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因为我的那些话，才想到要和他分开的是吗？”殷舜华有种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的感觉。
季泠泠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到底合不合适在一起。”
殷舜华第一次发现，季泠泠是个很有独立思维的人。以前她沉默寡言，成功让人忽视了这一点。
她心里其实有很多想要问季泠泠的话，殷舜华都忍住了，直觉告诉她，一味的用过去的价值观来对小辈们传授经验，会适得其反。
她顺着季泠泠的思路走：“那你现在有想到答案吗？”
“或者说，你觉得，理想的婚姻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季泠泠不回答了，她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殷舜华不逼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像家里的长辈关心走错了路的小辈那样，“有些事情，一旦钻了牛角尖，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之间，老实说，我以前总因为你们季家的那些长辈们，说话做事的方式，对你颇有微词。一直以来，都用最严苛的标准来对待你。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突然发现，纠结很多的事情，没有意义。人都是有私心的，对你和段亓，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偏心自己的儿子，这一点，我无法反驳。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给彼此一个冷静期。”
“我以为，您会希望我和他分开。”季泠泠说出心里的话，“站在您的角度上，我很能理解，真的。”
殷舜华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精灵耳：“那看来，我以前对你是真的不好。”
“妈妈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不要因为我，而去忽略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吗？段亓是个很孤独的人，可是你们这三年，我不得不承认，他比以前要快乐。”殷舜华捏了捏她的指尖，力道很轻。
季泠泠抬起头，殷舜华又说：“不要觉得我是在安抚，或者替他挽留你，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有我的骄傲。我就说说，我眼中的段亓吧。以前，他父亲对他一直很严厉，独生子，放在别人家里，总要有些溺爱的，在我们家，反而成了一个拖累。你知道，我嫁给段亓他爸的时候，段氏才刚起步呢，那时候，我家里的人，都质疑他爸是个凤凰男。”
段蠡获得今天的成果和地位都是靠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段氏成功上市后，身边再没有声音说他们不相配，指责他吃软饭。
段蠡不是独生子，家族里的亲戚很多，越是显贵，盯着段氏的地位就越多。段亓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后来出了季家的事情，段蠡当年在发展段氏的时候，季泠泠的父亲帮过很多的忙。在他心里，已经把季长尾看作手足，也是默认那桩婚事的。
殷舜华因为这两点，就更偏爱儿子了。
“现在想来，我反而，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季泠泠一直不希望和段亓结束婚姻关系，会涉及到双方家庭：“不是的，我没有因为您的话，而去对这场婚姻产生质疑。相反，感情在我的印象里，是一种很神圣的东西。有的人，或许终其一生，都不能遇见一个，能在灵魂上契合的人。我也从未奢求过。我和段亓，是被命运误打误撞，强行牵在一起的两条线，您一直问我，有没有冲动。其实，这件事情，我思考很久了。我不知道，继续在一起下去，我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崩溃掉，那个横亘在我们婚姻里，逼着我们携手的娃娃亲，会让我们把彼此越推越远。”
电话那边，段亓第一次听见，季泠泠这么推心置腹的评价他们三年的感情。
她没有说一句他不好的话，而只是提出一个疑问，我们真的是对方，终其一生，要携手余生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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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泠走后，听筒那边传来声音：“儿子，妈只能帮到你这些了！”
段亓的回应显得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才应：“谢谢妈。”
殷舜华很少看他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现在发现，任务艰巨，想要打退旗鼓啦？”
“自然不是。”几乎没思考，段亓就否定。
他最不用想的事情，就是挽救这段婚姻。
只是他曾经以为自己很有时间，慢慢对她好。
现实却是，他因为工作，一次又一次忽略了她。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对生活充满了干劲。其实，我很羡慕这样的女孩子，我这辈子，一路走来，好像只有你爸爸，这一件事情。”
成年后，母子俩就再没谈过心，段亓一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早点休息吧。”大概是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殷舜华很快掐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