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闷啊……”混沌的意识慢慢有了反应,李察在心中无意识地喃喃道。
大脑慢慢清醒过来,发觉身边一片黑暗,一层薄膜裹着奇怪的液体将自己层层包围,李察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双腿使劲一蹬,顿时将薄膜挣破,然而,外面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
浑身一顿乱扭,却发现四肢很快便全无力气,顿时停下了动作:“等一下,这是什么地方?粘稠恶心,莫非是异种的胚胎?!”
想到这儿,李察不由得又开始奋力挣扎,但是绵软的四肢却让他着实有心无力。折腾了一会儿,着实把他给累坏了,眼皮一翻,便睡了过去。
一阵挤压感传来,让李察感到十分不适,但浓重的睡意让他依然沉浸在美梦中,只是摆了摆手臂,咕哝了两声。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交谈:“Congratulation!It’s a boy!(恭喜!是个男孩!)”
“Why doesn’t he cry?(他怎么不哭啊!)”
“God! He’s snoring! He’s so cute! It’s my first time to see a baby sleeping at the birth…(天!他在打呼噜!他真是太可爱了!这是我头一回看到有宝宝睡着出生的。)”
一阵失重感让李察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被人抓到空中了!
迅速睁开眼,李察惊悚的看到两张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金发碧眼的大脸!
被吓了一大跳,李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怒斥出声,从嘴里发出的却是一大段毫无意义的音节:“啊啊!啊哒,啊啊——哒——”
满是浓重的奶音。
两张金发碧眼的大脸俱都是裂开了嘴发出了巨大的笑声,两双澄澈的深蓝色眼眸满是笑意和浓浓的爱意。
李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天,李察出生了。
…………
十七年后。
“该死的nz分子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我们的阵地,防线岌岌可危!我们需要更多爱国者的加入!请愿意奉献出自己一腔热血的美国公民尽快联系我们……”
一辆军绿色的敞篷越野车驶过街道,车上坐着四名美国大兵,还有一个穿的像豪华酒店门童的人,端着个大喇叭,在大声宣读征兵信息。
“哈——”李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端着咖啡,时不时轻抿一口,懒洋洋的靠在天鹅绒沙发上,微眯着眼睛,一副完全提不起劲的样子。
“啪——”一个纤细的巴掌狠狠地拍在李察的肩膀上,即将送到嘴边的马克杯都被震飞了出去,杯中的咖啡泼了一脸一桌:“李察,你听到了吗!这帮该死的德国佬,我已经忍不住了,必须亲手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才行!我们去参军吧!”
“妮芬,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喝咖啡的时候拍我!”李察无奈道,从牛仔裤口袋中拿出一块方帕,在脸上用力地擦了一把,转头看向满脸兴高采烈的妮芬,道:“况且,战斗部队是不收女兵的,要参军的话你也只能当个后勤小护士,在我出了战场后来帮我按按摩洗洗衣服什么的!”
妮芬秀眉一竖,嚷道:“去你的!都说了多少次了,老娘才不是什么后勤小护士,老娘是要加入一线部队的人!还有,你喝的那破玩意儿也叫咖啡?别人喝咖啡用茶匙加糖,你倒好,用汤勺!不怕齁死吗?”
“你懂什么”,李察收拾收拾桌面,捡起掉在地毯上的马克杯,重新取出柜中磨好的咖啡豆泡了一杯咖啡,拿出了他的汤勺,往马克杯中狠狠地加了一大勺糖,搅拌均匀后,用力地啜了一大口,慢慢的咽下去,长出了一口气道:“只有甜咖啡才是美味,越甜越好喝,那些喝咖啡不加糖的人……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根本就是邪教!上帝一定会惩罚你们,把你们炒菜的调料全部都变成糖!”
妮芬顿时脸都黑了:“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上帝开玩笑!你看你这个死样子,根本就是个渎神者!上了战场,上帝肯定不会庇护你的!”
“行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信徒!明明是你每次去教堂做祷告都要死要活的非得拉上我一起去好吧?”李察撇了撇嘴,又抿了一口依然热腾腾的咖啡,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纽约的初春还是略微有些冷,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带来的享受可以说是飞一般的。
“少废话!到底去不去!?”妮芬板着脸喝道。
“我可以不去吗?”李察搅着咖啡懒洋洋地道。他本以为重生起,战争就再也不会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反正二战会胜利,军队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士兵,哪怕士兵再强。
他只想将上辈子和上上辈子从未享受过的悠闲和安宁全部都补回来。
“当然,不可以!”妮芬一把抓住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中的李察的衣领,吼道:“今天你要是不跟老娘一起去征兵处,我就弄死你!”
李察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随后无奈笑道:“好吧好吧,我就陪你走一趟吧,要是你这不长眼的小娘皮在战场上让子弹开了瓢,我找谁说理去。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去跟我爸妈说一声。”
“那咱们说定了啊,不准跑啊,我回去换衣服!另外,帮我向克里斯阿姨问声好,她今天穿的白裙子很漂亮!”妮芬立马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向门外跑去。
“你怎么知道我妈今天穿的白裙子?”李察纳闷道,他已经从家里搬出来独立一年多了,开车去父母的住处要半个多小时呢。
克里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只有声音还在传过来:“我妈跟我说了,克里斯阿姨今天早上去我家玩儿,送了我一块手表,还让我妈交待我,以后要好好管管你你这懒鬼……”
说着说着,人就跑远了,只是从齐耳的短发间,隐约可以看到她发红的耳朵。
李察并没有看见这些。
他看了看手腕上母亲昨天晚上送给他的手表,眉角直跳,暗骂了一声:“真是瞎操心!我的老婆我自己不会追吗?”