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眉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脸完全是陌生的。
不过慢慢的知道外界事情后,她也就接受了这张脸的命运。
知香复仇,也顺便以自己的模样,这样,敌人就会以为袭眉死去,而不会想到她被护得很好。
可这样,她更难与父亲联系,至少这个当口,若与父亲相认,危机会大上许多。
时至今日,她所认为的敌人是御阳子安,其他未在明面的,她也是一无所知。
因此,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仅仅是银两,还有情报网,可以支撑她未来每一步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铲除御阳子安,让自己无法受到他的控制。
顾君彦指尖动了动,袭眉为他擦拭面颊的手一顿,然后她看见那双迷蒙的眼望着自己,不甚清晰的从嘴边蹦出几个字。
“袭眉。”
袭眉收敛心神继续为他擦拭,期间安安静静的,也不搭话。收拾齐整后,她扶着顾君彦坐起身,说道:“我是妈妈派来照顾公子的。”
顾君彦眼珠一转,疑惑道:“公子?”
是的,这里到底是青楼,来此的多数称作贵客,她无知无觉倒引得顾君彦的警惕。
“是有何不妥么,妈妈说我刚来,叫我学着点。”
顾君彦闻言不语,过了稍许,他开口询问,“曾在房里的那位姑娘可有瞧见?”
袭眉知晓他问的是作为小贼的自己,当即摇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道:“这位姑娘,可是楼里的头牌吗?她已经仙去了。”
“是这样啊,”顾君彦拉长了音,其实他问的是闯入自己房里,还乔装的袭眉。
她的把戏,实在是不够看的。可面前这位女子,虽然这感觉说不上来,但他实在觉得她很像袭眉。
于是他说:“我很喜欢那位姑娘,她名唤袭眉。”
袭眉噎了下,险些接不住话头。
“头牌芳名知香。”
“哦,或许她曾叫袭眉。”
被这种言论气的几乎吐血的袭眉忍了忍,他的脑回路是跟常人有所不同吗?
“你看上去不太舒服?”顾君彦明知故问,她骗自己是老鸨叫来的,那自己姑且配合一下,可她的身份,他要自己亲手揭开。
说不定,这又是袭眉的乔装。想了想,顾君彦兀自笑了起来,可若不是他面色过于苍白,那抹笑容应当是绝世风华的。
袭眉不知他的想法,听他这么问,黑着一张脸回答道:“近来身子不适。”
顾君彦似乎了然,提了一个意见,“多喝热水。”
“公子醒过来实则好事一桩,我这就去端来早膳。”袭眉不想与他多做争辩。
待人走后,顾君彦眉眼都卷着笑。
袭眉走了出来,因她有顾君彦先前给的银两,所以这青楼险些让她住成了客栈,当然,到底也没差。
许是老鸨都看不惯了,还没等她唤人传膳,就恭恭敬敬叫人请了她来。
说是恭敬,可那模样分明是她不跟着走,就要绑着去的架势。
孰好孰坏,袭眉自有考量。
老鸨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袭眉,良久,才开口道:“见到姑娘的第一眼,老身就知道知香那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性子会要了她的命。”
袭眉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就算改变了容貌,到底还是认出了我。”
“没错,对于姑娘和知香的来历我一清二楚。主子的吩咐老身不敢不从,因此安排你们见面。原本以为你可以牵制住知香,可她终究棋差一招。”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袭眉并不想知道始末,她很尊重已逝的知香,但不代表她就要背下因自己的到来,而催化知香死亡的结果。
“也不尽然,姑娘,主子有心护你,因此就算知香死了,至少在她死前,可以圆满保护你。”
“我不清楚你找我的目的,既然不是追究我的过错,那我现在离开应当也是无碍的。”袭眉蹙眉,她深怕老鸨下一句是强硬不让她离开。
“姑娘,老身实话跟你说了吧,原本该成为头牌的是你,是主子救了你,并让知香假扮你代替一切。老身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老身不求姑娘会为主子效忠。但到底是一条因你受过的生命,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袭眉很快笑出声,那种声音带着凄然,挂着迷蒙,“我不喜欢一句话却要拐弯抹角,到底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主子的决定,这全然与我无关。我不是圣人,就算会有些伤感的情绪,那也只是感叹会有人为我付出,可这种强迫性,本就是让我臣服你的主子不是吗?话说的再好听也抵不过血淋淋的现实。”
“好,你说的也不错,就姑且当我欠了条命,需要我就此偿还,还是做什么任务,我都可以。只是输了,我想我不会再有下一条命相抵。”
老鸨见她豪气干云,没有半分软弱,因知香的死对她的不满也冲淡了些。
就事论事,既然她应,那主子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很快实施了。
想到此,老鸨亲切的招呼她到跟前,袭眉就坡下驴,于是走了去。
“其实也不难,姑娘可听说关山的陀弋。”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袭眉下意识没有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鸨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希望姑娘能助主子一臂之力,寻找陀弋失落的神秘力量。”
为了不让老鸨看出自己其实对陀弋的事掌握不少,因此她忙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看样子还很是憨厚。
“待我禀报了主子,自会联络姑娘。姑娘现在可回去歇息,还记得拿好这纸符,莫要落到外人手中。”
摸着折成三角形状的纸符,上面还勾勒的朱砂色调,袭眉竟差点以为自己要去当神棍。
“纸符里是可解万毒的避毒丹,服下后可以解毒。但副作用是时辰后会腹中绞痛难忍,疾病无医,除非主子亲手再替你解毒。”
袭眉手一抖,嘲弄道:“这样也能算是避毒丹吗?”
“避毒不是解毒,只是以防被袭延缓毒性罢了,而且这也是我们效忠主子的最有效证据。”
将纸符放进胸衣,那里也算是保命的办法,敌人若对她下手,也不会料到她把救命药藏在他们所不耻的地方。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嘴硬了,“那我可能永远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