石中凤,是这个星球最强大的六大神器之一,少年不知道这把剑从何而来,但也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用外衣将它包裹起来,抱在怀里,不让人看见。
醒来已经两天了,身上干净的衣服沾了些尘土,头发也出了些油,难受的很。在昨天的时候,他开始傻傻地站在街上,对着每一个看着顺眼的人问道:“我是谁?”
毫无疑问,他被当做是神经病了,不少人避而远之,甚至一些当面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有几个小孩子并不太懂事,只是疑惑地说不知道,还有四五个人认真地说道:“你是想和我讨论哲学吗?”
少年自然是摇头否定,那些人多像是明白了什么,大步离开。不过现在,眼前的男生自顾自地说道:“你问我你是谁,其实我是谁我也没弄明白,这个问题相当深奥……”
那个男生十五六岁样子,穿着看起来很简单,白寸衫搭上休闲裤,只是手腕那个手表看起来相当名贵。看那男生有着继续聊下去,马上开始讨论人生问题的时候,少年连忙打断他:“不不不,我是问我是谁,或者说你认识我吗?”
男生摇摇头:“不认识,你是失忆了吗?要不去医院看看……”
男生又唠叨了一大堆,相当啰嗦。
少年轻轻地道了声谢,有些落寞地转身离开,他也只是尝试一下,在他醒来的地方周围,会不会有认识他的人。然而结果并不理想,谁也不认识他,他也没能想起任何事情。
“喂,你还可以去派出所看看啊,肯定能查到你的信息的。”男生追了上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对接触有些脏兮兮的衣服没有丝毫的介意。
少年强摆出一个微笑,他醒来想不起来事情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派出所,这些道理他都是知道的,他仅仅少了自己的记忆。
男生苦着脸,一只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一个高挑的女子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头过肩长发在空中飞舞着,看见男生和一个陌生的少年搭话,眉毛一挑,高声喊道:“陈挚,你在干什么?”
那名叫陈挚的男生扭过头,看见女子走过来,两眼放光地挥着手:“姐,过来帮帮忙!这个人遇到麻烦了。”
被陈挚喊姐的女子名叫陈悦,二十三岁,干净的眼睛扫了一眼少年全身,轻轻地蹙起眉毛,但立刻舒缓下来,并没有被人发觉:“怎么了?”
“他不知道他是谁,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陈挚指着少年,单纯地对着陈悦说道。
“去派出所啊,在大街上问什么?”陈悦看向少年的眼光带了一丝疑惑,但除了疑惑,少年还看出来一些警惕,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警惕自己,难道自己能带来什么威胁吗?
“我昨天就去了,他们找不到。”少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并不喜欢说话,尤其是面对不熟悉的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这是一种习惯,不和人说话的习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来街上到处问人这种奇怪的问题。
陈悦看向少年,眼中的警惕更加浓郁,一只手拉着陈挚的手臂,轻轻地将他向后拉了拉,问道:“查不到?那你叫什么,多大了?”
“不知道。”少年已经有些厌恶和眼前这个女子说话,他有一种被盘查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诈骗犯,面对审讯官,即使你说真话,对方也不是那么相信。他没有丝毫照顾对方的颜面,双眼漠然无神地扫了一眼女子,转身就走。
陈挚还想追上去,被陈悦拉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很委屈地撇着嘴,微微低着头:“姐,我做错什么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别乱说话,不是和你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万一对方目的不纯怎么办?尤其是这种不和你说他是谁的人,危险的很!你知不知道,那些间谍特务都是没有身份,或是身份是伪造的,说不定就想从你这里套取什么军事机密!”陈悦轻轻地教训着陈挚,时不时地瞥一眼少年,眼中的警惕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陈挚嘴上不停地应和着,只是心里想着,他爸那些军事机密他又不知道,从他这里能套出什么话。
少年走到一个橱窗前面,看着玻璃里面反光的自己,身影和橱窗里面的东西重合,看着不是很清楚。那是一张十四五岁的面庞,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昨天的时候他就被派出所的人问了自己叫什么,多大年纪,那时候自己也是说不知道,但这种局面总不能继续持续下去。
他歪着头,扫视了一眼周围大街,寻找着合适的字眼,他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脑袋,不过想到名字只是对一个人的代号,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便放松了不少。
目光重新移到橱窗中的自己,他轻轻地说道:“我叫吴缺,十五岁。”
然而,不到一小时,吴缺就变成了十六岁,因为他看见一个招聘上写着“年满十六周岁”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