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鹦,蓝鹂各自站于楼梯前,她们是在等待我.“夫人﹗”她们见我下来,齐齐转身,躬身行礼.
一切未见异常,可我依旧难以平静.“紫鹦,蓝鹂﹗妖帝呢﹖”我紧张地问她们.
“帝君一早就离开去了帝殿。他特意吩咐我们不能惊扰你的睡眠,不仅是今天,往后日日如此。”答话的是紫鹦.我听着她的话,觉得妖帝心疼自己,心里顿时就乐了。
“鱼奴呢﹖”我问她们.
“大人就在寝宫外面.除非帝君亲许,否则他不能踏入寝宫周围半步。”蓝鹂清晰地说道.
“那我自己出去找他吧﹗”我说着便要往外面冲.
紫鹦,蓝鹂跪在了地上.紫鹦说:“夫人﹗你必须沐浴,更衣后才可以离开寝宫,否则我们就犯了失职重罪。”
“是吗﹖那我们就先沐浴更衣吧。要去浴室是吧﹖”我不愿意她们因为我而受罪,便答应了.
“是的﹗夫人﹗”这次应话的是蓝鹂.她们站了起来,引路在前,我就跟在后面.
侍女们束起了纱帘,外面的光线洒在了地面上和每一处地方,还带着斑斑驳驳的树影。寝宫外请湖中的两颗大树为这片地方投下了一片荫凉,却也不遮多少光线;此处所有精致的陈设此时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藏有千册书籍的古木书架,精雕细啄的盘云龙头矮桌,丝缎制的华美坐垫…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妖帝每夜在此处理大臣奏章的样子.…
翡翠风铃静静地悬挂着,外面的景致完整地呈现在我眼中:宽敞的寝宫平台浮建于湖面之上,处在树荫之下,地面上叶影斑驳,气氛平静,有种避世意境.
我行出寝宫,停住了步子,站在平台上,深深呼吸着,举目眺望:近处荷花片片,翩翩浮于水面上,远处,那东西两面的美丽岛屿神秘又宁静.廊厅过桥将这整个寝宫的三部分紧紧相连,此处俨然一个水上宫殿.
请湖幽静,湖水出奇的清澈,干干净净,浑然露底;鱼儿在各种各样的水草之间游动,个个都有资有态,有不同的颜色.
我跟着侍女们行到桥上,看着湖水,伸手触摸那雕有各种动物花纹的桥栏,有些忘乎所以.浮桥上每隔几米处就有一个被做成桥栏的动物形雕灯,其形态甚至神情都刻画得精细,栩栩如生.
再经过一处廊厅就快走到了浴室.我看见西面湖上泊着一只鱼形船,船挨近着荷花丛,紧靠着浮桥。
我步入了浴室,看到这里守候着许多侍女,约有十几个.我心想自己不就洗个澡,又何须劳烦这么多人﹖
紫鹦,蓝鹂引我步入浴室.黄衣侍女和绿衣侍女跪在地上,为我挽起珠帘,口中呼道:“夫人﹗”
我没有理会她们,随紫鹦,蓝鹂走进了浴室.浴池中盛满了清灵的水,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香味,不浓不艳,令人感觉温暖又柔和;与我身体上的味道一样.这令我想起了昨晚的事,唯一不同的就是池水中没有再洒满了花瓣。
紫鹦与蓝鹂转过身来,低着头和我说:“夫人﹗奴婢们服侍你宽衣﹗”
她们走到我身边,四手齐动替我脱去身上的纱衣.我没有拒绝,还主动地配合她们.
蓝鹂拿着那件纱衣.我光着身体站在她们面前,双手抱胸,不愿她们察觉出自己身体的任何变化.“我能洗了吧﹖”我问着她们.
“夫人﹗请入浴吧﹗”她们看着我,面带笑容.我觉得她们是在嘲笑自己.
我从她们身边绕过,准备入浴了.
我沿浴阶慢慢走下浴池,将全身浸在了水里.紫鹦,蓝鹂侍候在旁,眼睛时刻不离地盯着我.我撩起水来,清洗着自己的双臂,肩膀和后背…
我还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他又有想着自己吗﹖我扭过头,洗着自己的后背,猛然看见那出现在自己左肩背处的红色字迹“妖帝”。我一时惊讶,撩水想要洗去那印记。可惜,他仍然在,就像是“烙迹”那般无法驱除。
“紫鹦,蓝鹂﹗你们过来﹗”我叫着两个侍女.
“夫人﹖有什么吩咐﹖”她们问我,跪在了浴池边.
“你们看我背上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弄上去的﹖我怎么也洗不掉啊﹗”我问她们,一面摸着背上那块地方.
紫鹦,蓝鹂看着彼此,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纹身,可是我没有记得你们给我做过啊﹖”我又问她们.
“禀夫人﹗”开口的是蓝鹂,她双颊微红,羞中带臊,旁边的紫鹦也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我,好像也没有笑话我的意思.终于还是紫鹦开口了:“夫人,凡是被帝君宠幸过的女子身上都会有这样的印迹。”
“那他到底有几个女人﹖”我脱口便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便后悔了。紫鹦,蓝鹂毕竟不是翡翠,我怎么能信任她们.
蓝鹂眨着眼睛.紫鹦回答道:“只有夫人你一人﹗”她神情自然平静.我想相信她,但又不得不心怀疑虑。
“哦﹗”我轻声应道,软弱地低下头,手仍然放在背上.
“紫鹦,蓝鹂﹗”我注视着她们的眼睛,想从她们嘴里知道更多更多的消息.“妖帝他…我是说帝君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小心翼翼地说话,我不能信任她们.
紫鹦想说话,但蓝鹂却抢在了她前面:“夫人﹗帝君勤于政务,常常连夜批阅奏章.他每日前去帝殿听取大臣报奏国事,一般中午时会回来,可有时候直到晚上才会回来.这种事常有.不过现在有了夫人你,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她答话时,眼神明亮,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相信了她的话,因为这话让我心里有了几分自信。
我想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不过相信她们还是看出来了.“我想好好的照顾他,他以前那样的生活太辛苦了。他的寝宫一直都那么空旷吗,感觉好寂寞啊,整个寝宫就是这种感觉。在我来以前,也是你们服饰他更衣还有沐浴这些事吗﹖”我的话逐渐变得多了.
“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啊﹗以前薰姑娘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由她做的。除她以外,任何一个侍女都不能擅入帝君的寝宫.我们最多是在宫外侍候,听从帝君的吩咐。”蓝鹂无意的多嘴像是给了我心头一刀.
我愣住了,想起薰背上的那个神秘印迹,不禁浑身发汗。“是吗﹖我也见过薰,她是我眼中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我嘴上说着些动听的话,心里却无限凄楚.
我撇了眼蓝鹂,发现她旁边的紫鹦一直在瞪她.
“薰姑娘是最美丽的女子﹗她是精灵,也有不老的生命,就算是神族的奥菲娜,芬尔妮也比不过她的美丽。”蓝鹂喋喋不休,我都不敢去直视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帝君对她很好是吧﹖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我强作笑容,明明有断肠之痛,心碎之伤,却还是不肯绕过自己,寻找着各种证据来证明那个自己心中最承受不得的事情.
“是啊﹗薰姑娘是帝君最重视,最爱护的人﹗帝君为了她,甚至不惜亲手杀死另一个深爱着她的女人﹗”蓝鹂越说越有兴致了。
“蓝鹂,你还不速去拿夫人的新衣﹗难道你想被判个“失职罪”,落个被剥皮的下场吗﹗”紫鹦突然训斥着蓝鹂.我也看不透其中的奥妙,只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遵命﹗姐姐﹗我去就是了﹗”蓝鹂站起了身,她举止轻浮,言语随意,根本就没有把紫鹦的话当回事.
蓝鹂离开了,她走路时,扭动着腰肢,释放出万千的娇媚姿色来;比起紫鹦来,她既不稳重,也不可靠﹗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下生出几分厌恶.
“夫人﹗你千万别怪罪我的妹妹﹗她对您绝没有半点冒犯之意﹗那件事情是帝君的禁忌,早前就曾经有侍女误提起此事而受到了可怕的刑罚。”紫鹦说话时却有几分惊慌.
“你是要我为你的妹妹保密是吧﹖放心,我决不会声张此事。你们也别再提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件事。”我得心里已经被薰沾满了,也只有她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至于其他女人的死活,又管我什么事﹖“你刚才所说的那件新衣是给我的吗﹖”我问道她.
紫鹦依然跪在地上,她的神情是比刚才好多了。“夫人﹗这其实也是宫中的规矩.你的衣裳绝不能重复穿第二回,所以织造房每天都会为夫人您专门缝制新衣,在第二天早晨前送来寝宫。如果碰到重大节日或者特别的节日时,他们会做更多更多的衣裳,到时候您只需从中选出最喜欢的一件就行了.事情规矩如此,但有时候也会变化,不过夫人是真的每天都会有新衣。”紫鹦说的很清楚.
“节日﹖这里都有什么节日啊﹖”我清楚地问着她.
“哦﹗夫人,再过三天就是帝君的生辰之日了,也是我帝国的国庆之日.那是我们最最重要的节日,到时候群臣,还有各番邦,部落首领,和一些外臣,诸多使节都会前来拜见帝君,并献上最珍贵的宝物。”紫鹦和我说的很清楚.
“那不就是七月四日吗?这个重要的节日我用不用出席啊﹖”我问紫鹦,心情矛盾,既想出席又没有信心出席.
紫鹦见我这么问她,便跪正了,略带哀求之意地对我说:“夫人,此事奴婢不敢妄言﹗”她很小心,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令她如此畏惧,难道是妖帝吗﹖
“我不怪你,你不用这样﹗紫鹦,在你眼中,妖帝…帝君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君王呢﹖又是个怎样的男人啊﹖”我好奇地问她,心存侥幸地想从她嘴中听到什么.
“夫人,请恕奴婢直言﹗”她说着便叩头在地.我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听到什么好话了.“您刚才的话已是不敬于帝君,这可是极大的罪过啊,所以请您再不要如此轻言了﹗”.她讲的好严重,我也是彻底反感了她这小心的性情.
“你不懂我的意思﹗你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我收敛这自己的脾性,用一种更加柔和的方式为自己辩解.
紫鹦抬起头来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几分模糊的憧憬.“紫鹦,你成家了吗﹖”我敢这么问她是因为我感觉到她身上有种与蓝鹂完全不同的东西.
她听闻我的问话,答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宫中的所有侍女都是女儿之身。”她没有丝毫窘色,反倒是我有些不自在了.
我抿了抿嘴,再不吭声了.
紫鹦静静地服侍在我身边.我清洗着身体,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有香味.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穿粉衣的侍女,她微微蹲身,屈膝行礼,口呼:“夫人,厨房已备好了早膳。”
她说完后便留在了原地等待我的回话.我不自觉地摸着肚子,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饥饿了.“我真是饿了,你们去把早膳先送到梳妆厅吧﹗”我声音柔软地吩咐着她做事,其实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罢了.
“是﹗夫人﹗”她领了命,自行离去了.
我泡着澡,嘴闭的严严,不想再说什么话了.紫鹦也不开口,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呆呆愣愣,满脑子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